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怎麼樣？很多年沒做了，也不知道火候把握得如何。”
    看著南宮千華一口一口地吃著，北堂淩霄問出了所有心甘情願給別人做飯吃的人都想知道的問題。
    “味道還不錯，不過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怎麼會做蛋炒飯。堂堂北冥閣閣主還要親自下廚房不成？”戲謔的話不難聽出南宮千華的心情很好，也許真是這炒飯的功勞。
    “現在是不用，但是以前，很早以前，能夠給自己做一碗蛋炒飯都是件奢侈的事情。”隨意地將手臂抬起放在桌子上，北堂淩霄的表情有些追憶，卻依舊冷硬。
    這句話確實驚到了南宮千華，難道說北堂淩霄以前也經曆過不容易的事情，就像……就像自己一樣？想想也是，不是天生的王侯將相，能夠站到今天這個高度不可能會是輕而易舉的事。
    “說起來我和你還差不多，隻不過比你幸運一點，至少在不得已離開家後，還有人照顧我。我家算是豪門大族，父親有很多的女人，卻沒有一個兒子，或許現在有了不少。當時我的母親並不得寵，但她深愛我的父親。後來我母親懷上了我，她以為可以就此挽回丈夫的心，但終究沒有，你可以想象他是一個多涼薄的人。再後來，父親殺死了母親的父親，兩人就此決裂，以至於最後母親生下我時命人將我和一個不知道哪裏來的死嬰掉了包，將我丟到了城外的亂葬崗，初生的孩子，在那樣的條件下活不過一夜。這隻為了報複父親。”
    怎樣的恨意，能讓一個女人忍心扼殺了自己剛剛出生的孩子？
    北堂淩霄的聲音很輕，輕得就像夢中的囈語，但南宮千華沒有錯看他眼中絕殺的狠戾。窗外樹上的麻雀都被那驚鴻的殺意激地向各處飛散，嘩嘩的聲音聽著就讓人心頭煩悶。
    南宮千華並不打算打斷他，就像上次聽北堂淩霄說他和姬雲鳳之間的過往一樣，他隻要靜靜地聽著就好，不同的是，這次他的手裏端著北堂淩霄為他做的蛋炒飯，香氣四溢。
    “母親的貼身侍女秋玉按照慣例在母親生下我之前去寺廟裏祈福，本來該是在第二天回來的，可哪知頭一天寺廟裏起了火，就恰巧在我出生的那一晚趕了回來，又恰巧發現了掉包的事情。她不敢聲張，隻能偷偷跟著那些把我丟到亂葬崗的人，然後等他們走後再將我救下。那是個善良的女人。”
    說道這個救下他的女人，北堂淩霄眼中的狠戾褪去，一片柔和。南宮千華想著，或許是這個女人，在北堂淩霄的兒時扮演了一位慈愛的母親。
    “秋玉在救下我之後便再也沒有回去，帶著我東藏西躲，過著普通百姓都不如的日子。一個柔弱女子，沒身份沒背景，還帶著一個孩子，就現在這個冷漠的世道想要活下去是自是萬分艱難。為此，她隻能躋身青樓，賣笑為生，把我托給一個教書先生，每月托人送來銀兩。為的就是不想讓人知道我和一個青樓女子有瓜葛，怕耽誤了我的前程。”
    一個平凡的女子，為了一個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的孩子做到這種地步，連南宮千華也忍不住佩服。
    聽著北堂淩霄的講述，一點一點地想象著那些常人難以承受的遭遇，一個大家公子，卻淪落到寄人籬下的地步，怎麼能說不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