番外  (BG)無處許相思(秋&岑)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5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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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秋若彤悠悠轉醒時,發現自己正身處狹小的馬車裏,一時間有些不明所以。但馬車的些許顛簸很快讓她意識回籠,想起什麼似的,秋若彤含恨緊咬朱唇不語。
    她並不知道哪裏出錯,雖說自己是半路出家,但對付一個赫連雪綽綽有餘。她本該如此自信,那一夜赫連雪神態癡迷,擁著自己時嘴裏念的分明是他三哥的表字。。。。。。再與碧殿下一核實,無論赫連雪還是白靖寒,給的情報都是:他們派了內應進城,準備夜深人靜時在西北角製造混亂,然後趁白俞援兵時兩人率軍攻打防守最薄弱之處。
    岑擬玉當時聽了也是一驚,果然是有內應探清城中布防,不然怎會知曉城東布防最弱?所以,岑擬玉連夜召見副將,準備將計就計來個甕中捉鱉。。。。。。一切恰到好處。
    但事實卻是,當西北角混亂,白俞大半兵力集於城東時,紫穆和東臨軍隊全力攻破西北角,長驅直入,殺了城內駐兵一個措手不及!
    完了。。。。。。岑擬玉臉色慘然,這個關口一破,白俞便危在旦夕!
    秋若彤來不及錯愕,就不得不隨著率領殘軍的岑擬玉疲於逃命。一路上敵軍緊追不舍,直至眾人逃到下一個關隘才罷休。有己方兵馬接應後,驚魂未定的殘軍稍稍喘了口氣。
    “你不是說消息確切麼?!”岑擬玉赤著眼,劈頭蓋臉地問著對麵的女人。這一仗,或交戰時措手不及,或逃命時自相踐踏,人心惶惶的己方人馬足足折了十萬,連能攔截敵軍的最後關口也丟了!
    秋若彤本是心中壓抑,見對方責問自己,冷笑道,“真是好笑,莫非是我信誓旦旦要你信的?你們十數萬的男人,沒有我這個女人就不會打仗了?”
    岑擬玉被她拿話一堵,恨道,“沒錯,會信你這種女人,我才是瞎了眼!”
    “彼此彼此,”秋若彤冷冷看著他,“我不是良善之人,難道你就是不成?”這種女人?真正論起來,這男人又比自己高尚多少?
    “好好好。。。。。。”岑擬玉氣極反笑,“你若真要計較,不如今日就攤開了說明白。”
    “我心裏唯有碧兒,你於我而言不過是替身。啊,你要的也隻是權勢,這公平得很。”岑擬玉眉一挑,語帶譏諷,“雖你嘴上不說,想必你對連晟清也是恨得緊。。。。。。嗯,秋葛山莊三小姐?”
    秋若彤眼裏透露出幾分危險,“你調查我?”
    “莫非你以為我會留身份不明的女人在身邊?”
    “你究竟想說些什麼?”任誰被人在傷口撒了一把鹽,都不會無動於衷,所以秋若彤的語氣越發冰冷。
    “我懷疑,碧兒的死與你有關。”
    聞言,秋若彤極為平靜,“證據呢?”
    “你對連晟清有恨,屍體又是由你送來。。。。。。”岑擬玉握拳,眼裏漸漸凝聚出殺機,“我不信你,便足夠了。”他曾說服自己不往這方麵想,畢竟眼前人和碧兒太過相似,他不想破壞碧兒在心裏的那一分美好。
    看著對方仿佛自己一點頭,就會迫不及待衝上來擰斷自己脖子的神情,秋若彤心裏突然泛起一陣悲涼。就在方才她不得不承認,作為女人,交出身子的同時也難免對眼前的男人產生一絲依賴。這個認知對於身負血海深仇的自己而言,簡直是莫大的諷刺!秋若彤甚至有些恍然,秋家百餘口在天有靈,絕不會原諒自己心緒動搖過。
    所謂哀莫大於心死,秋若彤淡淡看著他,“你既然不信,不如殺了我?”
    看著女人似是淒然的神情,岑擬玉頓時心下一堵,狠狠攥緊的拳頭猛地砸向桌子,發出‘嘭’的一聲巨響。隨即吼道,“滾!”
    “不消你說,我也不會留下。”秋若彤嘴角揚起,帶著報複的快感道,“如今你於我而言,再無利用價值。”
    “秋若彤,你我今後恩斷義絕!”
    回想至此,秋若彤一瞬間有些迷茫不解。兩人關係破裂後,她記得自己簡單收拾了些行李,然後。。。。。。被人從身後打暈了?秋若彤驚醒,那現在趕車的人是誰?!
    不待她喝停,突然傳來馬嘶聲,隨即車廂一陣晃蕩,秋若彤因慣性歪倒在另一側。但到底是江湖兒女,身手並未落下,所以幾乎是當即翻身而起,秋若彤迅疾取過一旁和包裹並放的劍,利劍出鞘!
    事實上她這一舉動十分恰當,她兵器在手不久,立即有數把泛著冷光的劍身勢如破竹地刺進車廂,仿佛那一層實木車壁如豆腐一般不堪一擊。
    殺人滅口!這是秋若彤腦子急轉間唯一的念頭。。。。。。
    “殿下,您快逃啊!”耳聽得震天動地的呐喊聲,副將焦急地勸著眼前的男人。偏偏對方置若罔聞,仍是一派悠哉地站在書桌後,拿筆在紙上勾勾畫畫著什麼。
    “殿下!”聽得出聲音的主人是真急了。
    “李副將。”男人頭也不抬,顯得十分平靜,“逃又能逃到哪去?”
    “這。。。。。。”李副將登時啞口無言,是啊,能逃到哪去?這個關隘一丟,敵軍定是長驅直入,直指皇都,白俞亡國已成定局。這個現實讓他感到挫敗,普天之下,竟想不出寸地容得下亡國之臣!但他還是企圖掙紮一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殿下,您若逃了,日後好歹也是個念想!”
    “不必再勸。”岑擬玉一揮而就,放下手中毛筆的同時,也擋住他接下來的言語。報仇,說得好聽。不提以白靖寒和赫連雪的手段,定會大肆搜捕、趕盡殺絕。退一步講,就算可行又要忍氣吞聲多久?五年,還是十年?最寵愛的七弟慘死,二哥、六弟也是紛紛戰死沙場,如今兄弟同胞凋零,自己又有何麵目苟延殘喘?
    “秋姑娘送出去了?”
    “是。”李副將雖是應著,心下卻極不讚成對方此舉。殿下自己不願逃,又何苦耗費心力相救一個動機不純的女人?若按自己的意思,定也要拉她陪葬。要知曉,自從那女人出現在殿下身邊,可拖累得殿下好苦!
    “是我拖累了你們,隻好用這條命償還。”見李副將還要勸自己,岑擬玉一擺手,“走罷,去瞧瞧敵軍最後一麵。告訴他們,即便敗了,我白俞男兒也是有血性的。”
    兩人毫不留戀地步出這一方寧靜的天地,迎向即將來到的腥風血雨。
    陣陣風灌進門扉大敞的屋裏,書桌上因主人離去得急而不及用鎮紙壓邊的畫紙翩然落地,其上內容一覽無遺:畫上的人兒容顏清純秀淨,尤其是一雙眼睛明亮有神、毫無雜質,但衣著打扮赫然是女兒身!
    。。。。。。
    黑壓壓一片望不到盡頭的人馬,十數萬大軍仿佛烏雲覆蓋半麵城池,也在對峙的另一方心上投下不詳的陰影。
    這世上就是有一些人,即便淹沒在人潮中也極為醒目。就如眼前森嚴的大軍陣前,兩位青年將領以其獨特風華,牢牢吸附著人們的視線。
    馬上的赫連雪一身幽紫色軟甲,加之俊美得妖冶的容顏,端的是三分神秘三分邪氣,讓人望而生畏。相比之下,一旁身著白袍的俊朗青年舉止投足間是世家公子的灑脫不羈,神態更是淡然仿若閑庭漫步。即便兩軍統帥如此年輕,也無人敢心生輕視之意。
    自打兩人領軍,原本氣焰囂張的白俞便接連敗退。如今不足三月,實力不弱的白俞竟是瀕於亡國的境地,不可謂不震撼人心!
    除了攻城的人馬,剩餘士兵靜靜肅立在兩人身後,其中紫穆的三萬人馬更是盡數在此。當然,攻城一事之所以落在東臨頭上,不過是赫連雪為避免喧賓奪主。所以遙遙看著前方聲勢浩蕩但毫無實質舉動的東臨將士,赫連雪有些不解地側過頭,但見友人一臉閑適,仿佛心懷計較。
    似是知曉他的疑惑,白靖寒淡淡道,“岑擬玉心懷死誌,哀兵必勝也是這個理。若是強攻,隻怕將士損傷不小。”
    “你有法子破了他的死誌?”
    白靖寒輕笑一聲,拋出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自古紅顏多禍水。”
    赫連雪點點頭,勾起唇角,“你在賭。”
    “不是賭,而是十成把握。”
    “原來如此。”赫連雪一點即透。臨死也要將女人送走,更讓自己身邊最得力的護衛偽裝成馬夫貼身保護。所以,秋若彤便是岑擬玉最後的牽掛。換而言之,若秋若彤得知岑擬玉的心意,不回頭則已,一回頭便會擊垮對方視死如歸的氣勢。他還疑惑呢,眼睜睜看著秋若彤逃走不算,還順手為她除去埋伏的殺手,最後反倒自己派人追殺。。。。。。如此一來,既可以迫護衛出手,又能保障女人的安然,讓她心寒之餘,轉而勾起對岑擬玉的一腔情愫。
    “看在她給我一時美夢的份上,靖寒你留她全屍罷。”赫連雪歎道。那一夜果然是夢裏才能有的景象,若自己真的。。。。。。那人定會與自己斷絕往來。
    “嗯。”白靖寒漫不經心應著。雖是險些著了道,倒也是意外收獲。如今第五影亦暴露,也許再過不久,就該與其主子正麵交鋒。藍影司財,赤影司殺,青影司情報,白影擅變化。。。。。。還有一位專於控人心神,不愧是北緲神殿。
    見狀,赫連雪不免起了促狹心思,“我是因秋若彤火候不夠而殘存清明,你又是何故?”
    白靖寒瞥了他一眼,“你怎麼不問我看見誰?”
    “這還用問?”赫連雪失笑,“你看那人的眼神與他人是不同的。”
    心思被探知,白靖寒霎時沉默。他自詡殺伐決斷,那一夜卻僅僅因對方溫柔細語而潰不成軍,放縱自己沉淪。若非腦海殘存的淡然樂聲喚回自己的意識,隻怕自己要成白家罪人了。
    見好就收,赫連雪心情大好地移開視線,雖是難得占上風,但逼急了對方反而得不償失。下一瞬,他就看見遠方一人一騎沐浴在餘暉下,鍍染了如血殘陽的身姿向著大軍疾馳而來,氣勢絕決而無畏。。。。。。
    城牆上的岑擬玉看見那襲俏麗身影時,先是一愣,而後苦笑。都是癡人啊,明知是死路一條,何必回頭?
    不知有意無意,敵軍並未阻攔,那人一路暢通無阻,直至城牆下。馬蹄聲止時,岑擬玉看見女人散去脂粉的臉上揚起明媚的笑意,一如自己無數次在腦海裏幻想過的那般單純美好。對方口型緩緩開闔,聲音淹沒在喊聲中,他卻清晰地聽見了女人的心聲。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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