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現在有什麼打算？”陳女士問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臨近學期末不好找新工作，我打算趁這空擋去旅遊，順道去探訪我資助的山區學童。我很喜歡教學，山區的教育資源不足，小朋友會更珍惜學習的機會，我或許會在那邊當一段時間英語老師。”
    “不，你不能因為今天的挫折而躲到山區去，如果你喜歡教育，可以接手樓下的幼兒園。聽鐵竇說現在那園長教學質素很差，收不足學生，虧了幾個月正打算關門。我想建生也不會願意讓你去山區當老師。”
    “建生是誰？”陳女士突然聽到自己兒子的名字，感到有點莫名其妙。
    “建生是我們的朋友，和卓慧住一起。”美芬繼續說。
    “哦，他是你的男朋友。”陳女士看著卓慧，想從她表情上得到答案。卓慧是個很有愛心的女孩，又有正義感，長得也不錯，最重要的是不貪錢，並與自己合得來，假如她是兒子的女朋友，那實在是太理想了。但她的腿有點問題，陳女士不認為兒子會接受她，不然自己早就給兒子介紹。叫[建生]的人可多著呢，真的是想兒媳婦想瘋了，對自己的想法，陳女士連自己也感到可笑。雖然她認為不是同一個人，但還是想確認一下。
    卓慧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建生對她很好，他除了星期天要回家陪媽媽，兩人幾乎每天都一起吃晚餐。建生還經常邀請她去看歌劇和音樂會，參觀藝術沙龍和展覽。他的表現就像男朋友對待女朋友一樣，但他也非常有風度和尊重女性，除搬家那天自己跌傷外，從來沒有借機觸碰她，畢竟相處隻有幾個月，建生也從沒有向她表達愛意或說一些會造成雙方尷尬的話。他們除了睡在不同的房間，兩人像夫婦一樣在同一間公寓裏生活，但她沒有信心告訴陳阿姨建生是自己的男朋友，雖然是近水樓台，自己卻身有殘疾，心底對建生的那份愛慕，不單不敢對他有所表示，更沒有勇氣要建生對自己表態。
    “陳阿姨，您沒看到卓慧的臉變紅了嗎？她害羞了，您應該可以猜到答案。”桌慧低頭不語，美芬隻能代打圓場。她不知道他們現在進展得怎麼樣，所以也給不出一個正確的答案，但她很高興卓慧並沒有否認。
    “當然看到了，他有多大，幹什麼工作的呢？”因為卓慧沒有否認，陳女士便更想知道這一個建生的資料，她以長輩關心的語氣繼續打聽。
    “他29歲，正在攻讀博士後。”還是美芬在回答。
    “啊，很好的學曆。美芬，既然卓慧不好意思談建生，她也需要時間思考今後的打算。不如我們聊一聊你的生意吧。在醫院裏你提到有和股東一起在做服裝，我需要定製幾件晚裝，現在才是晚上7點，是否方便飯後去你那裏看看有沒有什麼我喜歡的長裙？如果設計和手工不錯，我可以介紹些朋友給你。”這個建生的年齡和教育背景都跟自己的兒子一樣，陳女士想去卓慧住的地方確認美芬口中的建生是否就是她兒子，反正她們兩人住在同一棟公寓，所以她想利用到美芬那裏看衣服為借口，隨便挑條裙子便順道到桌慧家裏坐。
    “建生說今天會借台大車載林阿姨及鐵竇去機場接老鄧和他女兒，你要先打電話給林阿姨，看她回來了沒有。”
    “啊，最近老跑醫院，我都沒空關心大家的近況，不知道老鄧今天回來，他的女兒是不是已經康複了？”美芬邊問便撥打電話，並轉過來跟陳阿姨說：“我現在正給她打電話。”
    “我想還沒有，建生說她回來後還需要做手術。不過她還算幸運，爆炸的時候她剛好在衛生間，那是在商場的角落，並沒有完全被炸掉。”
    “警方不應該在確認身份前就通知她的死訊。”美芬知道鐵竇為了老鄧女兒的死訊，傷心了很多天。
    “因為她上衛生間前讓同學陪她媽媽，連背包也讓她們看管，她同學就死在她媽媽身旁，由於臉部嚴重受損以致無法辨認，警方又在她們身邊的包裏找到證件，所以就搞錯了。事實上，老鄧女兒的手和臉部也受傷，纏著繃帶無法說話和寫字，沒法告訴警察她的身份，在老鄧到達之前，大家真的都以為她已經死了……”
    “您好，林阿姨，我是美芬。我有個朋友需要定製晚裝，我們8點左右過去您那裏方便嗎？”電話接通後，美芬問禦意。
    “沒問題，我們正在回家的路上。”禦意在電話那頭說。
    “老鄧的女兒還好嗎？”
    “我們稍後再說，我在工作室等你們。”
    “好的，晚點見。”美芬掛斷電話並向陳阿姨做了一個可以去的表情。
    “幸好她有空，不用再另約時間，趕快吃完我們就過去吧。有新衣服看，我都有點興奮了呢。”陳女士聽到建生負責開車，美芬的股東又說他們現在正在回家的路上，她應該有機會見到她們口中的建生。快要知道結果了，真的希望自己能心想事成。
    ***
    雖然看到的晚裝款式遠比想象的好，陳女士還是因卓慧的理由而感到失望，自己借口對[五平方米的家]很感興趣，想順便去卓慧的房子看她們口中的建生，但是卓慧認為房子是別人的，不方便帶她過去，所以讓她去美芬家裏參觀，陳女士不便說出心裏疑惑，又不好強人所難，隻好帶著失望離開。出於禮貌，禦意、美芬和卓慧一同送她下樓，當電梯門在一樓打開的時候，正好遇上建生在等電梯回家。
    “啊，建生，能在這裏見到你真好，聽美芬說你和卓慧住在一起。”陳女士第一個走出電梯並和建生打招呼，她很高興在這裏見到自己的兒子，那代表卓慧便是她兒子的女朋友。
    美芬她們三人沒料到陳女士認識建生，麵上同時出現了錯愕的表情。
    “是的，我愛她，準備和她結婚。”建生走到卓慧麵前，以手搭著她肩膀，同時用行動和說話來回答他媽媽。
    居然在這裏見到自己的媽媽，特別是媽媽竟知道他和卓慧住一起，建生真的是意想不到。他在想媽媽是否雇用私家偵探調查他的日常生活，他也不確定她對卓慧的背景和腿疾的態度，為免媽媽出言反對，他先下手為強給出大家也不曾料及的答案來堵住媽媽的嘴。
    三位女士還不清楚他們的母子關係，突然間聽到建生的話，非常驚訝的看著他；建生還搭著自己的肩膀，卓慧的臉更是刷的就紅了。
    “真的太好了，卓慧，你願意和我兒子結婚嗎？”有了兒子的表白，陳女士趁此機會代兒子向卓慧求婚。
    “媽，謝謝您。”建生不知道卓慧對他媽媽的影響，沒想過媽媽不單不考慮門當戶對的問題，還不嫌棄卓慧的殘疾，他非常感激媽媽的支持。
    建生隨即轉向卓慧，並認真地對她說：“對不起，卓慧，我還沒有告訴你有關我家裏的情況，我是不想依靠富有的父母，所以自己搬出來。我第一次在林阿姨那裏見到你的時候已對你有好感，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我更是愛上了你，你願意嫁給我嗎？”建生不好意思當著大家的麵說是為了做學術研究，需要接觸窮人而搬來這裏，隻好借口要獨立而買了這小房子。
    卓慧想不到陳女士竟是建生的媽媽，她靜靜地看著建生，這一切發生得都太突然，她不敢相信她所聽到的，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美芬在她耳邊小聲的說：“說我願意。”並按下卓慧的頭以示她點頭答應。
    卓慧輕輕地握了美芬的手一下，感激她的鼓勵和支持，並抬起頭來麵對建生那溫柔的眼神，接著勇敢地回應：“我願意。”
    得到卓慧的承諾，建生太激動了，情不自禁地緊緊擁抱著她。陳女士也眼角濕潤，自己上一次心髒病發時，她唯一的願望就是能看到兒子結婚，有卓慧這麼賢淑的兒媳婦，她真的很感謝老天爺對她的仁慈。
    “卓慧，還記得你搬過來的第一天我對你說過的話嗎？[上帝關上一片門時，必定會為你打開另一扇窗]。你今天才剛失業，卻有另一件更美好的事在等著你，你也沒想過在同一天裏麵會有這麼大的起落吧！”場麵實在是太感人，美芬真的為好友高興。和自己比較，她太羨慕卓慧能覓得這麼好的婆家。
    “你們是在我那裏認識，因為幫助美芬的困境，卓慧要搬到建生的公寓裏，但這也給了你們兩人機會加深了解，真是好心有好報。你們兩人就是心腸好，樂於助人，所以上天也給你們安排了美滿的結局。大家不要繼續站在大堂阻塞通道，我們還是上樓再聊吧！”禦意沒想過當初的一句話，成為他們的牽線人而成就了一段好姻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