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春雪去裏麵拿劍，北堂淩霄則是饒有興趣地看著榮安。和榮安在一起越久，對方給他的驚喜就越多，他也就能看見榮安越來越真實的樣子。
    初見時的柔弱書生，再見時的一方富甲，隨後是清心寡欲的生意人，之後又是冷清寡言的豪門少爺，再來就是能輕易進出和鳴館的二至六樓的貴客，一直到現在威嚴盡顯的江湖公子。
    這個人，他所擁有的氣質是如此矛盾，卻又讓人因為他這一身氣質而不禁對他關注起來。
    清冷、寡欲、高傲、威嚴，還有許許多多，構成了北堂淩霄眼前的榮安。
    總被一道目光緊鎖著，還是一道犀利的目光，任誰都會覺得不自在。榮安向來敏感，怎麼可能感覺不到北堂淩霄的目光？既然能感覺得到，又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北堂閣主總瞧我做什麼？難不成我的容貌生得比那傾城傾國的殤春雪還要好看？”
    榮安故意反問這一句，就是想轉移北堂淩霄放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
    “榮安這話可有些欠妥，在你眼中我可是那隻認容貌的輕浮之人？不過……”北堂淩霄微微拉長了語音，話鋒一轉，挑眉看著笑道，“我若真認為榮安比之那劍絕公子殤春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又當如何？”
    聽起來似乎是句玩笑話，但榮安卻突然眼神淩厲地看向北堂淩霄，隻不過不到片刻的功夫，便又收回了目光。
    有些事，在有些時候，心知肚明即可。就算彼此都明白，隻要尚不點破，就依舊能夠維持著表麵上的一切。說與不說，其實是有很大不同的。
    幾乎是在榮安收回目光的同時，殤春雪也拿著劍走了出來，身上的衣服也換成了一身適宜舞劍的勁裝，這也是為什麼他進去了那麼久才出來的原因，換身衣服，總要多點時間。
    雖然竹桌是在屋子的中央，但這屋子已經足夠大，即使不用挪動地方，也能讓殤春雪不受約束地舞劍。
    北堂淩霄想，這樣的大屋在別的地方是沒有的，應該就是為了給殤春雪舞劍才刻意建造的。看來這和鳴館真正主事的人就是殤春雪無疑，否則哪個老板也不會做到這種程度。
    劍鞘應該是被留在了裏屋，殤春雪手中握著寒芒盡顯的劍，整個人似乎都被簡染上了一股寒意，沒有一開始時的優雅慵懶。
    北堂淩霄眯了眯眼，人劍合一，劍道大成，不用出手就已經能夠看出殤春雪絕對名不虛傳。
    翻手揚劍，屋內的氣流都隨著殤春雪手中的劍而改變方向，變化著力度。一招一式都淩厲非常，與那柔美的外表大相徑庭。
    “咻咻——”的劍聲清晰可聞。一套江湖上獨一無二的春雪十三式就這樣被行雲流水般地舞了出來。江湖上都知道，這套劍法乃是殤春雪所創，而且至今，還無第二人能夠施展出來。
    殤春雪稍稍改變了幾個動作，實用性雖然稍有降低，但觀賞性卻大大提高了。或許覺得既然是舞劍，那就沒有必要使出真正的招式。
    北堂淩霄又向自己已經喝空的酒杯中斟酒，眼睛卻是看著正在舞劍的殤春雪。到了酒杯被斟滿的時候，北堂淩霄及時停了下來，就像他看到了一樣，實際上他的視線一直沒有落在酒杯上，聞聲，足以。
    榮安瞥了一眼正端起酒杯淺酌目光卻還在殤春雪身上的北堂淩霄，眼中冷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