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舌戰
    冥側身抱住哭倒的玖兒，在玖兒屋裏和黛妮、加裏進行一場關於“是否離開”的永無結論的舌戰。
    “我必須離開這裏，是我和加裏，兩個天使會引起太多的注意力。教延已經派人搜過來了！”玖兒如是說。
    “那我們同行，可否？”冥看著好不容易和他重歸於好的玖兒，急匆匆地想挽留。
    “不行，你要和黛妮待在這兒守著我們的大本營。澳大利亞很富饒，總部會派接應的。”加裏迅速反駁道。他不願意放過和這個絕世美女獨處的機會，他的心中有一個聲音在狡猾的問他，其實你是不是喜歡她？
    黛妮不滿地用指節敲打著桌麵：“我為什麼一定要待在大本營？你們憑什麼出去玩呢！”
    “我們這次出行是為了找到老三（第三天使），現在的形勢已經越來越嚴峻了，教廷越來越囂張，如果不加以壓製後果會十分嚴重！不管怎麼說，我和加裏必須離開，你們自便吧！”玖兒微微起身，冥急忙扶起她來，向矮矮的小床一步步走去。她用冰冷的目光掃視一下四周，翻了個身睡下了，冥打開門先一步離開，在門廳裏搖著頭品一杯已素然無味的拉菲紅酒。加裏揉揉黛妮的肩頭，也兩人一起出了門，他回頭柔和地望著玖兒，輕輕掩上門。
    “我回怪物馬戲團，我的魔術師位置還給我留著！”黛妮剛出門便說，一甩手就走進了自己的房間，顯然在為一切不滿著。
    這寥寥幾句的爭論，不了了之。
    加裏沉吟了一會兒，坐到冥身邊，推開高腳杯，放上兩聽啤酒，用指尖分別起開，遞給冥一聽看起來沒變化，其實加了少許鎮靜劑的那個：“接著，喝幹它，然後把你想說的一切告訴我，那你就會開心起來了。”
    冥把啤酒罐放在鼻下轉了轉，輕蔑地抬了抬眼皮，嘴角一挑放在一邊，飲盡了高腳杯中的酒，嘶嘶地歎起氣來：“那好，多一個人分享總是好的。”
    “我愛玖兒，一次詭異的道聽途說讓我相信了墮天使的傳說，我認定她們不能有愛，因為不想在未來給雙方都帶來更多的傷害。於是用計狠狠拋棄了她，並銷聲匿跡了一段時間，幾天後才出現。不知道為什麼，她沒有憤怒，看不出一點悲傷，盡管冷冷地，還是很友善地待我。你知道嗎？她覺醒竟然是為了我！一直在這個被兩位上古大神監管的危險地捕獵，我也占了全部責任！是我，一切都是我！她現在被迫要離開，也都是我害的！”隻是短短幾句話，卻讓冥第一次放下冷臉，真實地痛哭起來。
    加裏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但對一個情敵來說，既然能了解他的底細，就不要放過這個機會：“亞努，真的，隻有命運之手才能控製一切，玖兒現在也許真的是上天的安排呀！”
    冥苦笑起來，沒有理會加裏的勸告，自言自語一般呢喃：“你說我離開了她，她的人生是不是會有一個美好的未來呢？”
    冥一下子興奮起來，似乎在為自己愚蠢的主意而沾沾自喜，他猛然站起，似乎做下了一個決定，目光意味深長地向加裏鞠了一個深躬，抬起身來時，眼神卻痛苦而掙紮地望著玖兒緊鎖的屋門。回神，抬頭，一口飲盡摻了鎮靜劑的酒，拖拉著腳步向屋裏走去：“我想我真的應該好好睡一覺，思考一下這個問題。”
    沒有人知道，這個躬，不隻是一種對加裏聽他說完一切的感謝，還是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托付……
    一夜無眠。
    清晨，一隻桃形鬧鍾扯著嗓子尖叫起來。幾個人同時眼神交彙，身後或多或少地放置著行李袋，每個人的臉上融彙著堅定與執拗，而他們手中緊握的機票或車鑰匙就如同一道無形的屏障，將這隊曾緊密地團結在一起的人遠遠分離。
    玖兒第一個向前邁步，一個個擁抱後，在冥的懷裏久久停留，俯在他的耳畔：“冥，你會在哪裏？我可以去找你嗎？”冥在懷中把她向外輕推，目光不舍的遊移在她臉上：“不可以，我的夢兒，我要去的地方太遠，你會找不到。我不想你在那裏受傷，所以，等我，等我回來，我一定會去找你的。現在，給我時間，讓我把你銘刻在我的記憶裏好嗎。”玖兒眼中劃過一抹殺氣，卻為了掩藏，頭埋在他的懷裏，故作依戀。
    沒人看到，玖兒現在的仇恨與矛盾。
    沒人看到，夜冥現在的痛楚與迷茫。
    第四十九章分別
    機艙。
    玖兒把頭沉沉地倚在機身上，透過小小的密封窗眺望遠方的冥。“天眼通，開！”玖兒輕輕嘟噥著，用指尖撫過自己的額前。雲層之下頓時清晰起來。冥在遠處的高山上用一種透視魔法正望向飛機飛去的方向。一瞬，冥對那個叫做澳大利亞的國家充滿了憎惡。
    他哀傷地大聲呼喊她的名字，狼毛衝破他的軀體，留下一堆細碎的衣褲殘屍”，他向著飛機飛行相反的方向奔跑，看著冥落寞的背影，他鐵銅的狼毛像一把生鏽的老刀進進出出地在玖兒心中割傷她。
    “我錯了嗎？”玖兒輕輕責問自己，又搖了搖頭：“這次行動是為了發掘天使，會有強大的對手，激烈的戰鬥，冥抗不住的，我不能帶上他。”
    “瑟兒？瑟兒！怎麼了？”加裏雙眼朦朧地把頭轉向玖兒，玖兒一驚，收了天眼擠出了一個恬靜的笑：“沒事，發呆而已，睡吧。”她柔和地把加裏的頭扭向另一邊。
    “他，該到哪兒了？”她再一次看著窗外，巨狼正跳入刺骨的水中向百慕大遊水，兩行水紋沿著他寬大的肩膀向後劃開，他縮回尖指尖，用渾圓的腳掌踩水，尾當舵，用超人一般的速度飛快地前進，心中如同有一個羅盤，無論被埋入波浪中幾次，總能再次找到正確方向。玖兒出神地看著被海水浸濕的光滑皮毛泛著油脂的光亮貼合著冥流線型的長條肌肉，緩緩閉上了雙眼，在一片黑幕間滿意地觀察著。
    “歡迎乘坐此次班機，感謝您的合作……”尖利的廣播聲傳來，玖兒厭煩地彈了彈耳朵，收住了天眼通，聽著加裏伸懶腰時，吱嘎吱嘎的骨頭摩擦聲，加裏理了理頭發，伏在玖兒耳邊輕輕發出蜂鳴聲：“瑟兒，瑟兒，走啦！”玖兒如釘般一動不動。“玖兒，葉玖，到站嘍！”
    玖兒抖毛一般甩甩頭，把頭埋入雙膝之間。加裏虎著臉壓低了嗓音，扮著夜冥渾美、柔圓的腔調：“吾的寶貝，夢兒（玖兒全名葉玖夢），吾的斯洛克夫人，請迎接我的歸來！”一陣發自內心的激動順著脊柱哆哆嗦嗦地爬上來，玖兒一陣抽動，不自覺的蜷縮成了一團，她從內心感到了這兩種聲音之中相同的溫暖。
    加裏輕搖了搖頭，用手托起她的腰，支撐住她的重量，一拖一拖地走下飛機。他解開大衣，蓋在玖兒身上，自己去取來兩小箱行李，用一隻手拖著，再次扶起了昏昏沉沉的玖兒，輕鬆地走下機場長長的大廳和樓梯，終於在機場外不遠處攔到了出租車。
    黛卡倫一出市區，就取出了巫師的羅盤，一個耀眼的熒綠色光點證實了怪物馬戲團的存在。她把衣物推向一邊，一調搭扣把行李箱折成小片夾在胳膊下方，向前飛奔起來。風無聲地劃過耳際，她刹住腳步，檢查著那一小點熟人的氣味，她用背包護住背部，手中短小的匕首無力地左右揮動一行墨綠色的符文浮在空中。“嗚嗚”地警告著敵人。一陣翅膀拍打聲後，幾公裏開外“哇呀—伊”地回應起來，這是放行地訊號。她伸出尖甲把長裙撕成齊膝裙，從側麵的縫合處拉成了兩片不銜接的布條。她壓低身子，得意地踩著被跺平的高跟牛皮鞋，陰森的笑著撲向水泥森林中一隻身份高貴的流浪狗（曾經高貴）。
    寬大的舊裙子布片綁住了它的嘴吻，一下子提住他，昂首闊步走進100米外的大草坪上，像影子一樣穿梭在藍鬥篷小矮人（負責清潔工作）和若幹形色各異的怪人之間（怪物馬戲團演出人員），優雅地挑開詭異的墨綠色大帳篷門簾，一雙極富線條，且帶著憂鬱的珍珠色的手飛快伸出，攬住黛妮的細腰，一把將她拖進了帳篷裏。黛妮臉上先是驚慌，等嗅到那氣息後漾開了甜蜜的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