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哥兒的生活 第二十五章 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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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不止天熱,蟬蟲也多,隻要是有樹的地方,一棵樹上總會沾著幾十隻蟬,天越熱叫得越歡快。平湖苑之所以叫做平湖苑,就是因為有湖水環繞,和西苑的水塘相比,這湖自然更大,湖上栽種著荷花,各色品種都有,夏天盛開之時,滿苑都是荷花香。湖邊自然栽種著垂柳和水杉,鬱鬱蔥蔥的一片都是——所以自然蟬也多了。
這日正是中午,吃罷晚飯以後笙哥兒習慣性地要午睡,因為怕蟬吵,昌陽和蒼術拿著竿子一起去沾蟬,葭兒搬了一張涼塌在廊下的芭蕉下睡覺,杜若還是在書房裏休息,葦兒和重樓在房內伺候著。
床上,笙哥兒枕著夏日生涼的白玉枕,側臥著,身上蓋著一條海棠春的涼綢被,重樓坐在床邊,一下一下地給他扇著風——因笙哥兒的體質關係,房內的冰不敢多放,但又怕他熱醒,所以還是不時扇風為好。另一邊,葦兒用香勺往案上的豆青釉雙耳三足爐裏加紅綃香,這紅綃香是她自己調的,有寧神驅蟲的效用,因色似紅綢,遂叫“紅綃香”。
撥好了香,葦兒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哥兒睡著了嗎?”
“嗯。”
“這幾日真是沒個消停,哥兒都沒好好休息。”葦兒輕聲道,“再加上天熱,胃口也不好了。這樣下去,隻怕身子要壞了。”“你也去睡吧,我守著就行。”重樓對葦兒說。
“嗯。”
葦兒走了以後,重樓慢慢扇著風,扇著扇著,自己也昏昏沉沉地眯上了眼睛……
“你們算什麼東西?也敢攔我們?!”罵罵咧咧的聲音。
“滾開!快滾開!”
重樓驚醒,見笙哥兒還是睡著,忙起身出去看,卻見昌陽和杜若站在內院門口,似乎攔著什麼人了,葭兒也已經醒了,趿拉著繡鞋往那邊跑,杜若也從書房裏出來了。
“怎麼回事?”葦兒從她房裏出來,問道。
“去看看。”
重樓過去,看到被攔在外麵的人,人是不認識,可是看他們的派頭,卻不是一般人,而且能在這府裏這般猖狂的隻怕也是有身份的……不過,就算是有身份的也不該這般沒了規矩……
“今日守門的是哪個?這般玩忽職守,自己出來領罰!”重樓沉著臉道。
另一邊幾個小廝在推推搡搡,誰也不敢站出來。
“你這奴才,好大的口氣,早就聽聞你們哥兒性子好,把一個個奴才寵得不行,難道還真把自己當主子了不成?”說話的是衝撞進來打頭的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他著一身石青色花紗衣,頭上戴著鑲玉冠,留著一字胡,目光矍鑠。
“不知道這是哪位老爺,”重樓不卑不亢,“奴才見識淺薄,倒是不知如何稱呼。隻是若找我們主子有事,煩請在乾直堂稍等,等我們主子午覺醒來後再來見客。”
這群人不依不撓,態度強硬,一定要進去,還好昌陽在,要不然真的讓他們闖進來了——
“吵什麼?”
這麼大的動靜,笙哥兒當然被吵醒了。
“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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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說老爺出事了的?”笙哥兒抬眼,看著坐在下麵的人——他們都是和他同姓的族人,血緣關係是少不了的,關係最親近的就是那個打頭的中年男子,他算起來是笙哥兒的伯伯,叫傅啟章,和傅老爺是堂兄弟,不過因為笙哥兒的爺爺是嫡出,傅啟章的爹是庶出,傅啟章和傅老爺誰的地位比較高,可想而知,傅府是大戶,傅老爺繼承了主家,其他人不過分了瓢羹,一直以來都是以這邊為尊,而傅老爺成為傅氏的族長更是理所當然。其他人的關係更遠了,傅家嫡出一脈子嗣是比較薄弱的,其他旁支倒是比較興盛,這也是傅家子嗣尊貴的重要原因。
“這都是外麵的人在傳……”傅啟章有些支支吾吾。
“外麵的人?什麼時候我們府裏的事情都讓外麵的人傳開了?”笙哥兒笑笑,“一個外人的流言蜚語是真是假各位叔伯該是判斷得來的,難道我這裏的話你們就不相信了?”
“笙哥兒,不是這個意思。”傅啟章正了正神色說,“隻是我們聽到了這個消息,擔心才過來看看。”
“謝各位叔伯關心,我們老爺隻是南下巡視了,因為一些事耽擱了歸期,沒想到大家就上了心。”笙哥兒說,“等老爺回來以後我會向老爺轉告叔伯們的好意的。”
“那笙哥兒,這族長究竟何時才能回來呢?”另一個輩分上算是笙哥兒叔叔的藍衣男人問。
“老爺歸期未定,叔伯們不是不知道,老爺行事自有分寸,我也不知道。”
“笙哥兒,這馬上就是中元節了。”傅啟章道,“這中元節可是大節,每年都是由族長帶領著我們祭祀的,倘若族長還沒回來……”
“倘若老爺沒有及時回來,那父親的責任隻能做兒子的來擔了,就由我代理族長一職,祭祀的典禮我來主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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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陽進來的時候,身上還帶著未散去的煞氣。
笙哥兒放下筆,抬頭,“人呢?”
“已拉去柴房了,明日就發賣出去。”昌陽回道。
“這樣眼裏心裏沒有主子的小人,亂嚼舌根子也就算了,為了一點蠅頭小利,把府裏的消息還帶給外人,再在府裏留下去隻怕還留出更大的禍來。”葭兒不屑道,“早點發賣出去幹淨。”
“我看這平湖苑裏的人怕還有不幹淨的,還要再相看相看。”重樓說。
“這些事你們看著辦吧,隻是不要把府裏弄得人心惶惶才是。”笙哥兒在杜若捧來的盆裏洗了手,接過葦兒送上來的帕子擦幹,“如今這府裏看起來風平浪靜,可是暗地裏不定醞釀著什麼呢。老爺的消息府裏該是都傳遍了,如今柳管家不在,我能依靠的隻有你們,我就不出麵了,蒼術,重樓,外院的小廝護衛你們負責,內院的丫鬟嬤嬤葭兒和葦兒負責,好好敲打一番,如有不服違逆的,該如何就如何,不必心軟。”
“是。”
笙哥兒看向沉默著的杜若,說,“杜若,你去一趟杜府,幫我把這副畫送給舅媽,另有兩副扇麵,交給兩位表哥,同他們問好,如果問起我,府裏的這些事半句都不要提,隻說我好就罷了。”
“是!”杜若對於自己分配到任務還是很高興的。
“哥兒,那我……”昌陽開口道。
“你隻留在我身邊就可,什麼都不用做,威懾也好威嚇也罷,總得有個氣勢足的。”笙哥兒看了看昌陽說,“去,洗漱一下身上的衣服也換了吧,一身血腥味。”
“是。”
昌陽離開以後,蒼術對笙哥兒說,“哥兒,你是沒看到昌陽教訓人的樣子,那手下是絲毫不留情,我看著都覺得嚇人,平日裏昌陽不言不語的,嘖嘖……哥兒,那人身上血肉模糊的,真成‘血人’了……”
“蒼術,這些話就不要說了,沒得讓哥兒惡心。”重樓阻止蒼術說下去。
蒼術撇嘴,“好了,不說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