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連立即揚手一揮，拂散了熱浪。兩人分別向後跳開來，憐舟羽之將手按在了劍柄上。
    赫然間，方才還在悠哉養神的虺已經站在了兩人前不遠處，手中的明火漸漸淡下去。
    “你們兩個是什麼人？膽敢闖我洪荒！”虺大聲問道。
    祁連高聲回答：“本座萬昆，請見洪荒龍神。”
    “萬昆？”虺臉上有點疑惑，過了一會兒才想起來：“你是萬昆祁連？”
    “正是。”
    這下子憐舟羽之倒是糊塗了，萬昆祁連，萬昆是什麼東西？
    “你找雪尊有何貴幹？”虺見二人是來尋雪傾城的，也就稍微往前走了點，接近二人。
    “有事相商。”祁連回答。
    自從三十年前的仙魔大戰之後，憐舟羽之就再沒有見過如此客氣的祁連，今天還是頭一回。這樣的祁連，仿佛讓憐舟羽之看到了曾經那個謙謙君子般的他。
    “什麼事？”虺越問越來興趣，也更走近他們。
    祁連也迎著他慢慢走去，說道：“商量……讓你怎麼死！”話音未落，祁連運氣前衝，提掌向他胸口擊去。
    虺沒想到祁連會來這麼一招，不過他也不是吃素的，隨即後跳遠離，然後燃起一團火飛向祁連。
    第一擊沒得手，祁連並沒有窮追不舍，而是轉手抽畫霄出鞘，豎在身前，口中默默念動咒語。一時間，淡霧從劍身溢出，層層包裹住了人和劍。
    虺見有機可乘，又是一道明火向霧團逼去，可沒料到，那足以穿石之火竟然被阻擋在了外麵，四散迸飛到了各處。濺到地上的火相互吸引，在周圍形成了火的包圍圈，刹那間火光衝天。
    憐舟羽之本想著等祁連需要他的時候再去湊個熱鬧，沒想到這火一圈把他也圈在了裏麵，緊接著，一團灼燒熱烈的火球就向他飛來。
    憐舟羽之眼疾手快地建起一屏防護罩，才擋住了火球的攻擊。
    又是一個火球攻過來，撞在屏障上滋滋作響。憐舟羽之嘖嘖嘴，不滿道：“喂！祁連你在做什麼？”
    祁連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反正沒有回答他，隻是溢出的霧氣越來越濃，憐舟羽之已經徹底看不清楚他的身影了。
    “祁連！”憐舟羽之不知道他這葫蘆裏賣的什麼藥，有點著急地大喊。
    “哦？”虺聽到了憐舟羽之對祁連的稱呼，驚訝地張了張嘴，問道：“你是他什麼人，竟然直呼其名？”
    什麼關係？這是第一次有人這樣問，憐舟羽之還真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見憐舟羽之不回答，虺也心生疑惑，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本座與他什麼關係，與你何幹？”祁連周圍的霧氣已經散去，手中的畫霄竟然變成了通體火紅的顏色，與祁連那一身如血赤色甚是相配，就像這把劍完全就應該是他的一部分一樣。
    說著，他輕輕一揮畫霄，一道淩厲的劍氣直向虺逼去。虺急急忙忙躲開，接著燃起一團火，手中出現了一把冒著火的長槍，又向祁連攻去。祁連也振臂揚劍，口中喃喃念動著些什麼，迎鋒而去。
    血光與火光交錯，兩個身影在火圈中劍來刀往。憐舟羽之沒辦法插手，隻能看著兩人打殺。
    其實也不然，非要他插上一足也不是不可，隻是他不想。看到祁連紅發飛舞的樣子，就像看到了三十年前，他盛怒之下找他一決生死的時候，同樣是這樣血色的身影，隻是少了一份真真切切的怒氣。
    原來三十年就真的這樣過去，哪怕那些曆曆在目的景象也隨之流逝，零星的碎片不知不覺中隨著時間動蕩，有些沉於深淵，有些飄然出世，沉浮於這萬物輪回。
    “憐舟羽之！你幹站著做什麼，不要命了！”忽然，祁連的呐喊出現在耳邊。緊接著，一團火就這麼擦肩而過，衣袖上瞬間燃起了火苗子，憐舟羽之趕緊將它撲滅。
    再抬頭，祁連站在他麵前，轉過頭來怒氣衝衝地看著他，眼底燃氣的怒火就如同真正的火焰那樣熊熊。
    憐舟羽之歉意地笑了笑。
    祁連登時怒上眉梢，正想開口罵，虺就借此空擋將長槍揮了過來。
    “錚——”槍尖撞擊在劍身上，一時星光四濺。
    “憐舟羽之，拔劍！”祁連喊道。
    憐舟羽之望向鎏寒縈月劍，他的手一直按在劍柄上，但是卻沒有將劍拔出分毫。
    他已經有整整二十年沒有用過劍了。
    二十年前，為了王土之爭，他劍指蒼穹，南征北戰；如今，二十年後，再讓他拔劍，如何又能輕易做到？
    他不想，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