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哥兒的生活 第四十四章 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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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兒瞞得倒是緊,何時和杜若搭上線了,竟絲毫都不透露。”重樓冷著張臉。
“怪道哥兒鐵了心要來這梨縣,原來是為了杜若而來。”蒼術的語氣更差了,帶著陣寒意——“哥兒,都是熟人,何必遮遮掩掩,亮堂話說出來就是,難不成想要給我們個久別重逢的驚喜?”
笙哥兒是心虛的,而且還有些愧疚——他確實隱瞞了他們兩個杜若的事,雖然是是出於杜若身份的考慮,他也沒覺得自己有什麼錯,可是到底是……
“這件事……”笙哥兒張開嘴卻又不知道要如何來說。
“你們何必為難哥兒,這件事是我讓哥兒不要說的。”這時,杜若捧著托盤進來了。
“杜大人,如今入了朝堂就是不一樣了,氣派得很呢。”蒼術雙手抱胸,冷眼看他。
杜若的名字雖然是哥兒取的,由中藥名而來,可是他本姓就是杜,從他開始參加童子試開始,笙哥兒就去了他的奴籍,他原名不叫杜若,不過後來卻是以“杜若”這個名姓參加的考試,所以還是沿用下來了。
“當初走得幹脆,如今回來倒是見不得人了。”重樓不冷不熱地說。
“你們也不必這般冷言冷語的,我就算回來也隻是為了哥兒。”杜若把托盤放到笙哥兒旁邊的紫檀木高腳幾上。
“什麼為了哥兒?杜大人,你是欽差大人,你來這裏為了什麼不言而喻,為了仕途就為了仕途,也夠冠冕堂皇的。”蒼術冷哼道。
“這梨縣境況如何明眼人都清楚,原本哥兒在府中好好的,若不是因為你會來這地方?……”重樓走上前去,看著那托盤裏的東西——那是一碗玉米麵,黃黃的玉米麵倒是切得細,麵上鋪著蘿卜絲和青菜,最“奢侈”的應該就是那個荷包蛋了……“這東西也是哥兒吃得的?你是離開久了忘記了還是壓根就不放在心上?”
笙哥兒盯著那碗玉米麵——說實話這種麵他是從來沒吃過的,甚至也沒那麼近距離地看過……
“哥兒。”杜若看了重樓一眼,輕聲對笙哥兒道,“哥兒,杜若知道委屈你了,可是如今的梨縣,糧食已經不多了,就算擠出來一些,也隻是粗糧,那些大米白麵少之又少,更別說哥兒在府裏的那些吃食了……哥兒且忍忍,我讓廚房用哥兒運來的麵粉蒸了白麵饅頭,好了哥兒可以吃那個。”
“不用那麼麻煩了。”笙哥兒搖頭,“那些糧食是運來救濟災民的,不用那些,有什麼就吃什麼吧。”
“哥兒。”重樓見笙哥兒去拿筷子,阻止了他,“哥兒,不可,這些東西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吃……”
“不都是糧食嗎?怎麼不可以吃了?”
笙哥兒執意要吃,重樓他們也沒辦法,雖則一開始因為新鮮多吃了幾口,可是畢竟是吃慣了珍饈美食的,這粗糧一時也吃不慣,所以吃了半碗麵,笙哥兒就不吃了。好在重樓他們戴來了不少的點心,供他飽腹。
杜若捧著剩下的半碗麵離開,重樓和蒼術見笙哥兒在吃點心,就跟著杜若出來了——進了廚房,隻一個六十來歲的老婆婆在燒火,灶上蒸著饅頭,廚房裏彌漫著一股麵粉熟了的香味——
“杜大人。”老婆婆起身行禮。
杜若看了重樓兩個一眼,對老婆婆道,“秋嬤嬤,你先出去吧。”
“是。”秋嬤嬤添了柴火,就出去了。
杜若放下托盤,轉過身,沒想到剛轉過身,就被一拳迎麵打來,整個人差點倒在了地上,幸好身後是灶台,撐住了,不過腰部也受到了撞擊……杜若用手背擦了擦挨打的臉頰——火辣辣的,隻覺得嘴巴裏一股血腥味——
“杜若,這一拳是因你害哥兒受苦,你受不受得?”蒼術一張美麗的臉上滿是狠戾。
杜若站直身體,“受得,是因我之故。”
“既然你已經離開了,為什麼還要回來?”重樓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我們可不管你的仕途如何,你有怎樣的成就,你要做什麼都和我們無關,隻是,你為什麼要來找哥兒?”
“你們因為哥兒揍我我不會反抗,哥兒離開錦衣玉食的傅府來到這小小的梨縣是因為我……隻是,我來找哥兒是我的事,這哥兒要如何說到底是哥兒的自由,你們有什麼資格來幹涉?”杜若冷笑,“以前我是低估了你們兩個,原以為一個重樓隻不過一片忠心,一個蒼術有勇無謀……今日看來,你們早非當日那般,這心隻怕也已經擰了。”
“當年心思最重的昌陽走了以後,你也起了意,你道你那樣專心仕途是為了什麼旁人不知道?”蒼術抓住杜若的衣領,“隻是有得必有失,你離開了四年,這四年的空缺,你以為是說補就能補上的?”
杜若揮開蒼術的手,目光從蒼術身上到重樓身上,“怎麼,你們兩個竟還聯手了?這種事難道還有聯手的道理?”
“我們聯不聯手都與你無關,”重樓道,“你既想要在這場官道上向上爬,那你就隻管做你自己的,不要牽扯上哥兒。這次哥兒可以為你運糧過來,難道下一次還要哥兒為你的政績做別的事?”
杜若臉上譏諷的笑容消失,“我從未有過利用哥兒的意思。這些年我人雖在京裏,可是我無時無刻不掛心著哥兒……”
“這般膩味的話你就爛在自個兒的心裏好了……”蒼術說,“當年你入了三甲得了榜眼,京裏愛慕你的姑娘應該不少才是,據說那藩陽侯的郡主對你就有意思得很……不知你們有沒有喜結連理……這些話你隻管對人家說就是……你幹什麼?”
杜若反過來拽住蒼術的衣領,“是不是你們?我當年在京寫給哥兒的信,哥兒沒有收到,是不是你們給截下來的?!”
杜若沒有否認,“是又如何?既然人不回來,一封信又有何用處?沒得擾了哥兒的心,竟想要哥兒等你,你不過也是傅府出去的奴才,就憑你……”
兩人劍拔弩張,重樓在旁邊看了一會兒,開口道,“這是想要打架嗎?如果打起來,這傷痕露出來,哥兒瞧見了,你們自己向他解釋吧。”
杜若和蒼術對視,終究還是放開了。
“再怎麼爭有意義嗎?咱們三個也算是自小的交情,彼此的性情不說全部,也是了解得七七八八,性情上是有差異,可是隻是對哥兒這一件事,都是差不了的……”重樓不緊不慢道,“如今的情勢,依我看,還不是虎狼相鬥的時候,難道你們就沒有想過哥兒的心思究竟如何嗎?”
“哥兒……”
“這斷袖之事古來有之,可是陰陽陰陽,自古都是陰陽之配占據人倫大理,咱們爭得你死我活,倘若在這間隙,哥兒有所鍾情,你們當如何?”重樓做事向來平和冷靜,他不言不語的時候,誰也瞧不出他心裏在怎樣的百轉千回,也因他事事考慮周全,從他進莊子開始,孫嬤嬤才信任他,往後這幾年,在傅府裏,這交代給他管家的事兒也沒什麼差錯——他的冷靜其他幾人都是萬萬及不上的。
“我不會讓這事發生的。”蒼術鳳眼微挑,很是自信。
“話誰都會說,但是要做出行動來實踐卻未必做得到。”重樓道,“你可別忘了,哥兒成人第二日,他去了哪裏?”
“你是說青樓?可是那應是好奇心所致……”
杜若聽到“青樓”二字時,眉頭緊鎖。
“也許一次是好奇,可是這好奇過後也許有了興致,也許有了心動,誰都無法保證。”重樓繼續道,“哥兒如今正向正常男人的路邁進……哥兒是隨遇而安的性子,也就是說,如若沒有人刻意引導,沒有人蓄意而為,他也許就這樣下去了,沒有什麼偏差……”
“你的意思是……引導?”杜若看著重樓。
“隻是需要使一點力,讓哥兒有所觸動……”
此時笙哥兒正在房間裏邊吃點心邊喝茶,絲毫不知自己已被人“算計”,且還是身邊最親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