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騎士?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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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神的旨意降臨大地,用血的代價鑄就貞名。
世界上曾有這麼一批人,他們以守貞、守貧、服從為誓約,以騎士的精神詮釋信仰,他們保護虔誠的朝聖者,同時扼殺邪惡的異教徒,他們用血在白色旗幟上標注了永恒的紅色十字,這是屬於他們的特殊光榮!他們是基督和所羅門聖殿的貧苦騎士團,他們便是曆史上最出名的三大騎士團之一-------聖殿騎士團。
無法否認聖殿騎士團的英勇無畏,不過,縱觀整個聖殿騎士團的曆史,以上的描述多少還是有了那麼一點誇大成分,曆史總不是那麼完美,這也恰恰正是其魅力所在。
言歸正傳,當奇諾看到了被製的人身上帶著的紅色八角十字標誌的時候,第一反應無疑是十字軍殘兵。雖然他很有很多事情想問,不過眼前斯丹法諾殷紅如注的血更讓他有些在意,奇諾低聲道“別急,我會盡快處理”,接著轉身去車上拿出一捆繩子,將這幾個不自量力的家夥捆在了樹幹上。
奇諾緊了緊繩子,確定綁好,才走到貴族身邊,沒有一句問候,隻是將餘下的一截繩子緊緊的紮在了傷口上方止血,然後從衣袋裏掏出各種瓶瓶罐罐開始處理。
“忍著點。”這是奇諾從頭到尾唯一說過的一句話。
斯丹法諾倒是不怎麼在意,甚至是滿心歡喜,因為他無疑把奇諾過分冷淡的表現當成一種別扭的心態-----畢竟,這傷是為了他而受,而這肯定是奇諾最不想看到的情況,他最討厭欠人人情,尤其是如自己這種人的。
奇諾低著頭處理傷口,手上麻利,不過有些心不在焉,更沒有理會那幾個綁在樹上的倒黴蛋的想法,斯丹法諾倒是忍不住了,他用閑暇的另一隻手撥了撥剛剛重新燃起的火焰,抬頭去看那些在剛才襲擊自己的人。
人數如之前貴族預料的,這些襲擊者確實不多,隻有四個。他們一身狼狽,衣服上都是泥汙,裸露出的皮膚上布滿了傷痕,其中有個人的眼睛上豎著一道醜陋的傷疤,顯然是受過極重的傷;還有一個雖然衣衫襤褸,卻擋不住稚嫩的麵容,貴族判斷這孩子最多十八九歲,根本還是個稚氣未脫的小孩。
再從其他方麵來看,他們怎麼看也不像是十字軍-------襲擊毫無配合,格鬥絲毫無技術性,手中更沒有像樣的武器,但是偏偏他們的衣服上都有明顯的十字軍標誌,其中有個略微魁梧的人披著一條質地明顯不同的紅十字披風,看起來像是一堆劣質品中的金子一樣顯眼。
“不管怎麼看起來,都覺得差異巨大。”斯丹法諾低聲道:“雖然帶著十字軍的標誌,甚至我能看得出那條披風應該是高級騎士才有的物件,不過…………”
“沒有不過,他們雖然看起來不像是十字軍,不過我想,他們應該是。”奇諾抬起了頭:“都弄好了,這幾天記得注意。”
貴族低頭,果然發現手臂已經得到了悉心處理,幹淨的手臂與滿身的泥汙突然讓人有一種滑稽的對比感,不過,現在現在大家的心思自然都不在這裏。
“你是說,他們都是貨真價實的十字軍?”貴族有些訝異:“說起來戰爭去年就結束,耶路撒冷也已經回到了基督教手中,雖然我能理解可能是沿途有些潰散的十字軍還沒返回,不過就他們的身手和其他種種看,實在像是冒牌貨。”
“胡謅八扯!我們雖然偷襲了你們,但我們才不是冒牌貨!!”那個獨眼男人雖然被綁住,卻還是忍不住不滿反駁道:“我們真的是十字軍!貨真價實!!”
貴族莫名其妙道:“我實在有些不能理解,這年頭作為十字軍又又什麼可以驕傲的,真正的騎士幾萬人裏都難見一個,這些人不過是燒殺掠奪的野蠻人而已…………”
“我警告你說話注意點”奇諾的聲音橫空打斷了貴族,他低著頭沉沉道:“所以我討厭貴族,你們除了錢什麼都不在乎,你們根本不了解這個世界發生了什麼改變了什麼!戰爭給你們帶來了豐厚的收益,可你們卻看不到這些坑髒的金錢是建立在多少人的血之上!你還好意思說他們燒殺掠奪,你們那些隱形的殺人手段又高尚麼??”奇諾越說越激動,猛然間他抬頭直視身邊的人,瞳孔裏跳躍著兩團燃燒的火焰,他咄咄逼人道:“你有資格評判他們麼?你以為十字軍是什麼樣的人??”
十字軍是什麼樣的人?
這一句問的極為突兀,讓貴族好一個措手不及。
說起十字軍,教會說他們是神的旨意的踐行者,是上帝降臨在這個世界上的利劍,他們走過的哪裏,便能驅散黑暗,使世界重現光明;而身為十字軍成員的人則更多得喜歡將自己當成一名騎士,他們會低吟“以神的名義”,但更多得時候他們需要用劍和血在戰場上踐行騎士精神。
如果綜合以上兩點,十字軍實在是神聖的代表,可是現實往往沒有這麼美好,因為任何一個群體大了都會漸漸分出等級,這在聖殿騎士團也同樣適用---------隻有高級的騎士才能夠穿背部繪有紅色八角十字的白色長袍,也隻有這些人才能配備戰馬和精良的鎧甲武器,他們是整個騎士團的核心和精英,人們口中的英雄任務也多出自這些人群,不過更多人忘記了,在強悍的騎士也不能抵擋絕對的人數,所以,在這些騎士的身後,更多的是那些隻有簡易裝備的十字架步兵------他們大多是下層騎士和貧苦農民的組成,因為吃不上飯而不得不拚上一把,貧困使得他們連一身像樣的衣服都沒有,。
“那麼,他們是…………”貴族側目。
“他們應該是下級步兵,”奇諾抬頭,麵容在不算旺盛的火光裏時亮時暗:“如果我沒猜錯,你們本來應該是各大領主的下層奴隸,以參加十字軍作為代價,換來了自身的自由,是不是?”
“哦?”貴族訝異的看向那些襲擊者,卻見那個刀疤臉也是一臉詫異,咽了口唾沫,才道:“你怎麼知道的?”
“看來猜對了”奇諾不出意料道:“我又不是不知道,那幫子君主教會能湊起來多少人,再說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東征了,這麼多次的征途和征戰的結果讓不少人都喪失了初衷和熱情,當然也有你說的,這個世界上真正的騎士本來就少的可憐,哪有那麼多神聖的騎士精神?可是戰爭還是要繼續,東征覺不能停滯,那麼所需的龐大隊伍怎麼辦?除了吸納城市貧苦人民,也就隻有奴隸能利用了,不過可笑的是堂堂十字軍實在無法接受奴隸成為他們的其中一支,即便是他們大部分人本身的出身也不多麼高貴,不過所謂的虛榮心總是不能讓他們接受,所以,至少他們需要一個自由的身份,於是便順理成章------誰參加十字軍,誰就能獲得自由。當然,獲得自由的結果就是被無情的扔到戰場上做人肉盾牌,命運好的能活下來,你們”奇諾抬頭:“算得上是幸運者。”
這些話源源不斷的從奇諾的嘴巴裏吐出來,可每說一句,那些綁在樹上的人就臉色寒一分,直到最後終於有人忍不住道:“是是!你說的確實是事實!但是我們依然感謝十字軍!!!不管能不能活下來,至少我們不再是奴隸,至少我們獲得了自由!還能有那麼一點選擇的權利!!”
說話的不是別人,竟然是那個少年,他的雙目在滿是泥汙的臉上顯得尤其明亮,胸口起伏不定,顯然是氣壞了。
“別激動。”奇諾依舊沒什麼表情:“我不過是在敘述而已,再說我說的也沒錯,這一點你無法否認,至於你的想法,我理解,也能尊重,因為,我與你相同。”
“哦?”貴族側目,目光有些意味深長,隻不過令人失望的是奇諾並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是轉移話題道:“我與你有相似經曆,隻是我實在不想再提起,不過基於某些共同點,你們大可放心,我們也有要事在身,天亮就會放你們走。”
“我們憑什麼相信你??”刀疤臉不滿道:“你就罷了,你身邊那個看起來就不像是好東西。”
“好眼光”奇諾破天荒的讚許道:“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物以類聚!”貴族不滿道:“詆毀我有意思麼?”
奇諾懶得搭理,繼續道:“眼光不錯,我想道理你也能明白,你不相信我,又能相信誰呢?”
確實,這種絕對情況下,這幫子殘兵的命都在奇諾和斯丹法諾手中,他們又能如何?不過等待命運而已。
那個孩子有些泄氣的地下了頭,仿佛失去希望一樣,卻沒料到下一刻身上的繩子竟然鬆了,抬頭卻看到那個清瘦的男人就站在自己身前。
奇諾並不算高大,可是對於這個從小營養不良的孩子來講還算是有些分量的,他伸出手摸了摸孩子的頭,輕聲道:“我明白作為奴隸的淒慘經曆,不過你要相信,隻要你能努力,抓得到契機,就能獲得新的機會。”
“就像你一樣麼?”那個孩子直直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問道。
“不要像我一樣”奇諾搖了搖頭:“因為你會比我更好,一定,所以也不要擔心,正因為經曆相似,所以我不會傷害你,簡而言之,我不會傷害任何曾於我同樣苦難的人。”
奇諾的聲音不大,不過十分具有信服力,尤其是對那個孩子。而這番話也成功化解了兩撥人的緊張關係,不知不覺大家都圍坐在了火把周圍,奇諾還取來了遺留的最後一瓶酒。
“情勢驚人啊”貴族看著眼前的變化道:“我都有些意外。”
奇諾冷笑道:“跟著你跑出來本就是我最大的意外,你有什麼好抱怨你的?”轉頭,問道:“話說起來,你們怎麼會襲擊我們兩個路人?戰爭結束很久了,你們這又是怎麼了?”
“哎哎哎哎!!”一個幹瘦幹瘦的矮個子男人連連歎了好幾口氣,才道:“其實跟奇諾你說的一樣,我們確實就是個肉盾,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隻不過活過來的我們跟部隊失散了,不過想著也好,反正也沒人約束我們了,再說現在戰陣都結束了,也就沒有逃兵的罪名了,我們正想著怎麼徒步回到家鄉,或者沿路看到有什麼能住地方就隨機安頓下來算了。”
“你們隨意,我可是要回去。”那個刀疤男大喝道:“必須!”
高個子光頭男哼哼的笑著,衝奇諾道:“他不一樣,這家夥雖然長得醜,不過居然有個漂亮老婆,簡直是莫名其妙,明明我們比他好不知道幾倍。”
刀疤男說到自己的女人,居然還有些不好意思:“這種話你們都好意思說,怎麼著,我就是要回去!”
少年一直用崇拜的目光看著奇諾:“奇諾哥哥,其實我們真的沒做過什麼壞事,搶劫人都是第一回,因為我們實在是沒什麼能吃的了,當然主要是我看你們………………”
大家的不光不約而同的轉向了斯丹法諾。
奇諾一肚子窩火,想來早就警告過這個囂張的家夥不要帶那麼多東西,不要那麼招搖,可是這個頑固的貴族就是死活不聽,尤其是他骨子裏帶出來的那麼點貴氣,實在是要了命,根本是在臉上寫著我有錢這句話。
比起奇諾的不滿,斯丹法諾卻覺得十分願望,剛想開口反駁,就聽奇諾酸酸道:“其實一樣,看著他就覺得不是好東西,像個奸商,所以搶了就搶了,死了不過一條爛命。”
“額……這個……”“強盜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剛想解釋,卻聽到斯丹法諾一臉坦蕩的開口道:“其實你們說的對,我就是你們口中的奸商,我經營很多生意,合法的不合法的都有,無可隱瞞,我確實十分有錢,更重要的是,我實在沒法否認----------我手上的錢難說都是幹淨的,也許他們都散發著血的味道。”
斯丹法諾說的毫不在意,就好像再說明天天氣一般漫不經心,然而現場的氣氛卻霎時間變了。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更有人還張著嘴巴驚的沒有合上。奇諾心中大怒,強忍著氣憤,轉頭冷冷的瞥了一眼身邊惹事的貴族,卻可氣的看到貴族絲毫不在意的繼續找麻煩道:“我說的都是實話,他可以作證。”
沒事找事!!!奇諾一肚子火氣,狠狠的看向貴族。
兩個人的目光交彙,一個是挑釁,一個是警告,誰都不肯相讓半分。
地上的火把皮拉啪啦的響著,這一夜,果然還未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