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沒法用心打理清樓的生意，每隔幾天，他便要這樣心驚膽顫的守一天，他不知道水笙被帶去見什麼樣的人，他更不知道那些客人有什麼樣的嗜好，他隻是怕，怕有一天，水笙終於是吃不消。
    他怕水笙終有一天被他們玩死。
    今天，水笙隻不過是去守靈，可是青山知道，黑夜裏，水笙絕不會一個人度過漫漫長夜，隻是陪伴他的這個人隻會叫長夜更長，黑夜更黑。
    他心痛，他曾經身受其苦，所以他知道這種煎熬，但是他隻能盡量裝著視而不見，黑夜裏，他可以感受到水笙隱忍的翻身，加諸在他身上的疼痛無時不刻的折磨著他。
    他恨自己不能以身相代。
    可是他們隻能等，等著梁知任的仇恨有一天會消下去一點，或者他們永遠也等不到那一天，隻是他們卻不敢貿然的去死。
    水笙說，等等看吧。
    “大當家，打烊了吧。”
    青山“嗯”了一聲，他心裏煩悶，也未聽清什麼事情，安歌輕聲歎了口氣，他雖不曉得什麼，隻是覺著這兩位當家都是好人。
    至少他現在不用忍饑挨餓。
    先鎖了窗子，至於大門還是開著好，大當家總是這樣等著，等著二當家回來，一盞昏黃的燈，總是讓人心神寧靜。
    至於二當家，自從去年被王廷尉的悍婦赤身裸體的扔在大街上，在這小小的縣城根本就已不是個秘密。
    雖然大家都不說。
    隻是那之後，二當家再沒有笑過，雖然以前也並不怎麼笑，隻是在大當家麵前還是有幾分笑意的。
    “水笙。。。”
    門外頭一個淺色的人影，扶著門框，仿佛在激烈的喘息，青山急忙奔了過去，果然是水笙，卻是一手扶著門框，一手按著胸口，直喘的上氣不接下氣。
    他一身素白，帶著死人的氣息，隻有他腔子裏的那口氣，證明著他是個活人。
    青山他沒有想到，能等的回來水笙，他固執的等，是因為他反正也是睡不著，卻是絕沒有半分念想，他可以把這個人等回來。
    那人撲進自己的懷抱，氣息未定，他說：“青山，我回來了，我一路跑回來的。”
    青山他知道自己必是蓄滿了淚水，他聽到自己哽咽的吞咽，他們便是這樣抱著，仿佛隻要這樣抱著不鬆開，就可以真的天荒地老，塵世間種種，就可以不用管不用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