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千尋嗔癡語 第一百一十章 死亡的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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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地之中。
狂風驟起,分不清楚東南西北,卿綰與滄毓在其中艱難的行走,卻始終走不到盡頭。
人心有多大,聖地就有多大,世相有多少,聖地全都容得下。
“滄毓哥哥……師兄……你在哪兒啊?我看不到你……”
“別吵!就在你旁邊。過來牽著我,這股風太邪門了,師父她老人家真是用心良苦!”聽起來滄毓心情不大好。
卿綰知道滄毓心情不好,也不多加囉嗦,趕緊循著聲音碰到了滄毓的手。一陣猛烈的陰風刮來,滄毓立即抓住了卿綰的手,把嬌小玲瓏的她護在自己身前。
“師兄,我們對這妖風無可奈何,快些躲到別處去吧。”
“這聖地幻象叢生,根本無法找到避難處。”
滄毓已經多次體會到其中的災難了,從不對其寄予任何的希望。
卿綰卻不管不顧,憑著心中的直覺,拉著滄毓改變了方向。
風力減弱,前方似乎真的出現一處破落的荒宅,隻是看上去有幾分詭異。
“怎麼樣?我就覺得這附近有處避難宅的。”卿綰很是得意。
“慢著!師妹,我看這荒宅……有些奇怪。”
“哪裏奇怪了?我們現在的處境才叫危險。那陣邪風像是長了眼睛,正四處尋我們呢,我們要先進去躲一躲才是正事。“
滄毓聽著越來越近的風聲,像是攜裹著千軍萬馬,隻好與卿綰一同打開了古宅之門。
剛踏進荒宅,就覺得像是掉進了無底洞,然後一片黑暗之後,卻掉進了一片叢林。
這像是荒野,林木茂盛,花香襲人,鳥兒爭鳴,山泉叮咚。
“這是哪?”卿綰疑惑道,“師父這次到底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滄毓四處望了眼,淡淡說道:“管他呢,正累了,睡個覺先!”
卿綰對此很不理解。
滄毓自然的鬆開了手,卿綰隻覺得心裏有些空落落的,像是被母親丟在街邊的孩子,忘記了回家的路。
荒野中,鮮花遍地,灌木叢生,古樹林立,似乎高處是個歇息的妙處。
卿綰還在這糾結著掉落荒山野嶺的原因,滄毓已在樹上鼾聲陣陣了,她隻好無聊的拿出自己的罌火紅之果在手裏把玩。想著這罌火紅也是許久沒進食了才偷縮成果實的模樣,像是一個長相很醜陋的土豆。歎了口氣,覺得還是給這果實澆些水才對得起它。
卿綰起身四處尋找目標,隻是轉了許久也沒發現什麼活物,真懷疑那鳥聲是哪裏傳出來的。
正沮喪間,忽然聽到了動靜,卿綰靈敏的耳力判斷出這是一頭巨型獵物,心中暗喜。她便偷偷躲藏起來,隻等著獵物現身。
千呼萬喚始出來,那隻龐然大物緩緩出現在了卿綰的視線之內。
卿綰欣喜的想要用法力收服它,念動咒語才發現根本毫無用處。
她的臉色蒼白,心想,師父不會是控製了他們的靈力?現在隻是任人宰割的凡人?不會這麼倒黴吧。
就在卿綰意識到事態嚴重的情況下,她轉身欲逃,然後就驚動了那龐然大物,跟隨她身後。
這恐怕是卿綰出生以來,在不用靈力的情況下跑的最快的了。
她永遠記得自己在寰宇鎮被收了靈力所遭受的苦難,她不想還未長大就葬身魔物之口!
卿綰邊跑邊大聲喊:“滄毓哥哥,滄毓哥哥……”
而那邊某人睡得正香,根本沒有聽見呼喊。
卿綰一個不小心被絆倒在地,罌火紅的種子滾了很遠。她想要起身去撿,爬起來,欣喜的走向那種子,手指剛剛觸碰到,那龐然大物已然到了眼前。
卿綰情急之下,動用靈力使用各種術法,都無濟於事,隻能眼睜睜看著那魔物向她張開血盆大口。
“啊……”一聲呼喊之後或許是掙紮的絕望,縱是千般悔恨,也難以抵消此刻心中的不甘。
卿綰公主,曄王朝的公主,王的驕傲與榮耀,天下的拯救者,此刻又有誰來拯救?
天色突然變得昏暗起來,難道也是為著即將逝去的亡靈祈禱?
無助,恐懼,害怕,在黑暗的邊緣徘徊時,總會想起自己人生的灰暗麵。
突然感覺到讓人惡心連連的唾液已經滴到了她的裙角,看著那巨大的利爪正在半空,將要落向她的心髒,她的心似乎停止了跳動,脆弱的感情即將崩潰。
滄毓哥哥,你在哪?
人之將死,萬念俱灰之後的平靜無瀾?
天地徹底淪陷,眼前隻是潮濕血腥,溫熱的是血還是淚?
突然聽到耳畔一聲嘶鳴,劇烈的震顫之後,她被魔物摔了出去。
強忍著疼痛,她抬頭看見,魔物頭頂,正站著自己想念的那個人。
滄毓飛身過來,抱起卿綰就向前逃去,而發了瘋的魔物在他們身後窮追不舍。
“滄毓哥哥,你的靈力恢複了?”
“當然沒有,我隻是戳瞎了那怪物的眼睛,它現在獸性大發,怕是要吞了我們!”滄毓氣喘籲籲的解釋著。
“滄毓哥哥,你受傷了,快放我下來!”
“小傷而已。”他滿不在乎。
卿綰看著他認真的模樣,心裏滿是甜蜜。
一切的一切都應該是如今的場景。上天注定的良緣絕配,在幼時相識,在少時相伴,長大後,相戀。同呼吸共命運,承擔他們的責任,拯救穹亞大陸,他們之間不應該有其他人。
回憶過去點點滴滴,卿綰覺得她認識他很久了,但又覺得那麼短暫。
忽然,滄毓停了下來,他們竟然到了一處懸崖絕壁,無路可退。
“卿綰,你怕不怕?”
“和滄毓哥哥一起,不怕。”
看著身後越來越近的魔物,彼此相視一笑,飛身與千丈瀑布一同落下。
他們知道這是個考驗,他們更知道,死在聖地,便永久的出不去了。
他們都有留在這裏的理由,卻未必相同。
帶著凡身肉體,從千尺高崖墜落,並沒有如他們所想,掉進冰冷無邊的河水,卻是掉進了千裏冰封的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