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將離恨惱疏狂 第二十八章 心之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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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裏和方倚一起回紫微宮的途中。
“千裏,你真的沒事了?”方倚賊眉鼠眼的瞧著千裏的臉,道:“不用欽原再陪陪你了?”
千裏緩緩側頭,冷得像冰一樣的目光輕輕一掃方倚:“你再這麼多廢話我就把你從雲頭上推下去,你看我敢不敢!”
方倚不敢惹她,又心有不甘:“受了會打擊怎的還愈發潑了……”
千裏瞪他一眼也沒說話。
到了紫微宮千裏去拜見師傅,方倚在殿外等著。千裏本來很是抱歉剛拜師就離開了這麼久,但是沒想到師傅見她這麼早回來反倒不安,因為方倚告訴師傅說她害了頑症,一病不起,怎得這麼快就回來了。
千裏趕忙說是不敢耽誤學藝,白白落了個好學的好名聲。師傅見狀,也沒說幾句,便將她趕回歸雁榭去休息了。
千裏從紫微大殿出來第一件事就是狠狠錘了方倚一拳:“你小子趁我落魄,在師傅那編排我得了頑症!你就這麼盼我登天啊!”
方倚邊躲邊解釋:“我不是看你那個樣子覺得你一時半刻也正常不了,才這麼說的,想多給你求幾日假啊!哎喲!”
千裏不聽他這茬打夠了才聽說,喘著粗氣道:“行了,你回去吧,我去歸雁榭歇著了。”
“我不走了,我就住在這,我怕你出事。”方倚十分仗義地說:“我已經告訴了師傅,也讓仙婢們把子翱居打掃出來了,我就住那。”
千裏斜眼瞪著他說:“子翱居?那不就在住我旁邊嗎?”
方倚得意道:“哎,非也非也。不光是你的隔壁,也是垂楊居和歸雁榭的中間。”
“垂楊居?大師兄?他怎麼了?”千裏好奇道。
方倚一聽千裏問了這個,登時來了精神,裝模作樣的感歎:“啊喲喲,你是不知道,自從你跟欽原走了之後大師兄估計就沒睡過一天安穩覺,每日都精神恍惚的。幾日前聽說你害了頑症,急得是上躥下跳啊……”
說到這千裏不禁在腦海裏浮現出一個膀大腰圓的壯漢似猴子一般抓耳撓腮的臥在房梁上的景象,心下一陣顫抖。
千裏打斷道:“不必再說了,隻要大師兄跟我明說,我就明著絕了他。”
方倚板著臉道:“那怎麼行!我字來了這紫微宮,他就沒一天給我好臉色!日日找機會想整我,虧得我聰明過人、才高八鬥、瀟灑俊逸……”
千裏怒喝:“說正事!”方倚回過神來“哦,我說到哪了?反正我看他不順眼,既然他喜歡你,我就借你的麵子耍耍他!”
千裏無所謂道:“隨你吧。”
第二日傍晚,綠野堂。
千裏在房裏休息了大半天,心想著自己本沒什麼病,老這麼歇著也是無聊,於是便去了綠野堂準備好好努力努力。
千裏到時已經有些遲了,方倚和祝餘早就到了。祝餘見千裏來自是兩眼放綠光,方倚看著祝餘的樣子便知道這次一定能整的到他。
按著主幼次序,最左邊是祝餘,最右邊是千裏,中間是方倚。方倚這個位置著實擋了祝餘的看心上人的興致,遂一臉厭惡的衝著在虛空中撥拉撥拉手,壓低聲音道:“要不你仰過身子去,要不就趴在桌子上不要亂動!”說完又是含情脈脈的向千裏的方向飄了一下。
方倚看的一身雞皮疙瘩,忍著脾氣道:“要不我跟您換個位置,您來這看?”
祝餘似不相信一般的上下打量方倚:“你,有那麼好心?”
方倚故作愁歎:“不瞞您說啊大師兄,剛剛我看小師妹不聽扶額,遂多嘴問了句,小師妹說自己十分疲憊,像是大病初愈不宜勞累。可既然進了可是既然進了綠野堂就沒有提前回去的道理了,所以我想去門口守著,師傅來了便通風報信,也讓小師妹輕鬆一會。我這邊去,您坐到我這裏,來。”
祝餘深看千裏一眼,思索片刻道:“不用你,我去守著,我告訴你別耍花樣!”隨後站起身來,十分鐵漢柔情的說道:“小師妹,你休息休息吧,我去守著。”隨後擰著小蠻腰去看門了。
千裏鄙夷地看了眼方倚,搖搖頭繼續看書了。方倚不看千裏,衝著祝餘的背影在虛空中刺了他兩劍,得意的打個哈欠,伏在案上安心的睡了。
於後的幾十日裏,方倚對祝餘采取了積極的報複。
吃飯的時候把專從千裏碗裏挑些八角、花椒什麼的給祝餘吃,祝餘為了千裏能對自己有點好感,全部吃下去……
故意讓千裏穿少些,然後在祝餘耳邊扇風,示意祝餘脫衣裳給千裏。導致祝餘在冷風瑟瑟的清晨,迎著師傅詫異的目光,赤裸著上身上課……
武課上,方倚攛到師傅讓祝餘和千裏比試,千裏近日來又是極其努力,盡了全力打得祝餘連連敗退,祝餘偏偏還不敢還手,隻得告饒……
一連十幾日下來,千裏修為精進不少,祝餘被折磨得臉色發青,方倚自是最為得意的。
一日師傅犯懶,放了弟子一日的假。恰巧那日暖陽和風,千裏早早就起來了,從房中扯出昨日剛剛跟習歐阿姐要來的搖椅,躺在靠湖那邊的圍廊處曬曬日頭,愜意得很。其實本是才起床,隻是一時貪舒服便又困了。
四處摸了把團扇扣在臉上,似有入夢的跡象,卻忽聽一人帶著些許輕佻的吟道:“春山暖日和風,闌幹樓閣簾櫳。美景已有,不知美人身在何處啊?”
千裏聞聲坐起,警覺地四處瞧著,思索片刻,忽而莞爾一笑,躡躡走進屋中,小心地掀起東窗簾子隻露出一條細微縫,抿嘴偷看著外頭麵朝湖畔負手而立的灰衣男子,不料這一聲輕笑竟引起男子的注意,轉頭向千裏的方向瞧了過來,千裏登時覺得胸中一片炙熱,燒的自己緊張的不行,連忙放下簾子蹲下躲著。
那男子似乎也沒了聲息,千裏越想越羞,幹脆站起來卷起簾子,身子高高探出去,應了他的詩。千裏滿臉潮紅,卻強撐著質問道:“這麼早來做甚!吵了人家的好夢!”
欽原懶懶轉過身子,麵向千裏斜扯著嘴角一笑:“我是想著春日高陽,不能白白浪費了昴日星官的心意,遂來這裏找姑娘表一番心意,不知姑娘可否賞臉?”
千裏偷偷抿嘴一笑,隨後道:“你等著!”千裏從窗口收回身子,站在銅鏡前仔仔細細地正了正發髻,一把抓起琵琶便跑出了水榭。
千裏輕喘著氣道:“你表你的心意,我若聽著好,就隨手撥拉一曲算是回禮可好?”
欽原一副樂開了花的神情,拱手一禮:“恭敬不如從命。綢繆束薪,千裏在天。今夕何夕,見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綢繆束芻,千裏在閣。今夕何夕,見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綢繆束楚,千裏在此。今夕何夕,見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千裏,你說我該如何做啊?”說完還做了一個連連搖頭的無可奈何的動作。
千裏看了“咯咯”直笑,笑完抿抿嘴,斂了斂笑隨手化出個木椅來坐下,抬頭看著欽原道:“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
說罷纖纖玉指在幾根瑩瑩琴弦上輕輕起舞,一首似斷斷續續、卻又無限綿長的小調在兩人耳邊娓娓道來。一曲終,千裏起身做了一禮道:“這是我第一次為你一個人彈琵琶,今後也隻有你一個。”
欽原目光爍爍的望著千裏,走近她,俯下身來輕吻她一下,又輕聲在她耳邊耳語道:“我的瑟也會隻為你一個人奏。”
千裏輕輕閉上雙眼,貪婪地呼吸著他周身的味道,最甜蜜的味道。
就在二人無限纏綿之時,一個極其煞風景的人出現了:“你在做什麼!放開她!”
千裏嚇得連忙回頭望去,欽原也是微微皺眉的看著這個不速之客。
千裏向著祝餘的方向邁出幾步,支支吾吾道:“呃,我,我們,哎哎哎大師兄不要打,我認識他的,哎哎!”不料千裏話音還未落,祝餘已經提了刺骨棍殺氣凜凜地衝著欽原衝了過去,千裏連尖叫都沒來得及便看見欽原忽然高高騰空躍起,千岩刃閃著萬丈金光出現在欽原手上,欽原衝著祝餘的方向淩空一斬,祝餘頓時罵了句娘便隨著金光消失不見了。
千裏雖早就聽阿爹說起過,千岩刃乃是上古神器,威力可毀天地,對使用者要求也是極高,若是道行極低的仙人妄圖染指神器,定會元神俱滅屍身不存。此次是頭一回見著欽原與人動武,實在是太過威武,隻是不知大師兄現在如何了,千裏忙回過神來急道:“你怎麼把他劈了,他雖然平日裏老是愛騷擾我,但他畢竟是我師兄,而且罪不至死啊,你下手這麼狠啊!”
欽原收回千岩刃淡淡撇著千裏:“他平日裏還騷擾你?你早說的話我就真的把他劈了。我隻是用了移物咒法,將他放去萬裏外的仙山上去了,省得他回來太快我還要麻煩。”
千裏深深鬆了口氣。欽原抬頭看看日頭,似有不舍:“我要走了。”
千裏一驚:“怎麼這麼快就走?”欽原淡笑,刮了一下千裏的鼻子:“我有公事啊,近些日子不能來看你,你不用惦記。”
千裏埋頭忸怩:“誰惦記你了,你走就走嘛。”
欽原深深注視了千裏好久,才歎口氣,喚出雲頭急速離去了。千裏定定望著欽原離開的地方出了好一會的神,才回過神思,無奈的搖搖頭,朝著子翱居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