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男子扯了一路，格日勒圖越覺越不對。「哀哀，你放開！」手臂使勁甩了甩，像被什麼給黏著。
「放開！！」
「不放！」
手臂已經不自在的，撩起了陣陣疙瘩。「騰格爾，」眼底兀然陰冷起來。「放不放？」
「我，不！」說時遲，那時快，一道利光從麵前劃過。手猛地一縮，差險讓一刀劈在手上。
半垂的羽睫顫抖著，細碎殘影沾在了碧藍的眼珠上。「有必要你這麼生氣，讓你一刀砍在我身上？」
「我煩！」抿著唇，絲毫不給予神傷的男子憐憫，「最煩別人煩我！」轉眼便走人。
隻是，下秒騰格爾便邁著怯怯地步伐，跟在後頭。微紅泛淚的雙眼正辛酸的瞅著。
「不準跟著我！」格日勒圖一個回頭，見著騰格爾僵在身後。
狠狠瞪了幾眼，便又快步走起。
回頭與騰格爾，僵了幾回合，直到躍上馬背，丟下騰格爾遠遠的一小點。
他仍感覺得到，有一道不怎麼舒服的視線依然定著在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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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沒想這樣對騰格爾。
隻是，他實在管不了這麼多。他隻管想從騰格爾身上遠離開。
隔著衣物感受到的，輕碰擦撞的，男人與男人之間身體的溫熱、肌肉的鼓動…
一瞬間，就像湧上的蟻群撓動在體內，一點滴鑽食著肉臟…
讓他想死！
摩娑著手臂，驅不走皮膚上那些刺麻顫慄的感受，反反覆覆。
縮著肩，格日勒圖抿緊的薄唇已浮出深紅的牙印。
大哥…
我好難受…
格日勒圖潔白的額際沁著一層薄汗。
抱我，哄我…
眼底暈開了水氣，格日勒圖眼眶正發熱發脹。
他總是這麼跟男人撒嬌的…
喔，是曾經…
他承認自己就是隻還不長大的狼兒，還想在娘裡歪、娘裡膩。
“嗵唰”。窩縮一團的身影，頓時歪倒在草地上。
在旁的烏日格一下湊了過來，哼哼的蹭著地上的人影。
「嗚…別煩我！」慘弱的哀鳴著，格日勒圖隨手揮了揮。
接著，便像得了甚麼失心瘋。一股勁在草地上翻騰，將所有露外的肌膚跟著草地刮磨在一起。
草地特有的質感，在格日勒圖肌膚留下一塊塊鮮紅。
些微的刺痛、些微粗糙、些微硬質，彷如得到緩解，停下動作，格日勒圖籲籲的在地喘氣。
男人說的還未時候，根本言之有理…
格日勒圖嘴角牽動起來，臉皮貼在地、擠在地上的笑容有些怪異。
眼前一恍，頭一傾，整張臉埋進了土堆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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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天極坐在榻邊。眉心緊蹙，逐一看過格日勒圖手腳、臉蛋上那一道道暗紅破皮的口子。「怎麼人回來都這時辰了，還未醒過來？大夫看過沒？」謹慎著說話的份量，詢問著在旁的加瑟，視線沒捨得移開。
「大夫來過，說是氣滯血瘀、心脈瘀滯。屬下已經將大夫給的藥用方子吩咐下邊人細心處理。」加瑟微地抬起眼廉，麵對上的一如既往…仍是男人的背影。「此刻，是累上幾天，睡得正沉。」
聽聞加瑟的回話，昊天極算是合意的點點頭。
「嗚…」榻上熟睡的人，喉嚨正嚶嚶的發出動靜。
站直身，加瑟才想吩咐下邊人手端來湯藥及食膳，準備就讓醒過來的人趕緊補充上。
卻聽聞低聲的抽泣，一吸一頓地，像條絲線隨時會斷裂。
加瑟連忙走近，想探探究竟。「王？」
卻讓男人手下一揮示意站下。「噓！不過是噩夢。」
隔著一些距離，加瑟愣愣的，看見昊天極握緊在格日勒圖的那雙手。
他知道，男人這樣細水的溫柔除了給予母親，剩餘的就是給了少年。
糾纏在夢魘裡的少年，一手鈍硬的指甲陷進了昊天極肉裡，另手則揪緊了床被。
眼珠竄在眼底皮底下，乎溜像隻蠕動的蟲。
沒事的，沒事的…
昊天極溫熱掌心撫過少年沁出薄汗的額前。
快醒了，來看我…
少年乾裂的嘴唇顫動，此般令人心疼。
我在呢，又有何人傷害你…
昊天極貼近了少年，溫潤的薄唇印在了濕涼的額際。
「倉阿…嗚…嗚恩…」少年的囈語。卻細碎連綿的，像在說甚麼情話。
半刻，昊天極一直伏在少年的胸前。
王，這是…
加瑟臉潮潮的，低下頭之後，心頭便僅有酸與脹。
貼合的掌心，纏繞的髮絲，在一起，就是對相契的戀人…
未幾，沒有再多的關念，昊天極抽過手，起了身，走向加瑟，吩咐了句。「接下來，你吩咐好下邊人手該做的事情。我會再過來的。」語畢，大步邁開，便離開了帳內。
今日呼倫貝爾上的天空，依然很高很藍。
映照著日光的髮色，讓昊天極的長髮呈現出一種紅艷。
在風中飄盪的紅髮男人，像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