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哥兒的生活 第三十九章 請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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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兒,這是我的賀禮。”甘姨娘走過來,讓下人奉上了禮盒。
“嗯。”笙哥兒隻是淡淡地應了一聲,連看都沒有看一眼。
甘姨娘神情有些尷尬,但也沒有多說什麼,行了禮就回到了自己的位子。
舒姨娘她們看到這一幕,都有些幸災樂禍——要說笙哥兒和甘姨娘的恩怨,還是得從五年前說起——
那時,也就是老爺失蹤的時間,甘姨娘的孩子剛流掉沒多久,她的一個貼身丫鬟,喚作翠黛的,竟然被發現死在自己的房內,當時在場的就隻有笙哥兒的奴才昌陽一人,昌陽和翠黛都是衣衫不整,翠黛是撞在櫃子上撞破了頭死的,甘姨娘的另一個丫鬟紅玥來找翠黛,才發現了這件事——當時,整個傅府都被驚動了,甚至最後連族裏的人也知道了,以傅啟章為首也來幹涉這件事——甘姨娘咬定是昌陽逼奸不遂就殺人解恨,一定要扭送昌陽見官——笙哥兒堅持要不同意,要調查真相再做決定,甘姨娘認為是笙哥兒想要包庇下人,鬧得厲害,傅啟章等人也添油加醋,兩方的矛盾很激烈。後來……後來有一天早上,昌陽突然就失蹤了,再也沒有回來。當事人不見了,當時笙哥兒給了翠黛的家人一大筆的銀子,對方都是見錢眼開的,事情也就順理成章地不了了之了。其實具體事情真相如何,他們這些人是不關心的,戲看完了也就罷了——隻是從那以後,笙哥兒和甘姨娘就這樣冷下來了——就算後來老爺回來了也還是那樣。
“哥兒。”重樓走了過來,低頭在笙哥兒耳邊道,“待會少喝點。”
“知道了。蒼術呢?”
“在外麵清點賀禮。”
“嗯。”
雖然重樓說了少喝點,可是真的等到開宴的時候,總是免不了的——好在笙哥兒並不是容易喝醉的人,隻是喝多了酒他第二日起來的時候會很痛苦,所以重樓他們都會盯著他,平日根本不會輕易讓他沾酒。如果是其他人的生日宴,眾人的注意力也不會全放在自己身上,而今天,自己就是焦點,所以不停地被敬酒也逃不掉了。通常這個時候,笙哥兒半途都會借著醉酒或者三急回去,就算不能那麼早退場也要出去透透氣再回來——而今天也不例外,有老爺應付他們,笙哥兒讓重樓和蒼術替自己擋著,自己離開了宴席,他也沒走遠,自個兒在宴客的蘭橈堂不遠的一個亭子裏坐坐,讓涼風吹吹,感覺自己清醒了許多……
笙哥兒按按自己的眉頭,果然,自己不是很喜歡這種喧鬧啊。笙哥兒單手撐著臉,抬頭看著天上的那輪月亮——中秋一過,這月亮的缺口也越來越大了……
突然,笙哥兒覺得哪裏不對勁——好像有一種被人盯著的感覺……而且,那目光很熱烈……
“沙沙沙……”
笙哥兒扭頭看去,不遠處的假山後麵似乎有聲音——難道……有人躲在那裏?
笙哥兒平素是個膽大的,而且是在自己的府邸,笙哥兒起身,往那發出聲響的假山走去,一步一步,但是等他走到那假山後時,卻什麼都沒看到,疑惑地皺起了眉,轉過身,卻見麵前站著一人——
笙哥兒剛張嘴,就被捂住了嘴巴。被那人抱起來,身體騰空——
笙哥兒抬頭看著那張熟悉卻又陌生的臉,明明五官都沒有變化,臉上的線條愈加堅毅,身上的氣勢也更加淩厲了……
幾個躍身,笙哥兒落地的時候,已經在回緲軒上了。
“昌陽。”笙哥兒的聲音有些幹澀,“你……回來了……”
一身黑衣的昌陽單膝跪地,低頭,“昌陽給哥兒見禮了。”
笙哥兒把他扶起來,“幾年沒見,規矩都忘了?隻是我們的時候不需要這些虛禮的。”
昌陽站起身,昌陽的身高在重樓他們之間也是最高的,更別說對哥兒而言了。哥兒仰起頭,“先坐下吧。”
“是。”昌陽對哥兒依舊是畢恭畢敬的。
兩人倚著欄杆坐下,笙哥兒開口,“你此番前來……是秘密的嗎?”一身夜行衣,而且也不想要出現在其他人麵前。
昌陽點頭,“我現在的身份不便出現在外麵。”
“你……現在好嗎?”笙哥兒問道。
“好,我很好。”昌陽望著笙哥兒,“哥兒,昌陽這幾年都不能伺候哥兒,是昌陽的失職。”
“你如今的身份不同了,伺候我也不是你的職責,你要做的更多……”笙哥兒說,“軍營裏的生活艱苦,和府裏的生活根本就比不了……當初你留下一封信說去參軍就走了,這幾年我想要尋你,卻苦無線索……”
“哥兒,昌陽讓你擔心了。”昌陽低聲說,“這些年戰事不斷,昌陽想要給哥兒個信兒也不能,隻是前些日子,火頭軍那邊有個弟兄退了,我就托他給哥兒個信兒,哥兒收到了嗎?”
“收到了。”笙哥兒道,“隻是那一張條子上也就幾個字,到底不及親眼見到你放心……這幾年你都在戰場上,有沒有受傷?”
“受傷總是難免的,但都隻是小傷,哥兒看昌陽如今好好地在你麵前就知道了。”其實昌陽沒有說實話,他的那些傷當然都不會是小傷,有一次甚至被敵軍的刀穿胸而過,好在偏了些,沒丟了性命——那次軍醫都有些放棄了,連他自己都以為挨不過去了,可是……在他昏迷的時候,迷迷糊糊地好似看到了哥兒,這般掙紮,到底活下來了……當然,這些他不會對笙哥兒說。
笙哥兒抿唇,拉住昌陽的手,“昌陽,你當年本不必走的……”笙哥兒是相信昌陽的,不止昌陽,他們幾個他都相信,若說是昌陽因奸不遂殺人,他是怎麼都不相信的,況且沒那個翠黛他是知曉的,翠黛早就對昌陽鍾情有加,隻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昌陽在他麵前承認是自己錯手殺了翠黛,但並不是有意的,翠黛有意獻身,可是昌陽不願,再加上喝了些酒,推推攘攘之間,力道大了,不想把人推倒,就撞到了櫃子上,才出了事……雖然昌陽對突然去了翠黛的房間的這段話有些含糊,可是笙哥兒還是相信昌陽的。
“哥兒,當年的情境,昌陽再留下去,隻會陷哥兒於不義,當時沒有第三者在場,這件事也說不清了,到底人是死了……哥兒就當昌陽是不想有牢獄之災把吧……”昌陽確實隱瞞了一些事。
“好了,事已至此,”笙哥兒歎口氣,“我隻想讓你知道,傅府的大門永遠為你打開。”
昌陽點頭,“昌陽曉得。”
笙哥兒就著月色和回緲軒廊上的燈,看著昌陽的臉,突然伸手去摸昌陽的下巴,“你以前雖然不是太講究,可是也不會如此……這裏還有胡渣呢……”有些紮手。
如若不是在晚上,就可以看到昌陽臉上竟然有些紅了——倘若被軍營的那些人看到,隻怕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這冷臉先鋒竟然會臉紅……
昌陽握住笙哥兒的手,幹咳一聲,“出來急了些,就顧不上了。”平時在軍營裏,哪裏顧得上太多東西,別說刮胡子修正顏麵了,就是好幾個月不洗澡都是可能的事,今天為了來見哥兒,他難得動用了一下私權,好好讓燒了些水,衝了好幾次澡,也沒用自己這裏的粗糙皂角,而是拿了大將軍的澡豆來用,用得大將軍都心疼了,這且不提。
“你……出來沒關係嗎?”笙哥兒還是知道軍營裏的那些軍規很是嚴謹的。
“隻因這次營帳紮在城外不遠的地方,我同大將軍請了一個時辰的假,才出來的。”昌陽沒有說自己這一個時辰假的代價沒有說。
“那……如果一個時辰不能趕回去呢?”
“軍法處置。”
“軍法……”笙哥兒頓了下,“軍法是什麼?”
“輕的就是挨軍棍還有軍鞭了,在數目上往上加。”
“那重的呢?”
“重的就是性命相關了……不過我的還不至於這個程度,隻是前者而已。”就算是前者,那軍棍和軍鞭也是常人受得了的,軍棍和府衙裏的那種打板子可不一樣,而且執法的人也是將士,那力道可想而知,可不敢放水,否則受罰的就是自個兒了——而軍鞭也不是一般的鞭子,材質都是很結實的,況且上麵還是沾著鹽水,甚至是辣椒水,那幾鞭子下去……
“哦。”笙哥兒道,“那你出來多久了?”
“一個半時辰吧。”
“一個半?那你……”笙哥兒有些緊張。
“趕回去怕是來不及了,反正是要受罰了,都一樣的。”昌陽並不介意,不管回去如何,現在能好好地和笙哥兒在一起,昌陽已經很滿足了。
“好吧……”
笙哥兒和昌陽又就昌陽的隨軍生活聊了好一會兒,最後笙哥兒也擔心昌陽回去罰得厲害,說,“昌陽,你還是回去吧。”
“好。”昌陽默了下,道,“哥兒,如今……你房裏可有人了?”
“房裏?”笙哥兒反應過來,昌陽問的是“女人”,搖頭,“沒,雖則老爺問過,我還沒那個想法。”
昌陽暗暗鬆口氣,“哥兒,戰事差不多了結了,昌陽很快就要跟著大將軍回京複命了,接下來應該會太平一陣子,你等著昌陽回來……在我回去之前,哥兒,可否允許昌陽做一件事?”
笙哥兒的腦子有一瞬間的打結——他馬上想起了那日和杜若分離前杜若做的事……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幹澀著聲音開口,“好啊……”
昌陽靠近笙哥兒,然後……抱住了他,沒錯,是抱住了,隻是抱住,抱得很緊。
笙哥兒回抱住他,心裏小小鬆口氣——還好,昌陽沒有要親自己……不過,昌陽親自己的話自己會怎麼辦……杜若那件事果然給自己影響太大了,怎麼老想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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