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著一定要收一個男弟子（人）的美好願景，我在長安逛了一天又一天。
    “為什麼收個男人就真麼難呢！”我懨懨地趴在茶樓裏。
    “姑奶奶……”玉兒顯然是嚇著了，“您……您……”
    我拍了拍玉兒的肩膀，一下子邪念就上來了。“玉兒，要不，你跟我走吧……”
    雖然我不是傾國傾城，但是我看到玉兒的臉紅到了耳根，“姑奶奶……您別這麼說……我……”
    看到他吞吞吐吐的樣子，我哈哈大笑，“怕什麼，我不過是要收男弟子，山上隻要是個雄的都是妖精，你以為什麼！”
    玉兒的臉一下子又煞白了回來，眼神有點憂鬱，“姑奶奶已經開始收徒弟了麼？不是說姑奶奶的第一個徒弟，一定要收本家的麼？”
    那是二百多年前的事情，那時候我娘還沒死。九十多歲的娘親在床前幾乎是奄奄一息了，我回來看她最後一眼，也順便答應了一件事情。
    “你若是開始收徒了，第一個就收本家的。我怕，我怕哪天你不要劉家了，起碼還有一個人記住劉家的好。”
    “我還沒出師，不會收徒的。此次來長安，也不過是給師父多收一個像樣的弟子。”難得我正經起來說一句話，劉玉的臉色好了很多。
    別看齊雲山在修真界裏的名聲，我和二師妹再厲害，不過都是女流之輩。往後的弟子都是妖精，都不成氣候。那天師父是收了一個人回去，還是一個女弟子。
    正在我思考的時候，樓下傳來的繁雜的吵鬧聲。劉玉探頭出去看了看，回頭說到：“姑奶奶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
    我再出去看的時候，劉玉已經護著一個孩子在身後了。看樣子約摸十四出頭，衣衫還算整齊的，就是舊了一些。
    “劉三少爺，別以為我不敢動你，今天你不把小叫花子交出來，我就讓你回不去！”對麵一個衣著鮮豔長得很秀氣嘴巴很臭的小子叫囂著。
    劉玉許是氣了，卻還是很有禮貌。“若是他冒犯了李少爺什麼，劉某在此替他賠罪就是了。可你們要是再打他，他遲早會被你們打死的。”
    聽了劉玉的話，我看了看那少年，雖然身上塵土不少，卻看得出手臂上的瘀傷。我伸手過去拉開了他的袖子，果然一片青紅。
    “痛不痛？”我問道。
    少年咬著牙齒，搖了搖頭。我手指用力，他馬上深吸了一口氣。
    “痛了就要叫出來，懂麼？”我看了他單純的眼睛，亮堂得有點不像話，然後他點了點頭。
    “玉兒，你先帶他回去，和這些人廢話那麼多，有用麼？”
    劉玉聽了我的話，扶氣了少年，往劉府方向慢慢走了回去。那些人想攔著，可是我怎麼可能讓他們攔著。
    “別使勁了，再用力，你的鞋子就爛了。”我站在房簷下，悠閑地扇著扇子。
    那少年回了回頭，對我行了一個禮。
    “你是什麼人？對我用了什麼東西？”為首的李少爺驚慌叫道。
    我笑了下，聲音清脆婉轉。“我不過是個路過的閑人。”我用扇子敲了敲李少爺的腦袋，慢悠悠地也往回走。
    邊上的定身術解了，那一行人匆忙過去查看李少爺的安危，沒人有空攔我，看熱鬧的也散了，隻留下一直瞪著我的李少爺還在原地動不得。
    “林路遠謝過仙子救命之恩！”
    我這剛走進大廳，迎麵就來了一個跪拜，嚇了我一大跳。
    少年洗幹淨換了身衣裳，抬頭起來更是嚇我一跳。那傾國傾城的麵容，絲毫不必老賊差，幾乎趕上了狐狸……我一下子倍感壓抑……這無論是齊雲山，還是劉府，幾乎就我長得最難看了……我明明不是個醜的，我還算個美人胚子，怎麼一個兩個都比我好看。
    “舉手之勞而已。”我無力揮著扇子，喝著劉玉奉上的茶水，“看你樣子不是窮苦人，怎麼淪落這般田地？”
    我承認那時候隻是八卦而已。
    “姑奶奶，林公子和在下本是同窗，隻因林大人犯了事，林家被抓的抓，流放的流放，才有今日之事。”劉玉給他回答了。
    “那姓李的和你們有過節？”
    “實不相瞞，那李公子乃皇親，從小作惡多端。我與路遠兄以前多有得罪，今日他是衝著路遠兄來的。”
    “剛才還林公子，現在又路遠兄了？你們關係很好嘛！”我調侃著。
    劉玉笑了笑：“還多些了姑奶奶，不然玉兒不知如何脫身。”
    劉玉空有一身好皮囊，人卻太老實，一點都不機靈。
    “算了，你們去玩吧！”我起身正想離開，無奈林路遠抓了我的衣角。
    “仙子……仙子能否收了我？”
    哈？
    “林某……林某……”
    孩子，你能不能不和我的那孫兒一樣？
    “你想跟我上山修行？”我心裏一下子很高興，這可是個男人啊男人！
    林路遠點點頭。
    “為何呢？”
    “家父是給人陷害的，林某要變強，早日為家父報仇！”想不到，那清澈的眼光裏，居然含著仇恨。
    “如此，我不要。”我揮揮衣袖，甩開他的手。
    我不是沒有私心的，林路遠看起來是很好，山上卻男弟子，可我要的是可以繼承衣缽的男弟子，身負仇恨的人，是不行的。
    “修真界最忌諱妒忌和仇恨，這樣的人修真，是要入魔的。”我的話有一半真，入魔是有可能，但多數是報仇之後，就不再修行下去了。不能成為繼承人的，我都不想收。
    我再想走，林路遠又跪在我麵前，“求仙子……隻要大仇一報，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我苦笑，“你能為我做什麼？”不理會，我繞開他走回小樓。
    睡了一夜，精神又好了許多。長安這些天差不多走完了，我估摸著沒有什麼好料子，該盤算接下來去哪裏了。
    丫鬟們過來回話，說老婆子吃了我的丹藥，已經可以下床了，正在過來。我整理了下衣服，朝外麵看了看，昨天那小子怎麼跪在我樓前？
    “從昨天下午就跪到現在了，都沒吃過東西，就喝了點水，勸也不走……”丫鬟們這麼說著。
    唯娘過來和我聊了一下，說那瓶丹藥還有幾顆，自己老了要留著給孩子們以後吃。我很想說那確實不是仙丹，不過是增加元氣的，人要生老病死，我是擋不住的。
    唯娘走後，我又往外瞧了瞧，那孩子還在那裏。
    “你還不走？”我踢踢他。
    林路遠晃了一下，顯然是身子虛了。“求仙子……收我。”
    說話都那麼吃力，我知道我動搖了。
    “你先回去休息吧……”
    “仙子……”林路遠清澈的眼光對上我，很有殺傷力地打動了我的心。
    “罷了，回去養一下身子，明天跟我回去吧！”我仰頭看了看天，希望下次能收到一個靠譜的男弟子吧！師父的衣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