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校園線 24.太無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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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的深山裏,那些環繞在山間的小道就像逆流而上的川流,裹著白色的霧若隱若現,神秘而讓人向往。
這裏月光傾瀉,繁星似錦。
踏著木屐,係著寬鬆大衣的二人相行本該話話家常,談談人生,然而……
“你到底要跟到什麼時候?”前者一臉不耐煩,腳步飛快。
“一生一世。”後者笑容蕩漾,步步緊逼。
終於,青年敗下陣來,他頓住腳步,無奈的扶額;“我想一個人想些事情。”
少年蹙眉,似乎無法理解;“前輩那腦袋能想出什麼……哎喲,好痛……”
腦袋被狠敲了一記,青年威嚴的音調伴隨著嗬斥;“不準詆毀你偉大的前輩!”
“知道了。”少年揉著腦袋委屈道,“我這還不是擔心前輩你嘛。”
路言澈對他的話嗤之以鼻;“你是我老媽嗎?”
墨冉微微一愣,隨後捂臉羞澀道;“如果可以,奴家想成為你的夫人。”
路言澈的臉黑的能比過煤炭。
算算他跟墨冉相識到現在已經有好幾個月了,從見麵開始這小鬼就說著這種曖昧不清讓人莫名其妙的話,即使他欺負他,這小子也是一臉的心甘情願。
路言澈有時候也在想,這家夥不是受虐狂就是真喜歡他,但他更希望是前者,因為他覺得自己還沒有信心去麵對所謂的同性之戀。
雷切爾曾經問了路言澈一個他一直思考了很久的問題。
假如墨冉剛來到這裏的時候是換了一種方式跟你相處,或者說他把你當做朋友、兄弟那樣看待,你覺得怎麼樣?
路言澈沒有回答雷切爾,因為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
從理智上來說這是他一直夢寐以求的事情,他應該會覺得很開心。因為如果可以,他希望墨冉能跟他就像他跟雷切爾之間那樣,純粹的好朋友,好兄弟。
但他可以欺騙雷切爾欺騙墨冉欺騙所有人,卻無法欺騙他自己。
……他竟然有點不舍。
他不願意。
他不願意墨冉那樣對他。
他忽然覺得自己有些無恥。
趁路言澈在心猿意馬的時候,墨冉啪啪啪的踩過枯黃的落葉,停到不遠處的小山坡處,手指著被灌木叢壓住的草堆,像個孩子一樣興奮道;“前輩,你看有蛐蛐也!”
而他漆黑的眸子內還倒映著下方那一片片被映的透亮的銀白池塘。晚風拂動,將他那頭亂糟糟的頭發吹的肆意飄動。
路言澈看著他,心底忽然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情緒。
但僅僅隻是一閃而逝,他並沒有抓住。
“別去那裏,有些地方……”
“什麼?”
風聲有些大,他沒聽清楚路言澈的話,腳不自覺的又往前踏了一步。而下一秒,墨冉的身體就失去了平衡。
在這些被灌木叢蓋住的草地裏有些地方是空的,剛來到這裏的時候安娜就曾警告過他們。
看來,那小鬼是完全忘記了吧。
路言澈咒罵一聲,奮不顧身的衝上前想要一把抓住墨冉,然而他的動作終究還是慢了一步,墨冉錯過了他伸來的手臂,卻緊緊拽住了他的耳朵。
“噢,該死,你他媽抓錯了!”
這猝不及防的痛感帶著路言澈陪同墨冉一起順著這傾斜的山坡滾了下去。
※
黑暗的房間內,路易莎正透過窗觀察著櫻花樹下那兩個聊的正歡的女孩。
“這就是你叫她來的目的嗎?”
“她們挺合的來嘛,但是……那個孩子可是維薩奇家族的繼承人哦……”
她又轉過頭,房間裏惡魔會長很安靜的睡著了。
“你還真是任性啊……”
路易莎無奈的笑笑,最終側身躺下了。
她知道,無論她說什麼這位會長大人也是那種一意孤行的人,因為畢竟特蘭州大學的女王可是名叫安娜•馮的女人啊。
而與此同時那位似乎睡的很熟的惡魔會長大人的嘴角卻不經意間扯出了一抹淺笑。
……
「要來我家嗎?」
混沌裏,有個充滿稚嫩的聲音響起,很熟悉很親切,讓人懷念。
但是是誰呢?
卻未等他多加思考,一個更急迫的嗓音就拉扯著他的耳膜。
“前輩,前輩,聽的到我說話嗎?”
“前輩,前輩!”
“呃……”路言澈緩緩睜開眼,他的思緒還很飄渺,大腦也還有些眩暈。等他慢慢清醒過來便意識到他們從山坡上滾下來的事態。
那麼……這裏就是他們滾下來的地方了?
他環顧四周,蔥蔥綠綠的大樹們交織的影子在這樣的夜間有著奇妙的視感,咚咚咚的泉流聲也像一曲悠揚的羌笛,淌進他的心底,在視野的盡頭還有某個生物在池塘上跳動的剪影。
路言澈從地上爬起來,舒展舒展自己已經有些僵硬的四肢,幸虧那山坡的傾瀉度不大,因為他除了膝蓋跟手腕有挫傷外並沒有太大的問題。
“太好了,前輩,你終於醒了。”墨冉吸了吸鼻子,眼睛也紅紅的,看起來就像剛哭過。
不過路言澈卻很無良的故作驚訝;“你沙子進眼睛了?”
“我是為前輩你哭了啊……”墨冉嘟囔著,“為什麼你就是不肯相信我對你的真心呢?”
路言澈很淡然道;“那你問雷切爾相信不相信梅瑞迪斯大後天就會跟他去領結婚證?”
接著他又朝上望了望,這裏離他們滾下來的路段似乎還有很長一截,看樣子得再一次爬回去了。
他無奈的歎了口氣。
“你還坐在地上幹什麼?”打定主意後,路言澈這才注意到這小子一直坐在地上沒起來。
墨冉歉意的笑,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腦袋,半晌才小聲道;“其實我的腿受傷了,好像走不了。”
“走不了?”路言澈狐疑的瞥了瞥他,確認他沒說謊後才蹲下去仔細捏了捏墨冉受傷的腿,帶著一絲疑惑的口吻道;“估計是摔斷了肋骨吧。”
他們從山坡處滾下來的時候,墨冉一直處在他的下方,很有可能是因為這樣才導致了他們倆人傷勢的不同。
沒辦法。
他又認命似的歎了口氣,然後背過身,雙手呈交疊狀,衝著墨冉低聲道;“上來吧,我背你。”
“誒誒誒……”
“叫什麼叫?”
“不是公主抱啊?”墨冉一臉惋惜,他還以為前輩會衝他張開雙臂,親熱的呼喊他投入他的懷抱。
路言澈丟給他一個白眼;“別廢話,上不上?”
一聽這話,墨冉立刻瞪大眸子,深怕路言澈跑了一樣,一個翻身就蹦到了路言澈的背上,愜意的依偎在他的肩膀上,嘴裏還很高興的喊著;“上,當然上!”
瞧見那麼高興的墨冉,路言澈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說了有些曖昧不清的話;“你是不是想歪了?”
“才沒有。”墨冉緊緊環住路言澈的脖頸,貪婪的嗅著屬於路言澈的氣息,心裏別提有多高興。因為這還是第一次,能跟前輩有這麼近的接觸,平時隻要稍微靠近一點,都會得到前輩正義而無情的鐵拳。
他們很會配合,在走到小石子較多的地段以及傾斜度較大的斜坡時,路言澈都會很小心翼翼背著墨冉往前走,而到了被藤蔓蓋過頭頂的路段時,墨冉也會為他撇開兩旁的枝條,給他留出清晰的視野。
一切似乎不言而喻,那麼純粹自然。
走了一會,路言澈忽然撇過頭來問他;“我說,你其實是故意摔壞腿的吧?”
“我什麼時候那麼無恥了?”墨冉很委屈。
“那你告訴我你幾時不無恥?”
“我一直是個很善良很純潔很天真的好孩子。”
“看,這還不夠無恥?”
他微微笑道。
又走了一會,這一次換做墨冉在路言澈耳旁叼嘮;“前輩,我現在隻做你的墨冉。”
呼出的熱氣混雜著複雜色彩在青年眸子內打轉。
在得不到青年的回應後,少年再一次開口;“怎麼,感動的說不出話來了吧,心動了?”
“沒有。”
“胡說,一定心動了,還不承認,太無恥了。”
他很嘚瑟的笑了。
那一天,墨冉對路言澈扯了個謊。那一天,路言澈對墨冉也扯了個謊。
關於無恥,他們心知肚明。
青年的腳下是混著泥土清香的羊腸小道,他的背上背著一臉幸福模樣的少年。
皎潔月光下,兩人的身影重疊到了一起。
他們正共同踏過這漫漫長夜。
那裏月光傾瀉,繁星似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