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太亂了,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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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坤留步,見其他人先先後後的走進了病房。
啟諾直步走向下樓梯口處,方坤跟在後麵,一前一後相離三步遠的距離,兩人形同陌路,無人吱聲。
倒是病房裏熱鬧開來。肖傳言說起話來總是噓聲噓氣,無法無天,甚至毫無忌憚的打趣道:海洋,你看你那張狐媚妖氣的臉蛋,把人家啟諾迷惑成啥樣,這不,人家的原配夫人小櫻來給你要男人來了。
此話一出,屋裏頓時四下寂靜。有人低頭,有人回顧,有人膛目結舌,有人欲言又止。冷場了片刻,少頃,一屋子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環顧一遭,便哄堂大笑起來。
笑的最敗壞的還當屬肖傳言,他從門口笑到床頭,又一屁股坐在床上,既然忘記了海洋還輸著點滴,按住海洋就是一陣的折騰,撓撓他的頭,摸亂一下他的腋窩,嘴裏還振振有詞“有冤有仇的快報,想非禮的立馬非,機不可失啊”。此時的海洋就是一個被釘在十字架上的俘虜,麵對不公的待遇隻能強顏歡笑,或則是默默地忍氣吞聲,敢怒不敢言,任由肖傳言擺弄。再說,他想動彈一下,也是有氣無力的徒勞。
翟子靜上前一把抓起肖傳言便扔下了床,指著他怒斥道:你這個肖太太嘴上不留情也罷,反正大家把你的嘴當做一個排風口,一陣風後,無影蹤。但你的手下不能不留情啊,針對病號要善待,你這樣拾掇顧海洋,小心大家群毆你,滅了你這個婦毒之人。
天旻望著翟子靜的言行舉動驚訝的目瞪口呆,許久,他才慢慢緩過神來。李爍櫻暗下拉拉翟子靜的手指,示意讓她注意點自己的淑女形象,給她使了個眼色,是提醒她天旻在目不轉睛的觀望著她。這個時候,翟子靜像是猛然想起來什麼,趕緊收回了指著肖傳言的手臂和她那橫行跋扈的八字腿造型,她羞澀的往往天旻,使自己盡量的平緩一下激動的情緒和動容的氣色。翟子靜倒吸了一口氣,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像是水麵上的一道淡淡的漣漪,迅速劃過臉部,然後又在眼睛裏凝聚成兩點火星,望了一眼天旻,便轉瞬消失在眼波深處。
天旻輕輕的一笑。這笑就像清泉的波紋,從他嘴角的小旋渦裏溢了出來,漾及滿臉,充及滿病房。
翟子靜不敢與天旻的眼神接觸,或許是他那攝人心魂的笑容,就怕自己會不由自主地說出“我愛你”。翟子靜有些暈暈眩眩的混亂感覺,所以拉著小櫻慌慌張張的跑出了病房。肖傳言從地上灰溜溜的爬起來,顯得很滑稽。
天旻小心翼翼的抬起海洋的頭,又小心翼翼的幫他靠在枕頭上,又小心翼翼的將輸液管從頭到尾的順通了一下。
海洋望著天旻,不知道說些什麼,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天旻望了一眼若有所思和顧慮的海洋,明顯看得出他渾身的不自在。所以天旻笑笑說道:“海洋,還記著當年咱哥倆的那次生死決鬥啊,也該忘了吧,忘了吧,那段傻乎乎的二愣年代,為了一個女孩,差點毀了兩個男孩。這段黑色的印記,早點抹去吧,讓咱哥倆繼續上路。以後,遇到好女孩咱哥倆玩,遇到好男孩你一個人玩。這樣,你看行不行,哥們夠義氣,夠仗義吧。
“噢嘜嘎,你我看你是夠搞笑,夠滑稽的,說的什麼話,好女孩咱哥倆玩,好男孩我一個人玩。你以為我聽不出來你在說我是玻璃啊,我可是純爺們。”海洋撇撇嘴說道。
天旻隻笑不語。
肖傳言在一旁咯咯地笑起來,含糊不清的說道:“還純爺們,我看是個純零吧。”
翟子靜拉著小櫻跑出了病房,她的心裏還是砰砰的跳個不停,她們倆小跑著來到醫院的靜心假山湖處,翟子靜的臉跑的通紅通紅的,小櫻也是累的沒有力氣了,兩個人找了個避風處的連椅坐下,稍微緩和了一下喘息和情緒。
此刻,隱隱約約聽到有兩個聲音從假山的後麵傳來。靜心一聽這兩個聲音好似熟悉,又細細一聽,便肯定那兩個聲音是方坤和啟諾。
翟子靜拉著小櫻,輕步輕腳的移到假山的下麵,意是能更好的聽清他倆說的話,到底有什麼話非要避開大家,跑到這裏來說。小櫻掙脫翟子靜的手,拒絕向前,她不想偷聽啟諾和方坤的談話。因為他覺得這種行為屬於不光明不磊落的小人之舉,對方坤,對啟諾來說,都是一種不尊重。
翟子靜麵對小櫻的執意不前,沒有了辦法,隻好搖搖頭作罷。她自己走上前了幾步,仔細的聽著。
啟諾說:“你說怎麼辦吧,之前我就告誡你遠離海洋遠一點,到頭來,你還是傷害了他。”
方坤說:“啟諾,你聽我解釋,你誤會了。”
“誤會?海洋現在躺在醫院裏,你還說是誤會,你還要解釋,你有什麼好解釋的。”
“是的,是我傷害了海洋,我沒有任何解釋的,啟諾,對不起,有氣就發出來吧,別憋在肚子裏,衝著我來吧,發泄你的怨氣和怒氣。”
“方坤,我狠不能把你一刀子解決了,圖個幹淨利落。你知道嗎,咱們先拋開海洋不說。隻說你和我,還有小櫻。為了你,我活的生不如死,我不知道是為了你才去和小櫻在一起的,還是為了小櫻才劃清了我和你之間的關係的。那個時候,我們在一起明明很開心,很幸福。最後,還不是你們逼著我,全然不顧我的感受,硬硬的你遠離我,取而代之都是小櫻,還不如當時把我殺了,這些你都懂嗎?你是不懂得,因為你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感受。所以,我答應了你們,我和小櫻在一起。也就是這樣,我的心慢慢空虛了,寂寞了,害怕了,那段日子你知道我是怎麼熬過來的嗎,望著你,不能親近,我多麼想讓你消失,可我爸爸偏偏那麼喜歡你,把你當親兒子一樣對待,我有的你都有,我上的大學你也可以上。所以,我沒有辦法,我沒有辦法除掉你,但我可以慢慢忘掉你,讓你在我的世界裏徹徹底底的消失掉。還好,慢慢的我把對你的愛轉化為兄弟般的感情,這你也有感覺到的。後來,海洋出現了,他不是你,他可以給予我想要的,他可以不用考慮自己的表妹被我傷害,也可以不用擔心對不起我的爸爸或者傷害到我。可你為什麼要一次次的管閑事,一次次的幹擾我和海洋,包括小櫻。我答應了不會傷害到小櫻的,就算我不愛她,我也不會傷害她,但你也不能傷害到海洋,可你呢?”
啟諾說完這些,許久,方坤才說道:“諾,我懂你的苦,我們從小就一起長大,我一直就把你當做親弟弟,不是因為佟叔叔對我的恩情,而是我自己一直以來就有一種感覺,你就是我的親弟弟,所以你的心情我一直體會的到,我是怕你受到傷害,包括你身邊的人受到傷害,我一直在努力著尋找一個萬全之策來保護你,來解脫你的痛苦,還有你身邊的那些無辜的人們,包括小櫻,和海洋。當然,我不會去傷害他們的。至於海洋的受傷,我承認和我脫不了幹係,但那也是一個意外啊。”
“意外,什麼意外,我看是你存謀已久的策劃,你敢說上次你散播我和小櫻訂娃娃親的事是意外嗎,你敢說你把小櫻我們三個人的關係公布於眾是意外嗎,你敢說你把我和海洋之間的事大力擴散是意外嗎?還有,這次關於海洋受傷的經過,我希望你老老實實給我說清楚,我一定會給你算個總賬的。方坤,你就不要在貓哭耗子,假惺惺了,你的所作所為,我都明了。”啟諾說完,把臉轉向別處。
方坤一拳衝擊在假山的石壁上,鮮血頓時流出。方坤閉上眼微微顫顫的說道:“諾,你要相信我,我方坤這輩子早已把你視為親弟弟,我怎麼會有害你的道理和想法呢。”
啟諾仰頭歎了一口氣,說道:“你不要拿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感情和情分來說話,隻能說你的所作所為讓我變了,你也變了。”說著,啟諾一把抓住方坤的衣領,輕聲說道:“記住,這就是多管閑事的下場。”
方坤掙紮著說道:“隻要是對你好的閑事,我就管,會一直管。”
啟諾一把推倒方坤,留下一句:“那你就是找死。”便轉身離去了。
留下方坤一個人躺在地上,閉著眼,想爸爸,想媽媽,想佟叔叔,感覺自己好孤單,好淒涼,我方坤一個人置身這世間,為了什麼?閉上兩眼,一片漆黑和清淨,倒也是無牽掛了許多,想想自己,得到了什麼,失去了什麼?此時此刻,我又擁有了什麼?沒有淚水,沒有哭泣。有的是揪心的疼痛,有的是刮在臉上那陣陣如刀割的寒風。
翟子靜慢慢的倒退了幾步,自言自語到:“太亂了,太可怕了。”拉起小櫻的手便離開了靜心假山湖,小櫻的眼睛一個勁的忽閃忽閃著眨著,但她也不主動開口問翟子靜聽到了什麼。翟子靜顯然不會把聽到的告訴小櫻。她微微一笑,兩人繼續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