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長假開學後的首次月考後，小陸老師再次在全校的教師大會上被點名。不同的是，翟副校長這次卻是麵色陰鬱：“小陸老師的班上考出這樣的成績，讓人很吃驚啊，我想不隻是我吃驚，小陸老師也很吃驚吧，還有各位老師，你們是不是也很吃驚？年級倒數第一也就算了，是吧，總會有一個班級是最後一名的嘛，可是全班的數學沒有一個人及格是怎麼回事？！這太讓人吃驚了？小陸老師你自己分析一下是什麼原因！”
    陸衡麵色慘淡的站起來，聲音平穩而低沉：“是我的原因，從開學到現在，我一直跟班上學生關係失和，班主任做的尤其失職，這次考試成績，完全是我個人在班上的不良影響造成的……”陸衡頓了頓，抬高了音調，“翟副校長，不能因為我，影響幾十個孩子的學習情緒，我請求校方，為二班換新班主任！”
    一言一出，眾人皆驚，一直都是年紀楷模的二班會考出讓人跌破眼鏡的成績，竟然是因為師生關係造成的！而在學校最有人氣的小陸老師竟然會被學生用這種方式逼得主動離席！！
    翟副校長輕咳了下，肅清了會議室嘀嘀咕咕的議論聲，沉吟著開口：“小陸老師啊，如果真如你所說，是你沒處理好師生關係，導致學生成績受影響的話，學校不能不處理你的問題，但是你在聖鼎四年，能力和業績都是有目共睹的……這樣吧，再給你一個月時間，如果下次月考，二班成績還是這麼糟糕的話，校方會馬上更換二班班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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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衡從會議室出來，捏著成績單直接去了教室。
    晚自習剛上課，班上靜悄悄的，陸衡推門而入，幾乎全班都抬了頭去看，一雙雙眼睛帶著倔強的抵觸和挑釁。
    陸衡在班門口立了會兒，一步步走上講台，把成績單隨手仍在講桌上，語氣平靜的說：“成績出來了，大家也不用看了，考的什麼樣，你們自己最明白。”
    陸衡聽見幾聲冷哼，笑了笑，問：“我想知道的是，你們成績不是真的這麼差吧？”
    “當然不是！”區小歐率先回答，聲音傲慢，“這是一種態度而已，我們在表達對班主任的不滿！對吧？”幾十個聲音跟著附和，班裏頓時吵鬧成一片。
    陸衡卻一點不惱，仍是平靜的語氣：“很好，我也相信，你們隻要認真考試，成績絕對不俗。但是，用這種方法宣泄不滿還是有些不理智了，對於你們學生來說，每一次考試都是十分珍貴的，考試不僅能檢測知識掌握能力，鍛煉答題技巧，還能讓你們在年紀裏找到自己的位置，明白與別人的差距，更是一次與出題老師交流解題思路的絕好機會。為了表達對我的不滿，故意考砸，實在是太可惜了。”
    陸衡話說的不急不緩，班上的學生聽的果然安靜下來，陸衡有些遺憾的搖搖頭，繼續說：“大家都是很聰明的，有什麼不滿或者意見，是可以直接向校方反映的，希望以後別再拿自己的成績做賭注，不值得。”
    陸衡說完看了眼後排的角落，對著一直垂頭靜坐的鬱知非道：“班長，你出來一下——其他人，繼續自習吧！”
    鬱知非放下手中的鋼筆，在全班人的注視下跟在陸衡身後出了門。
    陸衡走出了教學樓，徑直往運動場走，鬱知非在兩步遠的距離外跟著，一直到了跑道上才看見陸衡停下來腳步。
    “你們是因為楊舵的事，才決定這麼做，還是本來就打算好的？”陸衡開門見山的問。
    鬱知非看了他一眼，冷淡的反問：“有什麼區別嗎？”
    “當然有，”陸衡很快的說，“如果是因為楊舵的事，你們覺得我不負責任，做不好這個班主任，所以想要換了我，事情就還很簡單，你也知道，那天事出有因，誤會可以解釋……但是如果你們早就計劃好了這次考砸，那說明你們一直以來目的都很明確——換了我。我無話可說，當然也不會強留，不管是從校方的角度，還是在我自己看來，當然都是你們的學習最重要，班主任影響了你們的學習情緒，當然要換……”
    “我沒有要換班主任！”鬱知非突然開口。
    陸衡愣了下，遲疑的問：“那你們這次故意考砸，是什麼意思？”
    “考砸是大家一起考砸的，大家的意思，我怎麼知道？”
    陸衡更暈了，迷惑了會兒，又問：“那你呢？你那成績……你數學會不及格？”
    鬱知非冷著臉，不說話。
    “你又為什麼要考砸？”陸衡又問了一遍。
    鬱知非咬了咬牙，生硬的回答：“因為我討厭你！”
    陸衡楞了會兒，忽然彎了腰去看鬱知非低垂下的臉，有些鬱悶的問：“你討厭我……不就是想換了我嗎？”
    鬱知非沉默著。
    陸衡直起身，有些暈乎的搖搖頭，又歎了口氣，說：“我知道你們都挺煩我，再堅持一個月吧，下次月考後我就走……”
    鬱知非猛地抬起頭，帶著驚訝和怒意質問：“你是要拋棄自己的學生嗎？”
    陸衡皺眉，覺得跟這孩子說話真像在夢遊。
    “你們不喜歡我，我離開，怎麼是我拋棄呢？”
    鬱知非抿了抿唇，倔強的瞪他，片刻，一字一句的說：“你丟失了別人的信任，還要一走了之，不覺得自己可惡嗎？”
    陸衡腦子快成一團糨糊，暈了好一會兒才找到邏輯，這麼說，他們並不是希望換掉他這個班主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