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第八十九章 感染風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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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榮公子去哪了麼?”北堂淩霄攔住了甲板上一個路過的船工問道。
“回淩公子,小的沒看到。”
“是麼,忙你的去吧。”
“是。”
仿佛是意料之中的答案,看著船工走遠,北堂淩霄的臉上甚至沒有失望的神色。
他不記得這是自己詢問過的第幾個人了,也不知道在先前詢問的人中是不是已經問過他了,他沒有刻意去記。隻是一個地方一個地方地找著南宮千華,看見一個人便問上一問。
其實他知道自己是找不到人的,也知道這些船工應該都沒有見過南宮千華。南宮千華要是不想見他,自己就肯定見不到他。他也知道南宮千華定然明白先前自己抱著桔姬是不得已的,不過他也知道南宮千華這樣做不是沒有理由,因為換做自己,也肯定會不高興。
現在北堂淩霄隻想快點找到人,南宮千華脾氣執拗,他說晚上不回房睡就肯定不回房,而且他也不一定就在倉房待著等著自己去找,所以北堂淩霄隻能趁現在天還沒黑的時候找人。
夜裏很冷了,他們的房間是最保暖的,要是南宮千華不回房,說不定會著涼。他的身子弱,就是有蘭香明珠補著,也難禦寒氣。萬一在這個時候生病就不好了,還有一段時間才能到北冥閣,現在病了可沒有最好的條件讓他修養,對他的身體非常不利。
直到夜色降臨,北堂淩霄還是沒有找到南宮千華。晚飯是一個稍微懂點廚藝的船工做的,光棍一根、無權無勢又沒有人照顧的男人,多得是會做飯的。吃晚飯的時候人也沒有回來。這船雖然不小,但到底是有限大,怎麼就找不到一個人呢?
白天劃船的人回去休息,換另外一撥人在晚上劃,保證船在夜間也不停下來,繼續前行。
換下來的船工們都睡了,月亮也已經升得很高,周圍除了水聲外什麼都沒有,很安靜很安靜。
北堂淩霄坐在屋裏,靜靜等著。既然找不到人,那他就隻能等著,大不了一夜不睡,就當陪著南宮千華。
屋子已經收拾好,所有被桔姬碰過的東西也都已經被換掉,船板上鋪了毯子。還灑水擦了一遍,直到再也聞不到一點脂粉味。
那盤棋也丟到了海裏,隻怕很長一段時間南宮千華都不會再和他對弈。這都要怪那該死的女人,現在想想把她綁了石頭丟進河裏也實在是太便宜她了。
晚上行船,風總是很大的,隻要揚起風帆,就用不了多少人力,所以安排在晚上劃船的人也不多。
高高的桅杆上,南宮千華靠坐在上麵,將那水天一色淨收眼底。夜晚的水映著漆黑的夜也就成了黑色,月光下的水麵偶爾亮起並不顯著的波光成了分辨水天的唯一方法。
九月下旬的天氣,這水麵也不安靜,嘩啦啦的浪聲在夜裏格外的明顯。
南宮千華靠坐著,抬頭望天,那漫天的繁星就像在自己頭頂上方不遠處一樣,觸手可及。隻不過,若是伸手出去,就會發現那不過是錯覺罷了。
是呢,錯覺。
回想著白天看到的景象,南宮千華遍體生寒,仿佛毫無遮掩地暴露在這蕭瑟夜風中的不是自己的身體而是自己的心。
是氣北堂淩霄和那個女子親近?他知道前者也是無奈為之,想來也能猜到北堂淩霄原是想套話,在自己進來的時候便想推開女人起身,於是這個時候女人就告訴他船底炸藥的事情,警告他不要輕舉妄動。所以,他才會給自己暗示。
一切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一切都是無奈為之,甚至可以說曾有軟玉在懷的北堂淩霄也是一個受害者。
可是,北堂淩霄與那女人那般親近也是事實。他要是識大體,就不該在這件事情上跟北堂淩霄斤斤計較。南宮千華也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多偏執的人。事實上放眼江湖,絕對不會有任何一個人認為南宮千華是個偏執的人,包括跟隨他多年的墨意和五旗主。
但是,或許他以前那麼清心寡欲,對任何事情都能看得那麼平和,不過是因為他不在乎而已。除了那一排玉蘭樹和南華樓,他也確實沒在乎過別的事情。
對於北堂淩霄,他的在乎來得突然,突然到他自己都沒有準備好、整理好心情去麵對,那份在乎不同於對白玉蘭樹和南華樓,從來都不是簡單、不是正常的,他自己也知道。
是喜歡上他了吧?
這麼簡單明了的答案,若是換做旁人,南宮千華早就看出來了,隻是當事人變成了自己,就磨磨蹭蹭到了現在才敢直視這個結果。當局者迷這句話果然不假。
笑了笑,南宮千華覺得他現在的心情似乎又平和了,承認了一直刻意忽視的事實,所以覺得放鬆了吧。隻是不知道北堂淩霄還打算迷糊多久。他不是自負的人,但他知道有感覺的一定不隻是自己。
北堂淩霄不是個會逃避問題的人,從某些方麵講,他甚至比自己要坦誠的多。如果自己是決絕,那麼對方就是堅決。因為以他對北堂淩霄的了解,確定對方是個清楚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麼的人。
一旦明確了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加上北堂淩霄的能力,就沒有什麼事情能夠阻礙他得到他想要的東西。
隻不過南宮千華很好奇,為什麼北堂淩霄還沒有談過這事。當然,這並不是生氣,確實隻是純粹得好奇。他清楚北堂淩霄也是對自己有感覺的,上次因為張家小姐的事那麼明目張膽地吃醋,他要是再看不出來就不配為南華樓的樓主。
隻是到底是什麼原因?他是真的好奇。不過既然他不點破,那自己也沒必要主動去捅破這一層窗戶紙,最美莫過曖昧時,以前在書上看到這話時,他就莫名覺得有道理。
此刻坐在房中苦苦等候的北堂淩霄還不知道南宮千華現在已經不生氣了,還在想著要是今晚南宮千華一直沒回來,他是不是應該再去找找,見到麵的時候應該說些什麼,是該解釋還是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一個人在房中苦惱,一個人在桅杆上欣賞著皎潔的月光,心情甚好。
看著由窗欞縫隙瀉進來的晨光,北堂淩霄暗歎一聲,果然是一夜未回,而自己也就這樣坐了一夜。
站起來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體,準備繼續去找人。才要挪動步子,外麵就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回來了?
三步並兩步走到門前,打開門的時候外麵的人正維持著要抬手推開門的動作。
“一晚上你去哪了?臉色怎麼這麼差?”
看著南宮千華蒼白的臉色,北堂淩霄隻覺得心疼。一手抓住前者的手臂,想要將人拉進屋子裏,卻又驚人地發現隔著衣衫也能感覺到那冰涼的體溫。這人難道是吹了一晚上風麼?不然就是在倉房裏也不至於這麼冰!
“在桅杆上坐了一夜,這北方的水比起南方的水就是硬了許多,沒有南方的柔和,不過也別有風味。就是風大了點。”
南宮千華進門,抬手揉了揉額角,吹了一夜的風,果然還是著了涼。一開始腦子裏想著事情,不覺得冷,等天蒙蒙亮了,水麵上出現了一彎紅光,被這紅光打斷了思緒,這才驚覺到了涼意。
下了桅杆後,沒走兩步路就覺得昏沉沉的,看來就是有了蘭香明珠,這久病的身子也經不起一晚上的風。
“桅杆上?你就在桅杆上?”
北堂淩霄的聲音中有些懊悔之意。
他不責怪南宮千華不知道照顧自己,九月底的天氣還要到桅杆上吹海風。他隻怪自己昨晚怎麼就傻傻地坐了一夜,不知道出去找找,要是南宮千華一直坐在桅杆上,那他晚上出去定是能看見的,也就不會叫他吹了一晚上風了。
看南宮千華臉色發白、嘴唇發幹的樣子,分明是感染了風寒,那才被蘭香明珠調好的身子大概又要病上一場了。隻希望這病別把南宮千華的身子拖垮了,從這裏到北冥閣,還有好一段路。
一連三天的藥膳,南宮千華的身子卻沒有好轉,反而有加重的傾向。船上的藥有限,更沒有抵製風寒的。好在船行前方不遠處就是俠義城,可以讓船先靠岸,他們好去城裏買些藥材,順便看看比較有聲望的大夫,幫忙診治一下。
南宮千華雖然常年跟藥打交道,但針對的也是自己的舊疾,要看別的病,自然還需要大夫。這就避免不了要南宮千華也上岸,要是把大夫請到船上,那想不引人注目都難。
下了船,南宮千華還是一身青衣,遠遠地看去,那清瘦的身影就是一位文弱書生。北堂淩霄陪在身旁,儼然是保護者的姿態。
雖然南宮千華的頭上戴著白色的鬥笠,但也不顯得多特殊,隻因這裏是俠義城。
其他的船工除了添置東西的人外,都留守在船上,反正兩人看完大夫拿了藥就走,不會耽擱太久。
當然,這隻是原本的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