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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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後,黎晰還是在他天君爺爺天後奶奶的千叮嚀萬囑咐下下凡了。
下去之前他天君爺爺對他說,此次下凡,目的有兩個。第一,找到那隻小白鼠的轉世,好好報恩;第二,找到人界與靈界相接的謎途,混入靈界尋得澆花鏡,以重塑他小白龍嬌嫩的身軀。
另外,天君還吩咐,無論如何,不得透露自己的身份,特別是不能讓靈界的人知道他的身份。
天雷神君將黎晰送到一個山尖尖上,指著山下一片遙遠的萬家燈火說:“天孫殿下,那裏就是一座人類的城市,小仙隻能送你到這裏了,你到那裏之後一定要好好生活,不要叫天君天後擔心。”
黎晰咬著指甲瞧著那片遠遠的土地,用可憐兮兮的語氣道:“小雷,那裏好遠哦!”
天雷神君那是天界鼎鼎大名的硬漢,硬是被黎晰這一聲“小雷”給雷得渾身雞皮疙瘩直掉,苦著臉道:“天孫殿下,天界有規矩,小仙是不能隨便闖入人類世界的,小仙真的隻能送你到這裏了……”
“咦?那是什麼?”黎晰歪歪頭,眼睛一亮,指著前方一個快速移動的不明物體問到。
天雷神君回頭一看,啞然失笑,耐心解釋道:“那是汽車,人類發明的用來代步的東西。看來是山頂別墅的有錢人家要去城裏。”
天雷神君此時難得變通一回,興奮道:“天孫殿下,這下好了,您可以不用自己走下山去了!”
黎晰眼睛閃亮亮地盯著他:“原來小雷想叫我自己走下去麼?”
天雷神君:“……”
“天孫殿下,還請你變會老鼠的樣子,這樣小仙好把你塞進車裏去。”
黎晰還是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委屈的變回一直白老鼠,被天雷神君的大掌捧在手心裏。
天雷神君頭頂滴下兩滴冷汗,道:“殿下,你的法力尚未恢複,耳朵和尾巴都還收不回去,你在人界的頭幾個月,還是不要變回人了。”
黎晰:“……”
天雷神君隱了身形,對著車窗敲了兩下。
車停了下來,車窗也搖了下來。
就在這時,天雷神君一個拋物線,準確地將小白鼠丟入車後座……底下。
男車主:“剛剛是不是有人敲窗戶?”
女車主:“是吧,我聽到了有聲音。”
男車主:“那剛剛是不是有什麼黑糊糊的東西飛進來?”
女車主:“是吧,我剛剛也瞟到了的。”
男車主:“找找看!”
女車主:“什麼都沒有啊?大晚上的,見鬼了?”
男車主:“別說,這房子買在山區還真不叫人消停,趕明兒快點找個主給賣了,我再也不來這鬼地方了!”
女車主:“我也不想來了,你快開車呀,早點回城裏去,孩子還在家等我們呢!”
男車主:“哦哦!”
黎晰:“……”
一路驅車回城,倒也還順利。黎晰在車主人下車的一瞬間飛快的從車門衝了出去,還沒跑出幾步,就聽到一聲極其誇張的尖叫——“啊呀,有老鼠!”
黎晰訥訥回頭,就見那女車主捂了臉在那兒捂了臉亂叫,一張臉花容失色。
男車主腦袋四處亂擺:“在哪兒在哪兒,看老子不弄死它!”
黎晰“吱”了一聲,扭扭屁股跑遠了。
人類果然很可怕,一隻小老鼠都能嚇成這個樣子!
此時已是深夜,城內萬家燈火漸漸寂滅,就馬路上路燈還在閃啊閃。一隻肥肥胖胖的白老鼠憂鬱地走在街上,昏黃的路燈拉長了他圓滾滾的影子……
呃……
黎晰揚著腦袋四處張望,發現現下他並不知道要去哪裏。
人最怕的就是沒有目標啊!
黎晰漫步街頭,瞅見幾張舊報紙下躺著一個髒兮兮的乞丐,不由又歎了口氣。
人類啊人類啊,怎麼能混到如斯境地!
但是溜達了半天,黎晰也開始覺得困倦了。
左顧右盼,發現一棟異常漂亮的房子。
他一向喜歡漂亮的東西,於是在周圍找了個洞,飛快的鑽進去了。
這棟漂亮的房子其實是家蛋糕店。
黎晰溜進去,就被裏麵滿滿的蛋糕香熏得暈頭轉向。
其實他以前也聽他二叔南炳清君提起過,人類是最懂得享受和放縱的種族,他們的生活其實很叫人羨慕。就比如,他們的食物多種多樣,千奇百怪,但有些真的很好吃。
黎晰在房間的桌上找到一塊大大的蛋糕,上麵灑滿了淡紅色的草莓醬,白白的奶油跟他的老鼠毛一樣光滑。
看起來好想舔!
就在黎晰伸出小鼠蛇打算去舔的時候,旁邊突然傳來“吱”的一聲,將他嚇了一大跳。側頭望去,原來是一隻小灰鼠,髒兮兮的毛發,賊眉鼠眼,一看就是純種老鼠!
黎晰小心翼翼得問它:“這塊看起來甜甜的東西是你的?”
但是得到的回答卻是“吱”的一聲。黎晰這才想起來,他這隻半吊子老鼠不會鼠國語言,溝通有困難呐!
黎晰又道:‘不是你的那我吃了啊!’
那隻老鼠又吱了一聲。
黎晰幹脆懶得理它,直接撲過去要吃那塊蛋糕。卻不料那隻老鼠聲音又拔高了一個度,還跑過來將蛋糕給撞翻了,一下子滑到地上,徹底不能吃了。
黎晰氣得大叫:“你——”
灰老鼠白他一眼,轉身扭著屁股就跑。
浪費食物是最可恥的行為!
黎晰氣不過,於是舉著爪子追了上去。
但是老鼠的身子他好歹沒用幾天,還有些不靈活,那隻灰鼠卻是靈活無比,黎晰追了好久都沒有追上它,卻在不知不覺間,上竄下跳地蹭了一身灰。他那一身被他天後奶奶洗得一塵不染的白毛已經徹底失了本來麵目。
換句話說,小天孫黎晰,已經徹徹底底變成了一隻又髒又亂又臭的三害之一了!
黎晰跟那小灰鼠跑了一圈,最後溜進了一家超市的倉庫。這個時候天已經大亮了,隻是黎晰全然還沒有察覺。待到小灰鼠在他麵前停下來時,黎晰也沒了力氣,吭吭地直喘氣。
同為老鼠,黎晰顯然做得差勁了些。那隻小灰鼠大氣未喘一口,跑到一個紙箱子後邊刨了兩下便鑽了進去,不多一會兒就拖了一袋薯片出來。再用兩顆小尖牙在薯片包裝上磨兩下,裏麵的薯片便灑了出來,鋪了一地。
小灰鼠抱著一塊薯片啃了兩口,見黎晰還愣著,衝他吱吱兩聲,還體貼地將一塊薯片推到他麵前。
黎晰這下明白了,這小灰鼠是叫他吃這種黃黃的脆脆的東西!
可是,他堂堂白龍天孫,怎麼能吃掉到地上的食物!
果斷的搖搖尾巴,黎晰十分篤定地轉身想要離去,眼前卻突然光線大作,一群穿著紅褂戴著藍帽子的人走了進來,一看滿地的薯片和兩隻髒兮兮的老鼠,女人都嚇得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嚇得小灰鼠趕緊丟了薯片就跑。
黎晰來不及,被一個抓了把掃帚的男人一掃帚拍下來,拍了個暈頭轉向,他這才想起來要跑,連忙吱吱兩聲,飛快的竄上貨架,一頭紮進一堆破爛箱子裏爬都爬不起來。
那些人在他消失的地方扒拉了兩下,大概覺得他逃跑了,才狠狠的罵了兩句,將一箱箱零食堆上貨車,往超市貨架上拉去。
很不幸,黎晰藏在其中,被一起運了過去。所以之後的結果,就是一位派貨員小姐的驚聲尖叫!
黎晰抖抖被震麻的耳朵,心想怎麼女人見了老鼠都愛叫,男人見了老鼠都愛打?天君爺爺不是說眾生平等麼,這個樣子平等個屁啊!
黎晰是深深體會到了作為一隻老鼠在人類世界生存的艱辛。他掙紮著從箱子裏爬出來落到地上,趁著還沒引過來更多的人,立馬撒開蹄子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