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岺捏住藥箱裏的信，坐在馬車裏的時候想著呆會要怎樣向柳清梧解釋自己的兄弟為什麼求助，隻是當他拿出信的時候柳清梧卻沒有表現出十分驚訝的樣子。反倒是十分麻利地安排好了一切。
    沉岺有些納悶地說道“你怎麼一點都不驚訝？”
    “你做了什麼我還不知道？”柳清梧一句話塞過去，塞得沈岺嘴痛。
    “三哥。”夏元邱抱住懷裏的人說道“你喜歡我嗎？”
    夏元文有點迷茫的看了他一下，然後點點頭。
    “我也是，我最喜歡三哥了。”夏元邱吻上夏元文的嘴唇。
    夏元文迎合地抱住他的頭，加深了這個吻。直到夏元邱的身體軟下去，倒在床上。
    “那就乖乖地睡著吧。”夏元文將自己的舌頭抽出來，舌尖上的唾液拉出一條銀絲。
    沒有顧忌地離開這個房間，身上隻穿著一件單薄的衣衫，夏元文緩慢地走到後院裏麵。小葵看見夏元文走過來，急忙走過去，在他身上披上一件棉衣。
    “小葵，你應該給我那件紅色的狐狸毛。”夏元文對著小葵笑道“那才是我該穿的。”
    “公子。”小葵哭起來“和我們走吧。”
    “噓。”夏元文說“輕點聲，我隨後就會跟著你們的。”
    “公子。”小葵捂著嘴巴，輕聲啜泣著。
    “羅兒是個好孩子，讓他隨自己的心去吧。”夏元文說道“他已經十二了，讓他自己拿主意，你也不小了，趕快找個好人家嫁了。”
    “……”小葵拚命點頭，捂著嘴巴的手在顫抖著。
    “現在去取我的狐狸皮吧。”夏元文勾起的嘴角帶著蠱惑人心的妖媚。
    “嗯。”小葵點頭，匆匆走去夏元文的房間，取出那件多年以來未曾褪色的皮裘。
    “你和羅兒先走，我待會就跟上。”夏元文想像從前那樣溫和地笑著，忽然發現自己已經沒有那個心境，隻得彎彎唇“不要回頭，回頭了，我就不跟過去了。”
    “奴婢知道了。”小葵說道。
    “嗯？”夏元文看著她，小葵低下頭，說“我知道了。”
    “出了這個門，你就是一個平凡的大姑娘。”夏元文說道，眼裏帶著一絲希冀“你就可以像你家小姐那要說話了。”
    “是。”小葵點頭，卻是想起小姐已經離去，又要哭起來。
    “別哭。”夏元文說“我們都應該笑，今天過後，我們就解脫了。”他拿過小葵手中的皮裘披在身上“小葵，這麼多年了。我長白發了嗎？”
    “沒有，公子還是當年那樣儒雅。”小葵用力搖搖頭“小姐一定還是會認得公子的。”
    “這樣就好。”那我死後要離小若遠一點，不要讓她看見我這個廢物。
    金衣客的房間裏麵站了一個人，穿著藍青色的衣服，長發如瀑，懷裏抱著一個香爐，細細地聞著裏麵的熏香。
    “哥。”柳清梧看見親哥哥沒有戴麵具，還一身吉祥兒的打扮，雖然有點奇怪，但是還是說道“你要我準備的東西已經準備好了。”
    “那就行了。”柳清越回過頭，細眉長眼，麵相和柳清梧三分相似，卻是帶著巫山雲雨的朦朧清麗，他看見柳清梧不離開，說道“夏元文須是必死無疑的，而王子，最好是隱姓埋名，一輩子別出頭。”
    “那麼殺了不是更好？”柳清梧不解。
    柳清越發出一陣輕笑“自然會有人動手。”
    “是。”柳清梧恍然大悟，不殺，就是沉岺幫了朋友；殺了，就是有人知道羅兒是王子這一隱秘之事。
    “若是夏元文喝了鶴頂紅還是殺不死那蠱蟲，你就將這個灌他喝下。”柳清越將手中的香爐灰倒出一點，用紙包好。遞給柳清梧。
    柳清梧接過爐灰，離開了房間。
    “蠱蟲吃的是人心啊。”柳清越平淡地笑著，仿佛他一出生就是這個表情“不僅是肉做的心，還有不是肉做的心。”自己閣樓上典籍寫的故事湧上心頭。
    披著紅色的皮裘，夏元文走得異常緩慢，但是還是走到了自己將鶴頂紅藏起來的地方，他伸出纏著繃帶的手挖開泥土，取出木匣子。眼神平靜地打開匣子，拿起裏麵端正地放著的琉璃瓶子，打開瓶蓋，像是品嚐絕世佳釀一樣慢慢地喝下這劇毒無解的鶴頂紅。當最後一滴滑過夏元文的喉嚨時，他仰頭笑起來。
    “我的美夢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