奠基篇 《一》命運交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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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睡中的席遠是被耳邊的吵嚷聲驚醒的,自己居然在毫無意識的情形下讓那麼多人接近了?!猛地睜大了眼,下一秒,入眼的事物讓他殘留在迷茫中的意識徹底覺醒。
這。。。。。是哪?
周遭突然此起彼伏地爆發出一陣驚呼聲:“王爺醒了!”“謝天謝地。。。。。”“菩薩保佑,真是。。。。。。”。。。。。。
一幹人等正慶幸,並未發現他們家主子正用冷漠的眼光打量他們。一旁顫巍巍的太醫開口想說什麼,無奈眾人的聲音實在太過吵鬧。
席遠揉了揉頭,有些不耐煩:“劉太醫留下,其他人出去。”話一出口,自己倒先愣住,自己方才說了什麼?
底下黑壓壓一片奴仆沒有察覺不妥,立刻大氣不敢再出,誠惶誠恐地退出去,內心卻是劫後餘生的欣喜,老天保佑,王爺要真出事,他們也命不保!
“劉太醫,本王如何?”席遠對自己自然而然脫口而出的話語又是一震,本王?怎麼回事。。。。。
“啟稟王爺,雖然刺傷了心脈,但王爺如今清醒,說明未傷及根基。若好好調養,數月即可痊愈。”劉太醫馬上恭敬回道。
久久不聞有回應,劉太醫抬頭見眼前的男人正若有所思地打量自己,而且臉色突然沉下去,心下一緊,又趕緊低了頭。
席遠可以確定自己不認識眼前的中年男人,更否提他一身古代官宦的裝扮,但自己卻沒有一絲的違和感,仿佛自己是知曉這人的,甚至熟悉此時身處的環境。
太詭異了,自己可是21世紀的人,若要相信靈魂穿越這種無稽之談,豈不是要自己嘲弄一下以前27年歲月的無知?難道是深度催眠?不可能,下一秒自己否認了這個想法,連藍沁都對自己的意誌力歎為觀止,絕不可能讓人植入大量的虛假信息。
說起來自己為什麼。。。。。好一場精心設計的車禍。聯係生前諸事,席遠想通原委後,自嘲般一笑,讓那人花費這般精力對付自己,自己是否應該感到榮幸?真是的,這算什麼?步步為營、處心積慮到頭來成了這種諷刺的結局。
關於莫名其妙的重生,席遠的第一反應不是慶幸,而是一陣空虛襲來。沒有席家、沒有恨支撐,自己為何要重生,今後又該如何自處?
眼光掃到正微出冷汗的太醫時,席遠終於回神。“行了,該注意什麼交代底下的人,下去。”
一句話讓太醫如蒙大赦,忙不迭地行禮退出房間。心裏暗暗想著,自己也算是經曆大風大浪,但這六王爺的脾氣是越來越難猜測了。。。。。。
劉太醫退出去之後席遠才朦朧意識到,這好像是個居住在王府裏的禦醫,可是為什麼。。。。。頭部突然傳來陣陣疼痛,席遠不得已放棄思緒。
“暗夜。”席遠對於自己下意識的反應已經不在意了,隨口喊了一個名字,然後一個烏漆抹黑的人飄下來。。。。。。飄下來?席遠一怔,不得不承認眼前的事實,所謂‘武俠’原來是存在的,包括輕功夜行衣蒙麵,自己27年的確活得太失敗了。
心口隱隱的疼痛感提醒自己“先前”也不是無故昏倒的,所以席遠自然地問道,“刺客呢?”
“密室。”男人有著極為冷冽的聲線。
‘簡單明了’,席遠心裏評定。自己一向不喜他人說廢話,哪怕他加上“啟稟”二字,自己對他的印象也會打個折扣。
“帶路。”
“王爺?”微微的詢問句。
“本王無礙。”雖對人世並無太大執念,也不至於到自暴自棄的程度。席遠這般想著倒有些釋然,隻當自己重新走了一遭,看看別樣風景。
。。。。。。
黑衣人一路領著席遠進書房,最後在不顯眼的角落停下。
眼瞧對方背對自己似在搗鼓一座裝飾物,席遠身體不著痕跡地繃緊,這是常年來對於未知事物的習慣。除了一些簡單的人稱,自己能憶起的東西並不多,所以在形勢未明前,放鬆並不是個好選擇。
很快有微微的震動響起,暗夜伸手撩開牆壁上一副水墨掛畫,一道暗門赫然在目。席遠的第一反應是收回先前落在對方手上的視線。許是常年不見光的緣故,那雙手在黑衣映襯下極為蒼白,但骨節分明、修長而不失力道,其上有微微的薄繭。。。。。。很漂亮,席遠想著,今世自己也有過的,一雙適合殺人的手。
迎著石壁上的明火下了樓梯又彎彎曲曲走了段路,來到一間囚房。封閉的鐵門和石壁,隔絕了對內部的探究視線。
囚牢前還站了一位相同打扮的黑衣人,見了兩人,行了一禮。
“開門。”冷冽的聲線一出,黑衣人立即轉身打開了鐵門。
等進去看清裏麵的場麵,席遠皺眉,有個密室不足為奇,但私設刑牢連他這個現代人都知道是在挑釁皇權。這個王爺難道還有稱帝的野心?心思千回百轉了一番,最終回到眼前這個被綁在刑柱上人。渾身血跡斑斑,看來受了不少刑。
席遠淡淡問,“招了?”
“陳昀之子,陳碩。”先前在門外的黑衣人開口。
原來是那個跟原主人不對頭的刑部侍郎,如今全家都被押入刑部等著判決,朝堂上也因此爭論不休。‘蠢’,席遠下定義。不論先前‘通敵叛國’的罪名是否坐實,這行刺親王也是大罪。一筆“藐視皇家”的罪,足夠堵著那些個求情官員的嘴。
席遠莫名發覺原主人記憶恢複不少,腦中尤其清晰地浮現出他人對這位王爺的評價。雖不至於謀朝串位,也是個飛揚跋扈的主。欺男霸女便罷了,貪汙舞弊、結黨營私這類大忌已無從抹消,因為這燁親王正是朝中貪官汙最大的靠山。。。。。。麻煩,席遠輕歎,自己並無意卷入這些紛爭。
“弄醒他。”席遠話音剛落,暗夜便伸手在陷於昏迷的人頭部上一點,對方很快尖叫一聲,驀地睜開一雙眼,醒了。
內力是個好東西,席遠下了個判斷,點穴確實比潑水有檔次。
那人睜開的眼裏,先是迷茫,而後緩緩聚焦到眼前的黑衣人身上,像想到什麼似的,瞳孔溢出恐懼。但待其抬頭看見席遠時,卻統統轉成了憤怒,“連晟清你不得好死!狗。。。。。。”
‘啪’一聲,響徹了整個囚牢,一瞬間重新迎來靜謐。
‘應該很疼’,席遠想著。光看對方原本白皙的臉頰迅速浮腫和出血的嘴角,足見暗夜那一巴掌毫無留情。眼前的少年發絲散亂,應著此情此景,倒顯有些柔弱可憐。席遠垂眸掩去眼底那一絲冷意,挺清秀的人兒,不然怎會有機會在床帷間行刺成功?倒不是看不起這手段,畢竟是利用資源各憑本事。隻是,自己心裏恰好有些怨懟。
“他是誰?”席遠再次問。
“陳昀之子,陳碩。”黑衣人複述,聲音清冷不見感情。
“陳昀滿口的禮義廉恥,教出這樣的好兒子。。。。。。”語氣似讚歎似惋惜,又似什麼都沒有。
話未點透,陳碩卻感覺到深深的不屑和恥笑,想起方才自己寬衣的動作、嬌滴滴的奉迎聲和連晟清露骨調笑的眼神,心下頓時湧起一陣陣羞恥感。
“都是你害的!”陳碩大喊,似乎這樣才能說服自己,自己做的一切並無不妥,“我隻後悔那一刀沒能殺了你!”
“啪”,暗夜又是一巴掌甩過去,幹淨利落,頃刻見效。馬上對方的另一邊臉也腫了起來。
席遠臉色不變,似乎對他的話不置可否。“是否定陳家的罪也要三司會審。”
陳碩聽了,抿緊唇。‘證據確鑿。’自己偷聽到沈大哥以這樣無奈的口吻說道。既然三司會審也救不了家人,那麼他鋌而走險搞刺殺,抱著哪怕死也要罪魁禍首陪葬的決心又有什麼不對?反正隻要連晟清死,用什麼手段誰在乎!
“記住本王這句話。”席遠一字一頓,聲音越發輕緩,“光憑刺殺親王這條罪,陳家死定了。”
話音一落,陳碩臉色白了幾分,哆嗦著幹裂的嘴唇。當極有可能變為確定時,他仍是動搖了。陣陣負罪感襲來,仿佛就是他親手殺害自己的一家人。。。。。。不對!都是他害的,都是眼前的人害的!自己沒有錯!
“刑部一直在搜捕你,卻遍尋不果。”想到什麼似的,席遠慢條斯理地補充道,“是誰窩藏了你這個疑犯?”
“沒有他人。”
陳碩的強自鎮定看在席遠眼裏,隻是故作姿態。輕描淡寫地對身後人吩咐道,“把本王遇刺受傷的消息放出去,明日早朝前要人盡皆知。還有,查查究竟是誰唆使他刺殺本王。”
‘唆使’兩字特地加重語氣,陳碩自然也想明白對方要借題發揮。他身軀一震,掙紮起來,聲音淒厲。“都是我一個人做的!不關其他人的事!”
“晚了,招惹本王前就該掂量一下自己的斤兩。”席遠沒有去看他瀕臨絕望的臉,轉身走出牢門。
“你不得好死。。。。。。”身後隱隱的叫罵讓席遠搖搖頭,自己還真不是好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