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說的法子果然好用，在下從來沒想到還可以這樣用內功的。”一大清早，江闐神采熠熠的向我道謝。
    我打著哈欠說：“嗯，不用謝，照顧你是理所應當的。早飯吃什麼？”
    “一切都聽姑娘的。”江闐道。
    “好說。首先，不要叫我姑娘，叫我張凡。其次，早飯由你解決。”我翻個身，把腦袋埋進被子裏繼續睡。
    等我再次醒來，江闐已經把燒餅豆漿擺好，一碟花生米，一小碟鹹菜。不錯不錯。
    我昨天餓了大半天，看見什麼都是好的，趕忙爬起來風卷殘雲般吃掉。江闐在一旁巴巴看著，眼中隱約流露出垂涎與憐憫之色。
    多可憐，一碟花生米就把她饞成這樣……江闐已經認定了眼前這人是落魄前輩的後代，心中道，既然知道師父，想來她的先人與師父也是有交情的，我給她付一兩頓飯錢也是應該的。雖然……我也沒吃飯……肚子好餓啊……
    ……咕嚕……
    什麼聲音？我抬起頭來，發現江闐耳尖有點紅。
    見我看他，江闐匆忙站起來，“我先練武去了。”
    “等等……你也沒吃飯是吧？”話剛一說出來我就後悔了。燒餅統共就一個，被我吃了將近一半，剩下的還塗著我的口水，他真沒吃飯的話我拿什麼給他吃？
    “吃了吃了……”江闐蹩腳的撒著謊，可惜他的肚子不爭氣，又是咕嚕一聲。江闐的臉都紅了。
    我歎口氣，“過來坐下。”看看手裏的燒餅，哎，誰叫你是人家付的錢呢……細細的把我咬過的地方撕下來，把剩下的遞給江闐，“喏，吃吧。”
    江闐扭扭捏捏的推脫：“不用……”
    “給你你就接著，別唧唧歪歪的。”你以為我願意啊，我也沒吃飽呢，推來推去我反悔了怎麼辦，把花生米和鹹菜都推過去，凶神惡煞的說：“快吃！”
    江闐默默無言的把被我撕得不太規則的燒餅放進嘴巴裏……為嘛明明是我付的錢，卻覺得是她施舍給我的？
    我依依不舍的看著最後一口燒餅消失在江闐的嘴巴裏，愈發的覺得自己餓的不得了。原本一個燒餅就不夠我吃，現在被分給倆人，更不夠了。
    這件事情也提醒了我，江闐同學也不富裕。我原本還準備靠收他點培訓費過日子，沒想到他現在連個燒餅都吃不起，我的算盤豈不是落空了？
    清清嗓子，我問：“你身上有多少錢？”
    江闐耳尖依舊泛紅，低聲道：“原本還有五個銅板……不過買了燒餅之後……”
    明白！就是一窮二白了。
    “你行走江湖靠什麼賺銀子？”
    “幫官府抓一些江洋大盜換些賞銀，也會幫人送信，再不然就去酒館打打零工……有時候會在碼頭搬貨……”江闐認真的數著自己都幹過些什麼賺錢的活。
    “打住！你師傅都沒教過你劫富濟貧？”我禁不住問。聽聽他幹的那些活！哪像個少俠，明明就是個無業遊民麼！
    江闐瞪大眼睛：“劫富濟貧？那不就是打劫？”上次被自己抓住的那家夥可不就是仗著有功夫偷了一個大戶人家的銀子？自己隻用了三天就逮住他送進官府了，偷來的銀子都沒來得及花……
    我看他神色越來越詭異，趕忙跳起來鑿他一個爆栗，“瞎想什麼呢！劫富濟貧可是技術活，一般人幹不了！”
    江闐委委屈屈的摸著腦袋：“……請講。”
    我清清嗓子，拿出給小學生做家教的範兒來，道：“要想劫富濟貧，必須要具備三大要素。首先，膽要大，功夫要夠硬。不然出師未捷身先死，直接被人家的護院打斷腿叉出來豈不丟人！”
    何止是丟人……江闐心底默默嘟囔著。
    “其次，要謹慎。從前期挑被劫的候選人，到後期踩盤子收集資料，一切一切都需要有極大的耐心。莽撞行事遲早是要付出代價的！”
    這種事情，就算不莽撞，難道就不會暴露了？江闐嘀咕道。眼前的小姑娘還在手舞足蹈的教授自己如何打劫，明明看起來很傻很單純的說，為什麼一覺醒來變了個人？
    “你知道挑選被打劫的候選人有什麼必備要素麼？”我瞪大眼睛問。
    江闐做認真思索狀，半晌道：“……有錢？”
    “答對了！不錯不錯，值得鼓勵！”我摸摸他腦袋，心道，古人難道就這麼笨，劫富濟貧當然要挑有錢的了……不過孩子的自信不能隨便打擊啊……我暗歎，隻能自己多費點心啦。
    為什麼要摸我！像摸一條狗……江闐不敢肆意掙紮，隻能低頭無聲控訴。
    “有錢，是首要條件，沒錢劫的什麼勁兒。但最關鍵的，不是有錢，而是為富不仁！”我大手一揮，自覺很有氣勢，“如此，就算將來你偷他銀子的事情敗露了，也可以說你是替天行道！”
    嘎？還能這麼解釋？江闐被眼前這人無敵的邏輯震撼了。
    “當然了，為了能讓你在道義上獲得更大的支持，你必須把偷來的銀子三七分，七分留著自己花銷，三分散發給路邊的乞丐啊，父母雙亡的孤兒啊之類……切忌！這也是劫富濟貧最重要的一點，做好事不能刻意留名，但是又要讓每一個受到恩惠的人都知道是你幹的……”
    看著江闐那茫然的眼神，我隻好想法子開導他：“我們家鄉就有這麼一位成功人士，叫雷鋒，他幹好事從來不留名，但是都記在了日記上，後來他的日記被曝光了，所有人都知道他幹了很多好事……”
    “你的意思是，我以後還要記日記？”江闐聲音有點澀，哪位江湖俠士還要把自己幹過什麼都記在小本子上啊，又不是細作……
    “你笨啊！我的意思是讓你旁敲側擊的告訴大家這事兒是你幹的……”我被這愚笨的江闐氣的一陣心慌氣短，心道太複雜的他也學不會，算了，還是抄襲雷鋒吧，“這樣吧，你用寫情書的形式……你有喜歡的姑娘了吧？”小說裏他跟女主之間的愛情轟轟烈烈的來著……
    “沒有。”
    “沒有……嗯，嗯？沒有？不是有個叫盈盈的嗎？撒謊可不是好孩子哦……”
    看著她的臉越來越猙獰，江闐越來越心虛，一時竟真以為自己已經喜歡上一個叫盈盈的女孩子卻隱瞞不報。可是，盈盈？是誰？
    “真沒有……”拜托不要繼續靠近了好不好？
    “真沒有？”我疑惑了，難道男主還沒遇上女主？我記得小說裏三兩章他們倆就見麵了呀。
    細細回想一遍小說內容，無果。算了，不想他為什麼還沒碰見女主了。我把臉一板，道：“不管怎麼樣，你就照著這個模式寫：今天我做了什麼什麼，在做這些的時候忍不住想到盈盈……不知道盈盈會怎麼做呢……真想知道盈盈怎麼看待這個事情……盈盈那麼善良的姑娘一定會支持我這麼做……語氣要深情，悲天憫人，感天動地，用平凡的小事感動所有看到你文字的人，杜絕假！大！空！然後！在必要的時候，你要假裝不經意的把日記本落在某一個不是很顯眼但是會有重要的人看到的地方！”
    做教師也是會上癮的，反正我已經沉浸在毀人不倦的氣氛裏不能自拔，“明白了嗎？”
    “明，明白了……”
    “沒什麼不懂的了吧？”
    “沒……呃，為什麼要寫盈盈？”江闐不明所以。
    “不要問為什麼，以後你就知道了！”我做高深莫測狀，換來了江闐莫名其妙的一個眼神。
    哼，我可是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