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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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弈兩局後,葉然照例由於慶海安排馬車送回陸府。
圓臉大眼睛的陸意秋率先迎出來,嘟著嘴向葉然表示不滿,“小然下了學堂不等我,害我好找。”
葉然側頭默然無語,他離開學堂時,陸意秋正跟幾個學子興致勃勃地擠在一起聽坊間趣聞,他喚了幾聲也未答應。
“哪裏就費盡找了,去驛宮就能找到了。”陸穀序走出來拍了一下陸意秋的後腦勺。
陸意秋委屈地扁扁嘴,“可是你不是不讓我跟皇親貴族來往過密嗎?”
陸穀序挑眉,“來往是一回,找小然是另一回事。”
葉然繞過陸氏兄弟二人往房間走去。
“小然。”陸穀序停下與弟弟的爭執,喚住葉然,“我娘今天做了酒釀丸子,給你留了一份,是叫人給你送到房裏吃,還是送到花廳吃?”
“花廳。”
府裏下人將丸子端上來時,陸意秋的眼睛就粘在了上麵。
陸穀序歎息,“饞成這樣,你不是吃過了嗎?”
“那是兩個時辰前,不是現在。”陸意秋瞪了兄長一眼,回答得理直氣壯。
“分一些給你,我吃不了那麼多。”葉然出聲道。
陸穀序阻止道:“別慣著他。”
“我現在很飽,淩梵叫人給我備了好多點心。”
陸意秋連忙湊過來,大眼睛撲閃撲閃,“好多點心!都有什麼,好吃嗎?”
陸穀序恨鐵不成鋼地重重拍了陸意秋一掌,“就知道吃,你有點出息好不好。”
“吃就沒出息了嗎?誰不用吃,你不也要吃,連皇帝都要吃呢,皇帝也沒出息?”陸意秋反問。
陸穀序額間青筋畢露,低吼道:“閉嘴!要讓爹聽到這你大逆不道的話,又要被禁足了。”
葉然將丸子分了一大半出去,端著一小碗坐在一旁安靜地吃著。
陸意秋將剩下的丸子搶到眼前,戳了一個丸子塞進嘴裏,又戳了一個送到陸穀序嘴邊,嘴裏含糊道:“哥,你別生氣了,你也吃。”
陸穀序不領情扭過頭轉向葉然道:“小然,你每日學堂、驛宮、刺史府回地跑不累嗎?”
葉然點頭,如果跟淩梵對弈後能一起睡覺是最好的。
陸穀序臉上一鬆,聲音也溫和了幾分,“既然哪此,下了學堂就直接回府,省得再回來跑受累。”
“哪裏會受累,不是馬車送回來的嗎?還有好多點心吃呢。”陸意秋念不忘點心一事。
葉然點頭,將手中的空碗放到桌上,施施然站起來道:“我回房了。”
待葉然身影不見後,陸穀序收回目光,狠狠地瞪了陸意秋一眼。
陸意秋縮了縮身子,妄圖躲過自家兄長的冰刀子。
陸穀序目光緊追著不放,恨不得往陸意秋身上盯出兩個洞來才好。
陸意秋被瞪毛了,將手中的空碗往桌上一摔,跳起來道:“你不想小然去驛宮就直接跟他講好了,瞪我做什麼,再說驛宮有很多點心又不是我說的,是小然自己說的。”說完不看兄長青得發黑的臉色,轉身跑遠了。
陸穀序撫額頭痛,對弟弟的無知,對葉然堅持,最主要還是葉然對淩梵的態度,讓他憂心忡忡。
葉然很安靜,不像陸意秋那樣,一天不管上房揭瓦,兩天不打臭皮撓癢。
葉然很淡然,不像陸意秋那樣,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能炸毛。
在他的印象中,葉然除了葉邰比較親近或者說依賴,再沒有對其他人有過執著的感情,向來是別人給什麼,他便接受什麼,別人不給,他從不強求。可以說別人的看法與目光在葉然眼裏都是沒有存在的。但是淩梵不同,他不知道葉然與淩梵經曆過什麼,淩梵與對葉然說過什麼,讓會讓葉然有這樣執著的感情日日要去見他,與他一起吃晚飯,一起下棋,連一起長大的兩個夥伴也比不上淩梵一個人。
陸穀序想了一回,又對月歎了一回氣,回房歇下。
第二天葉然與陸意秋去學堂。
學堂有學子二十幾個,都是順州城官宦、富商、世家子嗣,夫子是位五十多歲的老名儒,正在講講《論語》中的正雅篇。
“……君子群而不黨,小人黨而不群。君子喻於義,見利而思義;小人喻於利,見利而忘義……”
念到此,名儒掃一眼堂下青蔥的官富世家少爺,頗帶深意地解釋道:“君子堅守道義,不違心逢迎,不苟且順從,不同流合汙,是謂能守。然而,真正的君子,當以明道為己任,努力把這道義喻之於人,行之於世。這就要求君子容人愛人,這樣一來,身邊自然人群攏聚,然後方能齊心協力,和衷共濟,輔明君,化風俗,行正道,推善政。聖人這幾句話,是修身之道,更是為人處世,齊家治國之道。”
陸意秋拍案而起,直言道:“君子道,行不得!聖人之道,從來都是知易行難。”想起父親陸暨蒙受的不白之冤,陸意秋心中憤慨更是難掩,“和而不同,周而不比,群而不黨,卻讓小人三言兩語幾句饞言便將所有心血化作東流,還連累他人喪命,君子道,行不得!”
老名儒被陸意秋這是非番顛倒的話氣得渾身發顫,花白的胡子一抖一抖,“豎子一派胡言,一派胡言。”拿了戒尺就要教訓陸意秋。
突然“呯”地一聲門被推開,一個學子興衝衝地衝進來,高聲道:“遼軍退兵了!退兵了!”
一句話讓整個學堂炸開了鍋,學子們不顧學堂堂規圍上那名學子,打聽遼軍退兵之事。
陸意秋更是喜形於色,直接跳上書桌,又嚷又叫。
散學時,陸意秋托著被戒尺打得紅腫的手掌,眼中噙淚向葉然扮委屈。
在陸意秋扮可憐的政策下,葉然帶著陸意秋去了醫館上藥,又跟著他轉了半個順州城,買了十幾樣小點心,一樣一樣地喂給雙手受傷的陸意秋。
陸意秋感動道:“小然,不如你來做我兄長好不好,陸穀序太凶,太囉嗦了。”
葉然道:“你明明比我大。”
陸意秋飛快道:“我可以伏低做小的。”末了還眨巴了兩下眼睛,扮孩童狀。
葉然認真地想了想,最後還是搖頭,“不好。”
陸意秋聳拉下肩膀無趣道:“小然一點也不好玩,還是逗陸穀序有趣些。”
逗陸穀序有趣?
不知陸穀序聞言後作何感想。
往回走時,已是華燈初上,葉然微微有些沮喪,因為今天去不成淩梵那兒了。
回到陸府草草吃過晚飯,葉然準備去沐浴時,被陸穀序叫住,“今天不如我們來對弈兩局,看看你的棋藝增長如何?”
葉然自學棋以來一直跟淩梵下,從未跟別人下過,對於自己的實力他還真不清楚,當下便點頭答應了。
名師出高徒,這句話陸穀序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卻不得不不承認。
一年前葉然下棋還是剛入門,而今與他對弈三局竟然各勝一局,平一局,讓他不得不感歎。
“你的棋藝都是淩公子教的?”
葉然點頭,又道:“現在他隻讓我三子了。”
“。。。。。。。”
陸穀序消化了一會道:“真沒想到你在棋藝上竟有這樣高的天份。”
“我的天份很高?”葉然從未聽淩梵評價過自己的棋藝與天份。
陸穀序對向葉然那雙清澈的大眼睛重重地點點頭,“你是我見過最有下棋天份的人。”
葉然追著問道:“比淩梵還有天份嗎?”
“當然。”陸穀序這話說得斬釘截鐵,但卻有點昧心,因為他從未與淩梵對弈過,但好不容易見如情緒外露的葉然,當然把淩梵這顆奠腳石先踩一踩。
葉然彎了彎眼睛,心情很好的樣子。
這也難怪,自學下棋以來,一直被淩梵打壓著,到現在還處在讓子階段,連公平對弈也算不上。
“大少爺,葉公子,淩公子來了。”府裏下人前來稟報。
陸穀序還未說什麼,葉然蹭地站起,直直地走了出去。
“去奉茶。”陸穀序吩咐了一句,跟向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