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抑揚頓挫的歌聲夢幻而纏綿，其中還夾雜著輕微“咕嘟咕嘟”的氣泡聲。仔細聽來，這美妙的歌聲卻不知從何傳來。
    高聳巍峨的水晶宮前不少持槍的侍衛來回巡遊，深藍色或深綠色的鱗片反射出點點光芒。在近一看，你會發現那些侍衛，並不像某些地方的侍衛那樣長得歪瓜裂棗，而是各個貌美異常。
    向下看去，底麵的珊瑚群顏色繽紛各異，參差嶙峋。各樣的小魚兒也在珊瑚叢中來回穿梭，多許千百來條，皆若空遊無所依，俶爾遠逝，往來翕忽。
    眼前的一切漸漸模糊，逐漸變成一片茫然的白。
    憐舟羽之很清楚地認識到，自己這是做夢了。
    無論如何也醒不過來。
    之兒……之兒……
    誰在叫自己？
    之兒……
    誰？
    之兒……
    之兒……
    “你是誰？”憐舟羽之問道。
    之兒……
    “回答我。”
    可是那聲音一直喊著他的名字，對憐舟羽之的提問恍若未聞。
    之兒……
    之兒……
    “之兒？之兒？醒醒，都正午了……”
    憐舟羽之難耐地睜開雙眼，突如其來的光線讓他有些不適應。再次睜開眼，祁讖俊朗的臉正正對準了自己。
    “哇！！！”憐舟羽之嚇得一坐而起。
    祁讖也被他嚇到，倒退了兩步，繼而他馬上上前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沒事……”憐舟羽之把頭搖得像一個波浪鼓一樣，“就是你離我太近把我嚇到了。”
    “真的沒事？”祁讖又問了一遍，他怕憐舟羽之是為了不讓他擔心才這麼說的。
    “真的沒事，就是做了個怪裏古董的夢。”憐舟羽之擺擺手。
    “又是夢？”祁讖記得上次在嵐鳶百花原的時候，憐舟羽之也是做了個奇怪的夢，害他擔心了好一陣子。
    “嗯……好像夢到了個奇怪的地方。”憐舟羽之抓抓頭發說道。
    “哦？說說看？”祁讖做到了床邊。
    “就是啊，有好大一座宮殿，還有好多珊瑚和魚，我還聽到了歌聲……好像是在海裏。”憐舟羽之邊回憶邊說，大概的樣子他還記得，但細節就不太清楚了。
    “海裏？之兒，你去過鮫族的領地？”祁讖問道。
    “鮫族？沒有啊，我從來沒去過。”憐舟羽之如實回答。
    “那就怪了……”祁讖低聲道，他轉過頭去，一本正經地看著憐舟羽之正要張口說些什麼，但一看到他的時候，眼神忽然就變了，原本要說的話也咽了下去。
    “讖？怎麼了？”憐舟羽之看他眼神不對勁，還以為他又想到了什麼。
    哪知祁讖一言不發，卻是環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眼中笑意四溢。
    憐舟羽之被他看得更加莫名其妙，隻好低下頭看自己。不看還好，這麼一看，尖叫聲就從他口中傳了出來。
    “啊啊啊啊啊！！！祁讖！你個色胚！！給老子滾出去！！”說著一個枕頭往祁讖臉上砸去。
    祁讖嘿嘿一笑躲開，上前挑起他的下顎，色眯眯地說道：“之兒，事到如今，你都是我的人了，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都這樣了，不如在與為夫翻雲覆雨一輪，如何？”
    “翻你個頭！！老子要穿衣服！！”憐舟羽之羞紅了臉，一個勁兒地拿著枕頭往祁讖身上砸。
    祁讖笑著躲開來，說道：“既然你這麼害羞，那為夫隻好暫時委屈一下了。”說著他也不再賴著不走，便闔上門離開了。
    憐舟羽之看著自己身上那不正常的紅紅紫紫的斑點，臉紅得像隻煮熟的彎蝦。實在不好意思看下去，他掀起被子一頭埋了進去，哪知卻牽動了後麵的某個地方，雖然涼涼的感覺讓他知道上過藥了，但還是疼得他“嘶”了一聲。想起昨晚的種種，憐舟羽之直接縮成一團躲在被子裏不出來了。
    該死的家夥！憐舟羽之在心裏把祁讖罵了個狗血噴頭。
    過來好久，憐舟羽之自己也悶不住了，隻好磨磨蹭蹭地從被子裏爬了出來，慢吞吞地穿起衣服，又慢吞吞地推開門走了出去。
    昨晚三更半夜，兩人離開黯國之後就來到了人界。憐舟羽之硬說想要喝酒，祁讖沒法，隻好陪他。祁讖自己沒喝多少，憐舟羽之倒是喝了個大醉伶仃，連路都走不穩了，祁讖隻好抱著他找了個客棧住下。
    咳咳，雖說他祁讖也算正人君子，但是你想想，溫香軟玉抱滿懷，他又不是柳下惠，怎麼可能沒感覺。更何況，憐舟羽之一直抱著他蹭蹭蹭，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他要是還能忍得住，他就不正常了。於是乎，忍無可忍無需再忍，祁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寬衣解帶，懷抱美人，芙蓉帳暖度春宵了。
    今天祁讖可是神清氣爽地起了個大早，但憐舟羽之就不行了，睡得死死的。祁讖也不忍心叫他，就任由他睡到了正午。然後他來叫憐舟羽之起床，就看到了如此香豔的場麵，差點兒忍不住狼撲上去。好在他定力不是一般人能比的，生生將那股火給壓了下來，但還是忍不住將憐舟羽之調戲了一番，最終落得個被轟出來的結果。不過嘛，來日方長，他才不怕沒機會。
    昨晚臨時找客棧是祁讖也沒怎麼注意，隨便找了一家看起來還不錯的，今早起來仔細逛逛發現其實還真不錯。昨晚和小二說要最好的房間，小二就把他們帶到了後邊兒，領進了一間客房。客房後麵還有一個小庭院，環境很不錯。今天一大早讓小二燒水沐浴，小二動作也挺利索，不一會兒就抬了來。
    看來人界也還是蠻不錯的，祁讖想可以以後考慮帶他家之兒私奔到江南來住。
    唉，在知道當初就跑到人界來瀟灑一番了，還去爭什麼淨土，沒事找事，還是悠閑自在最好。
    不過話又說回來，憐舟羽之這個人啊，說好聽點，就是關心天下事，說難聽點兒，就是多管閑事，而且送佛送到西，一管管到底，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等把關於祁連這事兒結了，他絕對不會再讓憐舟羽之去管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憐舟羽之一叢房裏出來，就看見祁讖坐在小庭院的石桌旁，望著天空唉聲歎氣，不由得走上去問道：“怎麼了，什麼事讓你這麼不開心？”
    祁讖當然不能說是他讓自己煩惱了，隻好說道：“我是在想，接下來去哪裏。”
    “去哪裏？去冥界啊。”這麼清楚的事有什麼好想的。
    “之兒，你過冥界嗎？”祁讖問道。
    “沒。”憐舟羽之倒了杯茶，本想坐下，但想想還是站著算了，免得後麵疼。
    “我也沒去過。”祁讖無奈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了……”憐舟羽之撇撇嘴，“你在想我們怎麼去對不對？”
    我又不是你……祁讖差點兒抱頭，我是在想怎麼才能把你拐回家對我死心塌地啊！
    憐舟羽之看他不說話，就以為是他默認了，於是說道：“誰叫你不跟好風曳子，現在不知道路怎麼走了吧。”
    “之兒，這不是我的錯好不好。他走那麼快，誰跟得上啊？”祁讖抱怨。
    “你還有理了？”憐舟羽之杏眼怒睜，“就他那速度，連我都跟得上，你怎麼可能跟不住他？”
    祁讖一看憐舟羽之有火山爆發的征兆，立刻就安慰道：“好好好，是我不對，我應該好好跟緊他。”
    “少來，”憐舟羽之喝了口茶，“話說風曳子到底怎麼惹到你了？我覺著你處處看他不順眼，那眼神就像如臨大敵似的。”
    他是我情敵我能看他順眼麼。祁讖心地抱怨。
    “算了算了，不說這個，”憐舟羽之又倒了一杯茶，好久沒喝水真是渴死他了，“還有一天半，不找點什麼事情做做太浪費了……”
    “說的也是，”祁讖眼睛一亮，一個念頭在他心底油然而生，“之兒，我帶你去個好地方，怎麼樣？”
    “你說的好地方八成都不是什麼好地方。”憐舟羽之立即否決。
    “之兒，真的是好地方。”祁讖強調。
    “不信。”
    “之兒，你就跟我去吧，我保證，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那你先說說是什麼地方。”憐舟羽之覺得自己需要驗證一下。
    “說了就沒意思了，你去，自然就知道。”祁讖笑得賊兮兮的。
    得，去就去，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當打發時間算了。
    “好吧，你可不能蒙我。”憐舟羽之妥協。
    “唉，對了，之兒，你還得那點兒銀子給我。”祁讖突然想起來。
    “銀子？要銀子做什麼？”憐舟羽之問著，向屋裏走去。
    祁讖也跟著他，說道：“去好地方，當然要花銀子。”
    “……你不會是想去賭場吧？”憐舟羽之突然停了下來，警告地看著他，意思是，敢說你要去賭場的話我就甩了你！
    “不不不，”祁讖連連擺手，“為夫做的可是正當事，沒什麼賭性，從不去賭場。”
    “那我就放心了，”憐舟羽之翻開包裹，隨便抽了幾張從黯國帶來的銀票，“我看看……嗯，可以用。”說著遞給了祁讖。
    祁讖接過收好，說道：“之兒，下午你在補個覺吧。”
    “嗯？為什麼？”憐舟羽之覺得自己睡得夠多了。
    “因為我們晚上才去。”祁讖說道。
    聽他這麼一說，憐舟羽之有了極其不好的預感。
    他不會是，想去那種地方吧……
    冷汗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