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黎焚，我究竟可以相信你多少？”憐舟羽之握緊了拳頭，才抑製住自己一拳揮到他臉上的衝動。
    花黎焚悠悠歎口氣，說道：“看你的反應，類似的這種話應該不止聽過一次。你仔細想想到底為什麼，難道我們就真的是要去害他？”
    憐舟羽之此刻隻想捂著耳朵大叫“我不聽”。
    對於他而言，風曳子甚至可以說是一種不可侵犯的存在，就如同從始至終所信奉的神明，裏裏外外容不得半點玷汙。
    而此刻，花黎焚的話就像給他心中那無暇的神明，塗抹上了不可祛除的汙跡。
    “也許你應該試著來相信我們，而小心那些你所信任的人。”見他神情呆滯不說話，花黎焚自顧自說著。
    “不……我不會相信你們的！”憐舟羽之忽然睜大雙眼，猛地推開了花黎焚。
    花黎焚似乎也被他的這個舉動刺激到：“憐舟羽之，你如果再這樣一意孤行，那和萬昆有什麼區別？你到底要的是現實的真相，還是你心中所虛構的那些幻想？”
    “不，不是的……”憐舟羽之捂住耳朵拚命搖頭，“風曳子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的！”
    風曳子肯一身是傷、不遠萬裏地放下自己手中的事情趕來救他，肯僅僅隻為了一個無真麵目的契約陪伴他至今。雖然他表情淡然、冷言冷語，可是他內心深處卻有著水一般的溫柔，不驕不躁，柔而灑脫，即便是微微地溫存著，可也能夠切切實實地感受到。
    “憐舟羽之，你究竟要執迷不悟到什麼時候！”花黎焚恨鐵不成鋼地抓住他的肩膀，來回搖晃，“你到底有沒有考慮過我們的感受？啊？你覺得你和淩風在一起很安心，但是我們很擔心啊！難道從頭到尾你都沒有因為我們的話懷疑過他，難道你就沒有懷疑過他是在利用你嗎？！”
    “他隻是因為契約……”憐舟羽之有氣無力地說道。
    “我才管你什麼契約！”花黎焚放開他，猛地一拍桌子，“對於他那種人來說那種不明不白的契約算什麼？你覺得他那種人隻得為了一個契約為你做任何事情嗎？！”
    憐舟羽之真的沒有想過風曳子會利用他，也沒有想過花黎焚提到的所有問題。他隻想過，有些時候風曳子略微反常的舉動可能隻是為了假裝做戲，但絕對不會害他。
    風曳子為了執行一個契約，置生死於不顧，縱使命懸一線時也沒有一絲的抱怨。可偏偏是這樣，偏偏沒有救回安陵禦鳳，沒有救回乾獄，沒有把身受重傷的祁讖和自己一起帶走，他明明可以，卻偏偏沒有出現。
    “我相信他，我相信他……”風曳子隻是因為實在脫不開身，實在沒有辦法，才沒有救他們。
    花黎焚盯了他許久，沒想到等到的卻是這樣一句話。他重重歎了口氣，道：“罷了罷了，憐舟羽之，今天這些話就當是給你做個準備，免得到時候淩風露出真麵目時你承受不住。”話音落後，花黎焚也不打算再說什麼，隻是打開了房門，意思是慢走不送。
    憐舟羽之跌跌撞撞地衝了出去，腦海中花黎焚的話揮之不去。
    沒多久，他就撞到了一個人。
    抬起頭，風霜一臉差異地看著他。
    憐舟羽之失控地對她吼道：“風霜你告訴我，我可以相信風曳子，我可以相信他對不對！”
    “你怎麼了？”才幾個時辰不見，來時意氣風發的人突然換了一副模樣，風霜反應不過來。
    “我可以相信他，我可以相信他！”憐舟羽之雙眼都快發紅。
    風霜蹙著眉向憐舟羽之過來的方向看去，花黎焚的住處就在不遠。略家思索後，她終於知道怎麼回事了。
    “花黎焚那家夥是不是和你說了什麼？”風霜問道。
    憐舟羽之使勁點點頭。
    “難怪……”風霜不滿地一嘖嘴，“來，我們慢慢說。”
    憐舟羽之用力咬著下唇，抓住兩臂的袖子跟在她身後，頭也不抬。
    風曳子對憐舟羽之來說到底有多重要，風霜可能是最清楚的一個人。因為對她來說，風曳子同樣重要，重要到曾經他的離開於她而言幾乎是一個毀滅性的打擊。
    估計是花黎焚又說了些什麼詆毀風曳子的話吧，否則憐舟羽之也不至於激動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