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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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曉曉隨薛母進了屋子,這是個主房,簡陋而寬闊。屋子裏擺放著四張古木質的桌子,正對房門擺放著一張最大的,年歲經久,木質已經變成暗黑色炕,桌上擺放著香火神靈。進門左手邊是一個土炕,炕的外頭鋪著棉被,裏麵擺放著一個黑色的大櫃子。靠著床的另一頭並排放著兩個小桌,桌上放著一些雜碎的盒子。
蘇曉曉緩慢的看著每一樣東西,時隔那麼久,這裏還是以前的樣子,一點沒有變化。就在眼前的這張土炕上,曾經有四個可愛淘氣刁蠻任性的小孩子依偎在一個老爺爺的懷裏,整天哭著鬧著讓老爺爺給她們講故事,老爺爺也從來都不拒絕,一邊講一邊還笑得合不攏嘴。
就在這張床上,左邊躺著一個比自己大一歲的小男孩,右邊躺著爺爺,再右邊又是一男一女兩個小孩子,那時候的天空很高很藍,你時候的自己很乖很討哥哥喜歡。
再往裏麵看,有一張桌子,放在左邊牆角出,桌子幹淨而冷清,透出幾分寒意。上麵擺放著幾隻陶瓷老花碗,碗上架著筷子幾雙筷子,裏麵盛放著生瓜梨栆,還有一個碗裏放著塊肉。桌子裏麵靠牆處放著一位老人的照片,和藹而慈祥,一直微笑著。
蘇曉曉的目光終於沒有力氣在移開,她就那樣,呆呆的看著那位微笑的老人,仿佛竟有萬載千秋那麼長那麼迷茫。
“小七~小七啊”,薛母的聲音傳到小園子中間七七耳朵裏麵,七七答了聲“幹嘛”依舊沒有抬起頭,繼續圍著那株紫丁香看個不停,手裏還端著一杯水。“小七!”薛母的聲音變得嚴肅起來,七七知道母親發起脾氣來的厲害,一個猴跳蹦起腰高,竄出柴門來到正屋門前,薛母已站到門外,看到薛七七過來了。上下打量了一番後看看七七的手,又看了看院子中心,這才緩和一口氣,對薛七七說:“小七啊,你去四畔把你姑姑叫來去……”
“什麼?現在去啊?”薛七七瞥了瞥屋子裏的蘇曉曉,斷斷續續的說:“我……我和……曉曉妹妹……說……好了,要……一起……去……山上玩呢……”。
薛母走過去,愛憐的撫摸著七七的頭說:“好……好,你要去就去吧,等你把你姑姑叫來,你們在去玩,今天就留她們在咱家吃飯。”
薛七七一聽到能和曉曉妹妹一起吃飯,高興的樂此不彼,當下就屁顛屁顛的朝著四畔的方向狂跑而去。
這一路,雖然短暫但讓薛七七跑的心花怒放。“你是風箏,注定飛翔,因為有夢,還在遠方,……”。薛七七即興哼出了自己私下裏寫的歌曲,雖然他不懂曲調卻哼的有曲有調。
跑到場墁(一畔與二畔是成階梯狀分開的,分界出有高有矮,高則數丈,矮則三尺,相對來說一畔的邊上就被人們稱作墁,因為與麥場相連,故被稱作場墁),四下裏一片空寂,薛七七回想了一下剛剛母親和曉曉妹妹乍一見麵時的表情,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可是自己明明是第一次見到曉曉妹妹啊,以前隻是偶爾聽到過,但記憶裏仍是一片空曠。
“不想了,不想了,嗬嗬,不管是什麼情況,曉曉妹妹好像很樂意和自己在一起,並且就連自己母親都對這個曉曉妹妹這麼親昵,真是天上掉下來個林妹妹啊。”
背後靠著一片森鬱的桃園,桃花的影子已經化作了春泥,而春泥邂逅了最後一場春雨後,長大成初夏的繈褓,仿佛青春期青年開始成熟穩健,孕育出青澀的果實。
身後一望無際的青山高聳,腳下無邊無漄的溝壑蔓延,遠處的房屋和拖拉機如火柴盒那麼大,近處的牛兒和羊兒在歡快的啃著青草。
四畔的下麵,是一方空曠的扇形草場,不知道是專門種植還是野生的苜蓿草像地毯一樣鋪滿了整個草場。苜蓿是一種很好的動物飼料,所以有成群結隊的牛羊在哪裏狂啃。但苜蓿對於山上的居民來說,也是一種食物,人們把從牲畜嘴裏奪過來的新鮮嫩苜蓿淘淨,有部分人直接當菜吃但大部分都是拌在麵裏,做成蒸菜饅頭。
回味裏都是甜美,但眼前卻是升華,升華給了眼睛的人會流淚,升華給了心情的人會渲染,而薛七七卻是那個既把升華給了眼睛又把升華給了心情的人,一邊留著憤怒而激動的眼淚一邊又渲染著相逢而親昵的喜悅。
“在每一個寂寞的晚上,
總要想天使什麼模樣,
是不是真的長了翅膀,
可以飛到任何地方;
我每天對著月亮,
在星空下不停彷徨,
期待著天使的翅膀,
飛翔夢中人的天堂;
有一天我終於戴上了翅膀,
在你的天空中翱翔,
你不要改變現在的模樣,
和我飛翔在自由的天堂;
我會將我們的天堂,
裝扮成水晶的模樣;
如果我那一天
開始迷茫,
不要太小氣,
離開我的天堂;
如果真的失去方向,
就算帶著天使的翅膀,
我也會墜落在傷心的海洋。
薛七七哼著哼著,漸漸覺得這不失為一首好歌,隨即又哼了幾遍,覺得應該記下來,放進自己的音樂庫裏,有時間了唱給曉曉妹妹聽。
不知不覺中,太陽又往上跳了跳,陽光的味道更加濃烈了一些。
一畔與二畔銜接的地方,是一個被踏出來的豁口,人們習慣了省事,大家沒帶東西時懶得走大道,因此這小道看起來卻也被人們兢兢業業的踩踏的很有前途。
薛七七順著先閑們走出來的小路,習慣性的躥躥跳跳,撥開中途的野草,躲過路旁伸出來的荊棘,欣然的向下方移動。
七七走後,薛母轉過身走進屋裏,端茶倒水準備盛情款待蘇曉曉,可怎想卻聽到有微微的啜泣聲。
蘇曉曉站在薛爺爺的相片前頭,已經淚流滿麵,淚花如雨一朵一朵從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裏流出來。看著卻讓薛母好是心疼,薛母靜靜地走過去,把手搭在蘇曉曉柔順的頭發上,滿臉愧疚的說:“曉曉啊,都是嬸嬸不好,連爺爺的最後一麵——都沒讓你見到。”
說著薛母也開始動情,聲如淒雨,淚如燭益。“曉曉啊,你要怨就怨嬸嬸吧,這一切都是嬸嬸的錯,嬸嬸千不該萬不該不該不通事理……”說到最後,已不能辨認是說話還是在嗚咽。
不聽還好,聽了薛母這麼一說,蘇曉曉完全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仿佛一下子被什麼東西給觸動了自己的傷心事一樣,一大一小兩個人抱著頭哭的一個比一個傷心。
“都是嬸嬸不好,七七的事誰都怨不了,這都是命啊。”
“不,嬸嬸,當初要不是我七七哥哥他也不會……”,蘇曉曉說到這裏再也說不下去了,整個人都變成了淚人兒,並且身體開始顫抖。
一邊的薛母哪裏知道,蘇曉曉一直對她隱瞞了一個真相。“一旦這個真相破滅,將不可預知會給嬸嬸造成多大的打擊,並且七七哥哥現在還沒有回複,恐怕很難接受事實。”蘇曉曉左右為難,站在這個陌生而又熟悉的親人麵前,有好多話好想說,但不知從何說起,也不知道怎麼說。
遙想下一刻的永別,有好多的放不下。心裏有千言萬語,站在對的人麵前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對於一個嬌小柔弱的女子來說,這需要很大的勇氣。
“曉曉,曉曉——你怎麼了?”薛母看到蘇曉曉晃了晃,身子一縮,竟向地上倒去。幸好自己出手快,才將滑落到一半的蘇曉曉拖住。接著趕緊攙著蘇曉曉偎在了一旁的土炕上。然後端過來水,摸了摸蘇曉曉的額頭,“這也不發燒啊,這孩子怎麼突然就……”
就在這時候,門外響起了沙沙的腳步聲,薛七七挽著姑姑的手一直拖到大門口才氣喘籲籲地放慢了腳步。
“這孩子,這是怎麼了啊,怎麼跑這麼快啊。哎呦!不服老不行了,這才沒跑多遠,胳膊腿都累酸了。”
“媽,我把姑姑拉上來了,我把姑姑拉上來了,你們說話吧。”
推開門,薛七七首先就是向蘇曉曉看去。這一看嚇了一跳,立刻覺著不對啊,這走的時候倆人就抱頭痛哭過了,明明看到母親把曉曉妹妹拉進屋裏然後就端水去了,怎麼現在了倆人還在那抱著頭哭呢。
“芸妹子啊吧,怎麼還擺起了大牌來了,怎麼姐姐過來都不出來接了”薛姑姑臉上還是掛著以往那和煦的笑容。
薛母聽到聲音,急忙從炕上跳下來,拿小手巾擦擦紅腫的眼睛,生硬的擠出兩眼笑容,喝道:“大姐你來了,不讓七七去叫你都想不起來過來串門子。”
薛姑姑也隨之笑了笑,被薛七七在後麵推著進了屋子。
“呀!曉曉怎麼也過來了,說好了一起過來的,怎麼跟你七七哥一見麵就把姨媽給忘了……”
下麵的話薛姑姑沒有接著說下去,因為她看到了蘇曉曉一點血絲也沒有的臉蛋,刷白刷白的像一張白紙。那是一種可怕的符號,也是一種不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