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樓台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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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回鶯囀,亂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炷盡沉煙,拋殘繡線,恁今春關情似去年?」蘇洛塵在台上打了個轉,將水袖半掩著臉,眉宇間有著淡淡的哀怨。
看台上,柳秦長隻是淡淡的望著蘇洛塵,說不出他眼中的思緒,卻讓人覺得他真真是在用心聽了。
言雪偷瞄了一眼身邊的男子,那人雙眼如星辰般明亮,卻又似月光般清冷,淡色如桃花的雙唇,又惹得女子一陣臉紅心跳。
聽戲的隻有三個人,因為蘇洛塵說要請她們聽戲,可沒想到的是,柳秦長竟然也來了。
看來蘇洛塵的每一場戲,他都是必定要到場的——看到他時,蘇洛塵確實也沒多大的驚訝。言雪不禁皺了眉——她記得,柳秦長從小就不喜歡這些玩意兒,嫌他們太無聊。這蘇洛塵。。。對他來說,似乎真的很重要。
回想起昨夜,言雪越發擔憂了起來。昨晚她染指甲時,碰巧被柳秦長看見,他便問了染指甲的方法。那人總該不要要染指甲吧?那就隻有。。。幫他染了。
送走了言雪和柳洵伊,柳秦長迅速走進裏間。
開了門,門後站了個身著月牙色衣服的少年,黑發如墨,一雙鳳目尾端微微上挑,便添了幾分邪妄。水紅色的唇角微微抿起,便是不做聲時,也是笑笑的樣子。
柳秦長拉過蘇洛塵徑自向桌邊走去。
「做什麼?」
「染指甲。我跟言雪學的。染了後肯定更好看。」柳秦長寵溺的笑著,伸手刮了刮蘇洛塵的鼻子,捧起了蘇洛塵的手,這才拿過一邊的鳳仙花汁,小心翼翼塗了起來。
蘇洛塵抬眼,柳秦長的睫毛微微向上曲卷,眼中流淌出的柔柔波光,讓他想到——要是能一輩子都通他在一起,會有多好。。。
「柳秦長,我們出去逛逛吧?」待到十片指甲全抹上了一層朱紅蔻丹,蘇洛塵才抬起了白皙的右手懶懶道「真好看。」
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柳秦長緊握著蘇洛塵的手不讓兩人走散。
「公子,買一個燈籠吧?」
蘇洛塵真停下了腳步,細細看了一遍那邊掛著的燈籠,「我想自己做一個,可以麼?」
拿著素色的燈籠,蘇洛塵想了想,提筆便是畫了一棵柳。
柳秦長又在柳樹下添了幾筆,漸勾勒出了一抹倩影。細看,畫上那人竟是生的異常俊美,略長的眼,似乎總帶著若有若無的情意,卻在流轉之間透露著清冷,十分的引人心神。
「我是這柳,而你呢,就是畫上的那人。」柳秦長笑道。隨手將燈籠遞給了蘇洛塵。
華燈初上,燈火迷離,廊簷下有數盞燈籠晃晃流光如雪,空中綻放出赤忱黃綠各色煙花,快照亮了半邊天空。燈火通明如晝,火樹銀花繚亂。蘇洛塵眉眼如畫,眼底一片純稚不染世俗,連指尖那風情萬種的紅色也透漏出光澤。
柳秦長竟看楞了,再回神,蘇洛塵已經提著燈籠站在街尾,回頭衝他笑道,「我們去看煙花吧!」
然後,少年消失在了街尾。
柳秦長隱隱感到有些不安——畢竟,男子與男子相戀是不被世人認可的。而他,真的能一直守護者那個少年麼?
長街長,煙花繁,你挑燈回看。
短亭短,紅塵碾,我把蕭再歎。
「在這裏!」河堤上,除了蘇洛塵再無他人。月光下少年那一身衣物泛著淡淡的光芒,沉穩而寧靜。又優雅得仿佛不似人間的凡物。近處細看卻發現那人眉眼中映著別樣的風采,柔而不媚,雍容華貴。
「喜歡煙花?」
「嗯!很美對不對?」蘇洛塵眼瞼微微下垂,「我希望你能是那個陪我看遍天下美景的人,從這場煙花開始。」。。。好麼?
柳秦長不語,隻是輕輕將他單薄的身子圈入自己懷中。
「少爺,少爺你在這裏啊!老爺說要見你,是很重要的事!」一旁的小廝早已急得滿頭大汗。
「等我。」留下這句話,柳秦長便隨他走了。
徒留等在原地的少年,即使是繁華的煙火也遮擋不住那一刻,他眼中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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