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敏，今天好多了吧，這是鐵竇給你準備的食物。”
    “謝謝您，林阿姨。”老鄧女兒對禦意點頭道謝。
    “禦意，又麻煩你了。”老鄧也向禦意表示謝意。
    “哪裏話，大家鄰居不都應互相幫忙嗎，你上次還差點為我搬到天台去住呢！”
    “我根本沒幫上忙，沒想到最後你還是要住到天台去。”老鄧對嘉嘉的過份要求非常不滿。
    “爸，我們不是有三個房間嗎？不如讓林阿姨搬過來，我出院後她也方便照顧我。”小敏從鐵竇口中得知禦意的情況，想找借口造就兩個老人家的機會。
    “不用了，其實住天台也是挺不錯的，還比5平米大。你什麼時候可以出院？”禦意知道小敏這次花了很多醫藥費，保險不知道能賠多少，老鄧還是留著那房間收租吧。自己也真的不介意住天台，隻不過被嘉嘉逼遷，心裏有點不平衡而已。不想讓大家擔心，她趕緊轉換話題。
    “醫生說再過幾天拆石膏，檢查沒問題便可回家，往後隻需每周回來複診及取藥即可。”小敏興奮地說。
    “那真是太好了，老鄧不用再天天跑醫院；鐵竇也不用一個人管餐廳那麼累，他其實天天都喊著要來醫院看你，可是餐廳不能沒個人在，隻能讓我們給你帶食物。”禦意沒說自己也累。美芬剛到新公司上班，她媽媽的病又沒起色，沒空幫忙做衣服，她一個人忙不過來。這幾天都在整理搬家，還要跑醫院照顧小敏，自己也快病倒了。
    “鐵竇真的很關心小敏，星期天休息來醫院陪她說了一整天的話。”老鄧接著說。
    “他真的對我很好，鄰床的病友還問他是不是我愛人。”以前根本不認識，小敏對鐵竇的關心和陪伴真的很感動。
    “其實鐵竇的人也很不錯，工作又努力，懂的事情又多。”小敏的臉上留有傷疤，如果鐵竇不介意她破相，禦意也很為小敏高興。
    “林阿姨，我自己知道自己事，對愛情是不敢抱有奢望。倒是我媽不在，爸年紀也不算很老，有機會應該找個人做伴。”小敏順勢表示自己不反對父親續弦。
    “唉，你說到哪裏去，你媽才剛去世，你竟然說出這種話來，她真是白疼你了。”老鄧是老一輩的人，突然間聽到女兒說這種話，老臉都不知道往哪裏藏。
    “爸，媽去世我當然傷心，但是逝者已矣，您要學會放下。經過今次的意外，我真正感到人生變幻無常。其實做人不應太執著，應當活在當下，您別被那些傳統思想束縛自己。”小敏表麵上是對老鄧說，其實她是借機會說服禦意。聽說禦意的老公死了十多年，她還是獨身，一副老來從子的古老思想，若不能改變她的想法，老爸又怎麼可能有機會。
    “小敏，你別說你爸了，一個人到了這個年紀，連社會都公認沒有能力，才會讓退休。剩下沒多少日子，帶孫兒可能就忙不過來，何必找個人來添麻煩。倒是你還年輕，現今整容也是很簡單的手術。先不要灰心，你沒看卓慧，她雖有腳疾，建生和他媽也沒嫌她。你的情況也沒騙鐵竇，若他願意對你好，你就不應放棄。”
    “林阿姨，您跟媳婦的關係鬧得這麼僵，您認為她還會給您帶孫兒嗎？她準許您兒子見您就不錯了。您應該為自己早作打算，反正我爸也回複單身，您還不如和他湊一對。要是我還能嫁得出去，您將來幫他帶孫兒吧，我保證會待您如自己的媽媽一樣……”小敏知道自己的父母原就關係一般般，看得出眼前兩個老人都很關心對方，卻礙於傳統思想不敢麵對自己的感情。既然用暗示的方式沒人聽，就明的推他們一把。
    “小敏，你開什麼玩笑，要是嚇走禦意，可別抱怨沒人照顧你的傷。大人的事你就別管那麼多。”老鄧見女兒越說越離譜，禦意都已經很不好意思了，趕緊不讓女兒說下去。
    “爸，什麼叫大人的事不要管，您以為我還是小孩子，什麼也不懂嗎？我可是旁觀者清。您問問自己，喜不喜歡林阿姨，她的媳婦怎麼樣對她，您也很清楚。她一個女人沒了老公，連兒子也靠不了，您難道不關心她，不心疼她嗎？林阿姨看我有事沒人理，天天來照顧我，不就因為我是您女兒嗎？這叫愛屋及烏啊，難得我這個當女兒的不反對，樂意當烏鴉，都已經幫您把事情說開了，您還不趕快表態，別到時候美芬媽也不在，她爸也想找老伴，以美芬和林阿姨的關係，您不好競爭啊……”
    “小敏，你把林阿姨看成什麼人，我像那麼隨便的女人嗎？”禦意實在是聽不下去了。
    “爸，您聽清楚沒有？林阿姨隻對您專一啊！您忍心拒絕她嗎？”小敏看看她爸，又看看禦意，一個是一麵木訥不懂反應，一個是一麵紅霞不知所措，禁不住捉弄他們。
    “小敏……”老鄧與禦意同時喊出來，見對方想說話又同時停下來。
    老鄧看著禦意，想到女兒的話，美芬媽若有不測，老王也會找老伴。自己本來對禦意就有好感，過往是有家室而沒敢多想，現在已是鰥夫身份，對方又是寡婦，既然女兒也不反對，自己還有什麼好顧忌的。事情都已經說開了，自己不就表個態，再逃避怕禦意誤會自己嫌棄她，可能連朋友的關係也保不住。真的再拖拖拉拉可能也會多了老王做競爭對手，想著想著，他總算鼓起勇氣，麵對自己的感受。
    “禦意，對不起，我都一把年紀了，沒年青時那麼衝動和敢作敢為，還要女兒鼓勵，希望我的逃避沒讓你誤會我沒誠意。真的沒想過還要闖情感的關卡，原以為到我們這個歲數，有些感情，隻要擱在內心深處，不管對方發生什麼事，都在身邊默默支持，無言奉獻；雖然看似無奈，也絕無激情，但在夜闌人靜時，再慢慢回味那份隱約的和似有還無的浪漫，已經心滿意足。既然小敏打破了這份默契，我現在也是自由身了；容我問一句，你願意讓我照顧你的餘生嗎？”老鄧深情地看著禦意，一口氣把話說完，怕要是停下來，自己會說不下去。
    “你可以讓我問問鎮宇的意見嗎？”一時之間，禦意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說實在的，對於老鄧的表白，禦意十分感動，她知道老鄧為人誠實可靠，也很關心自己。但他一直都是有婦之夫，禦意從沒往男女關係方麵想，不是說老鄧這個人不能考慮，是沒來得及考慮，小敏便突然把事情擺上台，若拒絕他是怕他難受，接受他又有點倉促，怕兒子不同意，自己會反口，連朋友也做不成。今天老鄧敢表白是因為女兒的鼓勵，這麼重大的事情自己若不跟兒子商量，也有點說不過去。反正拿兒子做借口，也是給自己一個考慮的緩衝期。
    “我明白。”老鄧雖然有點泄氣，但也理解禦意隻得鎮宇一個親人，當然應該問他意見。
    “林阿姨，那是代表您本人已經同意了，是不是？”小敏見到老爸失望的表情，趕快逼禦意表態，免她有機會反悔。畢竟自己挑的後媽，比老爸隨便找的女人好打交道。
    “你爸人不錯，我們相處也很愉快。”禦意避重就輕地回答。她的第一段婚姻，幾乎是老一輩包辦，哪用像現在這樣尷尬地被迫表態。都怪時下年青人不懂設身處地為別人著想，才會咄咄逼人。
    “那您要不要嫁他呢？都一把年紀了，還這麼矜持，讓人怎麼猜啊，要不好意思說，就點下頭吧。”小敏在美國生活了一段時間，說話習慣直來直往，哪受得了這種打啞謎的表達方式。沒得到肯定的答案，她絕不罷休。
    禦意在想，真的是皇帝不急太監急，老鄧都已經同意讓她與兒子商量，小敏卻硬要她表態。沒辦法，自己確實也覺得老鄧是個不錯的伴，難得他女兒也接受自己，禦意便點頭表示同意。兒子方麵，隻得回頭再打招呼，相信他也不會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