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篇 《三十一》忙裏不得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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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華麗而略顯冷清的宮殿裏,正不斷傳來東西砸在地上的沉悶聲響,一時間瓷器碎裂聲、重物落地聲不絕於耳。
“讓本宮出去!”憤怒而不複嬌柔的聲音不斷響起,“本宮沒有下毒!讓本宮見皇上!”
緊閉的大門外站著的是麵無表情的侍衛,仿佛對這每日都上演的鬧劇習以為常。
“你們這群該死的奴才,一旦本宮出去了,就讓你們不得好死!”麗妃氣呼呼地嚷著,終是因為氣喘不勻而癱坐在椅子上。
此時宮殿裏已一派狼藉,目之所及都是瓷器的碎片和掀倒的飾物。麗妃掃了一眼,冷冷別開眼,隻是芊芊玉手緊握成拳。
“姐姐,你說這裏的風水是不是不好?”有嬌柔的聲音準確無誤地傳進麗妃的耳裏,讓本呆坐的人眼睛一動。
“誰知道,”一個懶洋洋的語調響起,“都死過人了,能有多好?”
“嗬嗬。。。。。。是啊。”如銀鈴般笑了幾聲,嬌滴滴的女聲繼續道,“那奴婢可真給主人長臉。”
“你該說,那奴婢可真有自知之明。小小奴婢都知道畏罪自殺,主子還死皮賴臉地活著。”
。。。。。。
再也聽不下去的麗妃,無可遏製的憤怒聲音,“你們這群該死的賤人,別以為本宮不知道你們是誰!讓我查出是誰陷害的,我要她生不如死!繼續笑啊,笑啊!”
錦貴人嚇了一跳,忙攬著身邊人的手不放。身邊的人安撫性地拍拍她的手,“莫要怕,現在她隻是個罪妃,再也不能欺負你。”
“嗯。”柔柔的聲音響起,“還是淑妃姐姐最好。”
“把她們趕走!你們不是負責守門麼?難道隨便阿貓阿狗也能靠近這門?!”麗妃的尖叫聲又響起。
“哼!”錦貴人看了如木頭般不動聲色的侍衛一眼,冷哼一聲,“你管的著麼?這條路又不是你的,況且你也走不來這條路了。”
不等麗妃再嚷,淑妃輕聲勸道,“別理她,我們去禦花園賞花。”
聲音一靜下來,麗妃紅亮的指甲幾乎要深陷進掌心。好恨,究竟是誰?究竟是誰做的?!
。。。。。。
“快點,快點,說你們呢!”老管家苗福指著幾個小廝喝道,“趕緊把雪掃幹淨!”
“還有你們,手腳利落點!”
其餘幾個管事也沒閑著,“什麼,這個都要問?王府養你吃白飯的?!”
“當然擺那邊去!”
伴著不斷的吆喝聲,人影匆匆來來回回。。。。。。總之,這一日,六王府顯得很忙碌。
“來了來了!”幾乎是跌跌撞撞地進門,一個小廝張口呼出幾口白氣,“王爺回來了!”
“什麼?!”苗福隨後一喜,也顧不得什麼,直接顛著腳步出門。
一下馬車,席遠就感覺到冷意撲麵而來,有些不適應地縮了一下脖子。身後剛下馬車的暗夜見了,冷硬的唇線一抿。
然後剛邁出門的老管家就見到,一個黑衣男人橫抱著自家主子,主子還雙手摟著人家的脖子、一派溫順地依偎在對方懷中。。。。。。可憐的老管家差些一口氣提不上來。
來福了然地上前攙扶著對方,以免他背過氣去。想當初自己看了,也是好一會兒目瞪口呆。不過,對老人家的刺激顯然大了些。
席遠沒有理會府裏其餘人的反應,事實上,他有些詫異。暗夜的性子,說到忠心的影衛他遊刃有餘,但比起伴侶的自覺顯然差些。這般明目張膽地在人前顯露與自己的關係。。。。。。可謂是個大進步。
所以王府一幹呆愣的下人們,就這麼站在原地看著黑衣人抱著自家主子、麵無表情地登堂入室。
老管家從怔愣之中恢複,忠於職守地問另一個從馬車下來的黑衣人,“你又是誰?”
八寶阻攔不及,就見老管家被那種比冰雪更冷的目光一掃,險些哆嗦著暈倒。唉。。。。。。八寶心下歎氣,這老人今天受的刺激夠多的。
然後一幹人等,又看著比之冬天更寒冷的黑衣人,同樣麵無表情地進門。。。。。。
因為前世在公司養成的習慣,席遠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書房翻看文件。
裹著件狐裘仍嫌不夠暖和的席遠縮在愛人懷裏,由對方將文書湊近自己麵前翻動,一派悠哉的模樣讓一旁的秦曉微微搖頭。席遠體質極為畏寒,隻是不在人前暴露。。。。。。他們也是與之成為朋友後才慢慢察覺到。
即便如此,有了內力還需要人體暖爐,隻能說他在。。。。。。秦曉頗為艱難地將‘撒嬌’兩字與一臉淡漠的人聯係在一起。在他印象中,撒嬌的定義應是溫潤如玉的藍沁對著叔叔用極為。。。。。。的語氣。
‘感情真麻煩’,秦曉直接下定義。
“怎麼?”見席遠一臉似在思慮,秦曉問道。
示意暗夜將手上的帖子扔給對方,席遠淡淡道,“秦太師。”
席遠並沒有告知王府眾人自己的去向及用意,所以秦銘遠自然找不著自己。隻是這帖子字裏行間透露出的急躁。。。。。。席遠不動聲色地移開放在筆劃上的目光。在自己的印象裏,秦銘遠是隻老狐狸,不說滴水不漏也有十足道行。連字都寫顫,隻能說他的心緒波動太大。
“五日前。”秦曉看了日期一眼,又抬頭看席遠,“急事。”
這幾日,席遠也告知了朝堂不少動向及人脈關係網,秦曉自然也了解,秦銘遠不吝於連晟清背後的最大支柱。
“來福。”隨著席遠一聲輕喚,裹成一團等在外間的來福立即出現,“爺有何吩咐?”
“告知秦太師,本王已回。”
。。。。。。
“所以,麗妃投毒害皇兄?”
秦太師風塵仆仆地趕來,不顧身上冒著寒氣,略微客套一番就細細講開。席遠聽了半晌,總算從中歸結出一句。
“王爺莫要開玩笑,”秦太師有些急了,“如今小女被人陷害,秦家已百口莫辯。”
“玩笑?”席遠不緊不慢地開口,“櫃子暗格裏間藏著毒、貼身婢女畏罪自殺。。。。。。這是玩笑?”
“親自煲給皇兄的補湯裏有毒,這是玩笑?”席遠的平靜的語氣讓秦太師覺得一股連火爐都驅不散的寒意,從心裏溢滿全身。
“王爺,冤枉啊!小女自小十指不沾陽春水,哪裏會煲湯。。。。。。”秦太師忽然住了嘴,將皇帝的膳食隨意交給他人,亦是不小的罪過。
“本王會想辦法,讓底下人最近都安分些。”
秦太師忙不迭點頭,他心裏知道,如今多少人指望著拿捏自己的錯處。風口浪尖時期,隻能收斂些。唉,本以為一個隻有漂亮麵孔、沒有過分心機的女兒進宮,必能讓皇帝歡喜。孰料今日,自己也要後悔怎麼不多讓她長些心眼?
秦太師前腳剛走,屏風後便有兩道人影轉出。
“你幫他?”
龍藍一事讓秦曉有理由相信,連晟清不知還有多少把柄被掌握。秦家這番不吝於謀逆的舉動,一個不慎,將是大漩渦。。。。。。主謀的目的極可能是秦太師背後的燁親王。
“自然。”席遠一點頭,重回久違的懷抱讓他滿足地眯起眼。
麗妃如今隻是被禁足,足以說明連鈺天和秦太後並不相信此事。至於對秦家的冷落,大概是想順藤摸瓜揪出背後的主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