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赫宰正興衝衝往自己教室衝，他一直特信任申東熙，他覺著這事兒交到他手裏一定沒問題，自己可以盡情的欣賞二班班花的美貌了，過不多久申東熙一定能把李東海給我找著。
    去上音樂課的李赫宰無比舒心，李東海雖然不清楚現在人在哪，但是申東熙找到他是遲早的事兒，最重要的是已經確定他會轉到自己班來了。
    這事兒就算告一段落，於是他現在滿腦袋都是那個一見他就臉通紅的班花，二班班花比自己班的班花還好看，他向來招漂亮小姑娘待見，上周音樂課讓他翹掉了，他聽同學說人家小姑娘找他一節課，給個李赫宰美壞了，這又要見著麵了，李赫宰特意把敞著懷的校服都給係好了才進教室。
    一進教室他就眼神飄著找美女，看見班花就坐在第二排，重要的是那水汪汪的眼睛盯著的不是別人，正是他李赫宰，李赫宰心裏這美啊，這該死的人氣。
    李赫宰挑中她身邊的位置坐下來，小姑娘臉紅的立馬跟熟透的柿子似的，老師還沒進班，教室裏鬧成一鍋粥。
    班花紅著臉問他上節課怎麼沒來。
    李赫宰心想這還真主動，笑說：“哦，上次嗓子壞了，也唱不了歌就沒來。”李赫宰這謊撒的臉不紅心不跳，愣是把人虎的一愣一愣的。為了維持他在班花心中的形象，他可得兜著點說。
    “啊……那，那你沒事兒吧。”班花在他麵前有點扭捏，聲兒小的像個蚊子，李赫宰沒聽清，於是就沒回答她。
    女生一看對方沒了反應就抬起臉看李赫宰，眼睛水汪汪的會說話，等著他給自己回答。
    李赫宰看見女孩用那樣的眼神兒盯著自己，愣了愣，班花就是班花啊，絕對的漂亮。這是一直以來他對此姑娘的評價，可是今天這麼近距離這麼瞧著，他卻總覺著沒那麼讓自己興奮了。
    他有點納悶，但是還是一句話沒說，他不知道女孩在等著他回答，於是班花眼裏有了失落，還有那麼一點怨憤。
    李赫宰看著她那眼神，腦海就突然被另一雙有著類似眼神的眼睛占滿了。
    李東海……毫無預警的想起他。
    他想起那天自己推了他那一把，差點還揍了他，他想起那個時候他的眼睛也是這樣，帶著霧氣的，卻含著怨憤和失落，還有他一直也讀不懂的顏色。
    差遠了，李赫宰很客觀的做了專業級評價。李東海比她好看。
    看來低估李東海了，第一次見他，覺得他比自己班的班花還漂亮那麼一些，而現在，他發現似乎這位班花也比他遜色。
    隻是班花的眼睛會讓他心花怒放，李東海的眼睛卻總是讓李赫宰無法抑製的難過。
    突然間就沒了興致，老師還沒到，班裏玩的玩鬧的鬧，吵得厲害，李赫宰特敷衍的跟班花打了個招呼就往外走。
    金俊秀坐在門口的位置上，看見李赫宰像看見了空氣，壓根就沒甩他。
    李赫宰有點火，你特麼哪怕把我當個屁還能臭上一臭，這直接當無色無味的空氣你說犯不犯愁！
    李赫宰穩了穩情緒，站他跟前說：“出去踢球吧，音樂課怪沒勁的。”
    金俊秀沒看他說：“得，您別埋汰我，能跟你玩的那都是李東海那貨色的。”這態度不痛不癢，但是又酸又瑟，李東海那三個字讓他說的咬牙切齒無比嫌惡，李赫宰一下子就急了，一把拎起金俊秀就往外拖。
    班裏同學看傻了，這兩個人好的跟連體嬰兒似的，怎麼說翻臉就翻臉了。
    李赫宰把金俊秀拖出來一把甩牆上，眼睛裏全是張揚的怒氣：“你特麼別跟我陰陽怪氣兒的，我倆怎麼了我倆，李東海又怎麼了？人怎麼你了？”
    金俊秀真氣急了，一拳揍李赫宰臉上也不管自己過後會不會被李赫宰揍翻，他紅著眼睛往李赫宰身上招呼：“我操你大爺李赫宰！李東海是你爸啊你這麼護著他？！咱倆認識這麼長時間了，你分不清裏外拐啊！因為他跟我激，你媽的你到底為什麼啊你？！”
    金俊秀以為自己得挨揍，但是沒有，不管李赫宰怎麼揍怎麼打李赫宰也不還手，金俊秀打的都累了，紅著眼睛穿著粗氣。
    李赫宰站在那手插著兜，看金俊秀不打了，抬起頭說：“金俊秀，那天我是態度不對，但是你也別過分了，李東海沒你說的那麼爛，他挺可憐的，那天咱倆都在，他媽對他啥樣你也看見了，你不同情他也就算了，沒必要說的人家跟賤種似的，差不多得了。”
    金俊秀拳頭攥的死緊，瞪著李赫宰咬牙切齒的喊：“就你善良！就你好！就你是大聖人！我們都是大傻X都沒人味兒！行了吧！”
    李赫宰剛想張嘴，老師就往這邊過來了，邊走邊朝這邊喊：“你倆幹嘛呢，上課鈴都打完了還在這幹嘛呢？都進去上課。”李赫宰心想她也真好意思說別人，鈴打了這麼半天她才頂著一臉直掉白沫子的臉過來上課。
    李赫宰到底也沒溜成，隻能回教室老實兒呆著聽課。李赫宰沒再坐到班花身邊，他特清楚的看見那姑娘看著自己然後有了失望，轉過頭之後還依舊不死心的偷偷的瞄著他這邊。隻是跟金俊秀鬧完這一出，他再沒心情管什麼班花不班花了。
    課上的很沒勁，偶爾跟著哼哼呀呀的唱兩句，李赫宰什麼也沒想，就盼著下課時候看看東熙他們回來沒有。上課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特別慢，李赫宰昏昏欲睡，直到聽見下課鈴他才清醒過來，一個起身就往外奔，一口氣跑上五樓一頭紮進了東熙的班級，看見他們都坐在那呢心裏一下子就舒暢了
    “東熙哥！人找著啦？”李赫宰一臉興奮，坐在他前座不知道是誰的位置就轉過身子跟他說話。申東熙正吃漢堡，抹了抹嘴，說：“必須找著的啊，那小子就在咱校不遠的公園裏轉悠呢，一下子讓我認出來了，放心吧哥都給你出完氣了，你也就別再找人家不痛快了，看那小孩也挺好的。”
    “……”
    “怎麼了？”申東熙繼續吃。
    “你說什麼呢哥？什麼出氣啊？……”李赫宰維持著呆愣的狀態。
    申東熙這回也不往嘴裏塞了，手裏比劃著：“就李東海啊，我們幫你教訓完了啊。”
    李赫宰突然就燒紅了眼，噌的竄起來一腳踹上申東熙的桌子腿兒，轟的一聲特響亮，班裏本來下課鬧哄哄的，突然就都沒了動靜，一齊往這頭看。
    “操！誰說讓你教訓他了啊？！我就讓你找他！誰他媽讓你動他了，啊？！”李赫宰紅著眼睛喊，一把打掉申東熙手裏的漢堡，一把抓過他脖領子生生把個體重大他一倍的申東熙從椅子上拎起來。
    班裏同學有些跟東熙關係不錯的，看見個三年級的小羔子竟然進這兒來撒野來了，突然就圍了一圈把他倆圍起來。
    “小B崽子別給臉不要臉，趕緊鬆手！”有個男生站在李赫宰身後伸手就要拽他。
    李赫宰回過頭盯著那人朝自己伸過來的手說：“你媽B你敢碰我下你試試！”李赫宰手裏還拽著申東熙不放開，眼睛燒的通紅，好像有猩紅的火焰，男生嚇的一愣，那眼神足夠鎮住他，他看得出這小子不是好惹的主。
    剛剛跟東熙一起去的那倆人站出來說：“赫宰，這事不隻是申東熙的錯，你要怪別光怪他，我們也參與了……對不起啊。”
    李赫宰抓著申東熙的手一下子垂下來，他胸口起伏的厲害，眉頭皺的特深，他不發瘋了，於是開始自暴自棄的咒罵，他說：“你們到底去了幾個人啊？！就你們這身板的還不把他打死了啊！……我操啊……”
    申東熙整理整理拽散的衣領子，看著李赫宰，眼裏一直也沒有恐懼，但也沒有李赫宰想要的歉意，他半天才對著李赫宰說：“李赫宰，今兒這事我沒給你辦妥，不過你不能怪我，你一天找人幫忙有幾件不是去打仗的？我以為你跟他有什麼過兒，今天沒時間自己上，當然就按照原來的習慣幫你教訓人了，我一開始讓你跟我們一起，你非說你要看個狗屁班花，你不去，弄錯了你特麼這是賴誰呢？你怎麼不問你自己都幹啥了？”
    幾句話下來李赫宰突然就愣在那了。
    是啊，李赫宰，你賴誰啊。都特麼你自己作的。
    “東熙哥……”李赫宰嗓子有點幹。
    “行了，你自己看著辦，以後有事你找別人吧，我知道你認識人多，也不差我們幾個，那正好，反正看這樣我們也幫不上你啥。”申東熙一直也不肯看李赫宰的眼睛，彎下身子撿起被他打掉的漢堡，扔進了垃圾桶。
    李赫宰知道自己把自己朋友傷了，心裏不是滋味，想說點什麼，但是他畢竟把李東海給打了，所以想說什麼都覺著不對自己心思。
    快上課了，李赫宰沉默了半天沒開口說話，也沒人攆他，然後他突然想起什麼抬頭問：“李東海現在人呢？！”
    “估計還在那公園。”申東熙坐在位置上，隨便答話。李赫宰再也不糾結了，轉身就往外衝，一會兒就沒了影兒。
    “申東熙，咱不至於讓個三年級的小屁孩給鎮住吧？要是不解氣咱就整整他怎麼樣？”一跟申東熙特好的哥們看著他被人家拎了脖領子，心裏各種不服。
    “行了，別沒事找事了，那小子打仗猛著呢，你我倆加起來一起上也幹不過他你信不信？
    東熙又掏出個漢堡，想打開包裝，看了看，沒胃口，於是又塞了回去。一個是因為和朋友鬧翻不開心，還有就是錯打了那孩子。
    他想起當時他在公園附近好像正在找什麼東西，書包壞了，書散了一地，他們三個上去就問了句，你叫李東海吧，那孩子眼睛水水的閃著光，特乖巧的點了點頭，然後申東熙一狠心一拳就砸上去了，之後就是一頓拳打腳踢，一直到覺著他爬不起來才停手，完事三個人連句話都沒留下就走了。
    現在想想那孩子一定特委屈，那雙眼睛好看的讓人驚詫，但是多看一眼就讓人想掉眼淚。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李赫宰不管不顧的往外衝，他隻希望他們下手千萬別太狠，李東海那小身板子，可經不住那幾個大家夥那麼招呼。
    李赫宰瘋了似的往公園跑，也不管邊上的人都回頭看他，小公園地方特小，應該很快能找到他，他跑著各個角落找，硬是沒看見李東海的影子。
    李赫宰特想找個人甩自己倆大耳刮子，揍死你個害人精！
    他覺著自己欠李東海的欠大發了，他現在恨不得把自己抽筋拔骨，卸吧了放盤兒裏給閻王爺嚼著玩。
    他會不會讓人打的嚴重了被路人給送進醫院了？！這念想一冒出來，李赫宰差點把心髒從嘴裏吐出來。要是那樣的話，李赫宰這輩子都沒法原諒自己了。
    李東海，你可千萬不能有什麼事兒。
    他在裏麵逮著人就問，有沒有見著一個跟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可能帶了傷的。
    健身的老頭也問了，路過的年輕情侶也問了，遛狗的大叔也問了，散步的奶奶也問了。能問的人都問了，可是沒人看見他。
    李赫宰坐在了長椅上，汗從他臉上淌下來流進衣服裏，他喘著粗氣，然後突然低下頭來。
    李東海，你在哪啊。
    李赫宰那個時候真的，特別想哭。他覺著自己就是李東海的一大災星，可他明明不想這樣。
    嗓子哽的有些疼，他低著頭半天也沒抬起來，眼睛餘光裏有那麼一抹白光，他往側邊看過去，看見長椅的一側掉著本書，李赫宰鬼使神差的撿起來，打開封麵看見是小學三年級的數學課本，內頁裏端正的寫著李東海的名字！李東海他一定到過這裏！剛才他應該就是在找這個才被申東熙他們給逮到的！他現在應該在哪，也許是回家了？不管怎麼樣先去找了再說。
    李赫宰抓著那本書就往李東海家那邊跑，一步都沒停過。
    天氣特別悶熱，雲很低，不一會兒就起風了，李赫宰邊跑邊看天，真要下雨了，正想著雨點就噼噼啪啪的砸下來了，李赫宰跑的更快了，心裏邊罵這死天氣能不能少添亂。
    雨點越來越大越來越密，李赫宰跑了一會兒就渾身濕透了，頭發緊貼在臉上，雨水讓他看不清路，他現在沒空躲雨，他就想趕緊找著李東海，李東海這傻子別是在哪裏挨澆呢吧？
    進了他家在的那條街，就快到了，李赫宰尋思正好以給李東海送書為名義敲他家的門。轉念自嘲著這大雨天渾身濕透跑著來送書的也真是有點神經不正常。
    快到他家了，李赫宰想一鼓作氣衝過去，剛要加速往前衝，一抬眼看見前麵不遠的地方房簷下站著個白校服個子不高的小家夥。不是李東海還能是誰！
    看見他的時候李赫宰的心髒都要爆炸了！李東海沒事！好好的呢！還能走回家來！腿腳沒事兒！還能知道躲雨！腦筋正常！
    可轉念之後，心裏翻上來的全是苦味兒，害你受委屈了，李赫宰看著他，心肝脾肺腎全都皺巴著疼。
    李東海在家附近的一個挺寬的屋簷底下躲著雨，剛剛被打的地方生疼，肚子疼的直不起腰，臉上疼的張不開嘴，腳腕子好像也腫了，整個人暈暈乎乎的走回來，就下了雨，於是就躲在這了。
    正揉著肚子，聽見有啪嗒啪嗒的腳步聲朝這邊衝，抬頭一看一個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正冒著雨往這邊瘋跑，已經成了落湯雞，狼狽的沒了樣。
    應該是過來躲雨的，李東海沒理，繼續揉胳膊揉肚子。
    “李東海！！！”那人撕心裂肺的一聲喊徹底給李東海鎮住了，李東海瞪著大眼睛想看清來人是誰，可是雨太大，那人又實在的被雨澆的太慘，根本認不出是哪位。直到他衝到自己跟前，使勁甩了甩頭發，李東海才看清，那是李赫宰……
    靠，冤家路窄……
    不過他怎麼跑這來了？不是應該在學校上學麼？李赫宰渾身濕的透透的沒個幹爽地方，看見了李東海表情糾結的要死，想哭不敢哭想笑不敢笑的。李東海也不明白他這是演哪出。然後見他變戲法似的從懷裏掏出本書出來，他一直弓著身子往前跑，這書就揣在胸前護著，基本沒沾著水。李東海一眼就認出來是自己的書，頂上的標記特顯眼。
    李東海呆呆的接過書，抬頭問：“你哪找著的啊？”
    李赫宰把上衣脫下來擰水，嘩啦嘩啦的淌了一地：“就在公園啊，我聽同學說你在那遇上點麻煩就想過去看看，碰巧看見的這書，然後就過來找你了。”
    說實話，李東海當時真的挺感動的，李赫宰渾身上下濕了個遍，這本書卻連滴水都沒沾上。
    李赫宰擰著水，眼睛卻一直盯著李東海看，他看出他臉色不好，別是剛剛給傷到哪了……“李東海，你剛剛沒怎麼吧……”
    “我？我沒事……”
    “那你揉肚子幹嘛？還有那臉，腫成這樣了，別跟我說是摔到了在地上磕的啊。”李赫宰說這些話的時候，心裏特不是滋味，覺著自己真不是東西，虛偽的沒救了，明明是自己造成的，卻還裝好人關心人家，簡直太不要臉，太畜生了。
    心裏一抽一抽的難受，他現在隻盼著李東海能少疼一點。
    但是李東海沒吱聲，雖然送書這事真挺感人的，但他還是不想搭理他。
    李赫宰一探頭看見李東海腳底下散著的書本，皺了眉：“你書包呢？”
    “……”
    “問你話呢！”
    “你喊屁啊！幹你屁事！”李東海小脾氣又上來了。
    李赫宰隻能改了態度說：“我就問問，沒別的意思，你別老那麼防著人成麼？”
    “……壞了”
    “怎麼弄的？”
    “自行車刮的。”
    “你的自行車？”
    “不是……”
    “那你就是被人家車子撞了是嗎？！你別說的跟吃飯那麼簡單似的好嗎？！”李赫宰莫名其妙特想發火，李東海好像時時刻刻都處在危險裏，然後他自己還一副傻樣什麼也不知道。
    “怎麼樣啊？沒事吧？”李赫宰皺著眉頭就去拉李東海的胳膊把他拽到身邊上下打量，李東海掙掙著躲，然後聽見李赫宰一聲吼：“你躲屁啊？我不能吃了你，我就想看看刮沒刮壞哪！”
    東海讓他嚇一跳，老實兒的站那讓他瞧，不動彈了，心想這人怎麼這樣啊，也不熟，瞎關心什麼啊，想嚇死誰啊？
    “哎？這離你家這麼近，怎麼不回家？”李赫宰想起來，然後抬頭看他。
    “……不敢。”
    然後李赫宰又看見那樣的眼神了，憂鬱的，冰冷的，有琉璃色的光流淌的。
    李赫宰的四肢被雨水打的冰涼，看見那眼神的時候，心髒的位置就好像一瞬間彙聚了身上所有的冰冷，涼的難受。
    “你今天怎麼不上學？”李赫宰聲音柔和了許多，小心翼翼的看著他。
    李東海顯然不想和他說太多，遲遲沒有答話，實際上他不是不想說，隻是他太久沒和人聊天，已經忘了怎麼和別人傾吐自己的情緒。
    李赫宰也沒催，慢慢等著李東海和自己說，李赫宰難得溫和一次，他說：“沒事，你慢慢說，我聽著。”
    李東海起先沒有說話，好像過了很久，才開始有想開口的意思，他低著頭看著雨水從腳邊流過去，然後就一句句慢慢的開始說起來：“我今天要轉學到新學校，半路過道的時候沒看好車，讓自行車刮了，我人沒事，但是書包應該就是那時候給刮壞了，我都快走到學校了，有個阿姨告訴我書包壞了，我回頭翻東西就發現好幾本書都沒了，我原路返回的找，找半天找著幾本，但數學書說什麼也沒找見。”
    “恩，然後。”
    “然後……然後有三個高年級的學生問我是不是叫李東海，我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就點頭了。”
    “……然後……”
    “然後就挨打了。”
    “……操”
    “你幹嘛呀？”
    “沒事，你接著說。”
    “我肚子疼的厲害，渾身上下沒舒服的地方，就想回家，走到家門口，又怕我媽罵我，就沒敢進屋，想半天還是不敢進，然後就下雨了，我就站這躲了。”
    “我要是不來你打算咋辦？”李赫宰盯著他逼問。
    李東海沒抬頭，但是覺到了頭頂上刺人的目光，但是他的確不知道該怎麼辦，就連現在他也不知道。於是他特坦率的搖搖頭。
    李赫宰不吱聲了，他腦海裏全是李東海在公園裏找不到書著急的樣子，是他在公園裏被人圍起來暴打的樣子，是他忍著疼回家但卻不敢進屋的樣子，是他站在房簷下麵躲著雨卻沒地方可去不知所措的樣子。
    心髒裏像塞進了棉絮，刺刺的疼，喘不上氣來，真難受……
    李赫宰在心裏狠狠罵自己。他這麼慘，李赫宰，你脫不了幹係。他怎麼也靜不下來，也擺脫不了難受的窒息感，末了他抬起頭說：“李東海，你跟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