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仿佛下著雨，帶著愉悅的滋潤與清新，打在新竹的窗棱上，格外的動聽。
    水笙細細聆聽著，他喜歡雨聲，尤其是春天的雨，帶著花香的甜濕，一點一點的從不甚合縫的門窗侵入，不帶一點商量，直直的沁入心脾去了，仿佛心裏也會有一點甜絲絲的味道。
    初春的夜還是有著說不出的冷寂，水笙年輕白皙的身體緊緊擁著衾被，直直的躺在床榻看著繡滿魚兒的絲帳發笑，白天他是堂堂的太守公子，錦衣華服，風流俊雅，誰會想到晚上他將會在各式權貴的錦帳，以此來保全父親的權勢。
    就像現在，錦被之下是不著寸縷的白皙緊致的肌膚。
    這個房間他不止來了一次，這個宅子的主人洛天綾他也不止伺候了一次，隻知道每次第二天的清晨他是被抬回去的，不過也好，他會好幾天下不了床，這樣便不用去應付形形式式的人。
    隻是今天有些奇怪，以往每次進了這個房間，洛天綾並並不吩咐他脫去衣服，隻要求他彎起腰，高高的抬起自己的臀部，手指抓著自己的腳趾，洛天綾會將他的手腳緊緊綁在一起，然後用力將他的頭顱塞進自己的襠下，他必須整夜的睜著眼睛，隻是看人卻是另一個視角。他會看到他的後麵，一夜塞著東西，有時候是洛天綾的，有時候是形形式式的器具，洛天綾總能弄到。
    仿佛有一夜，隻是叫他做了一夜的燭台。
    洛天綾說，水笙，你的眼睛很漂亮，裏麵沒有疼痛。
    這樣的姿勢保持一夜，會沒有疼痛嗎？但是父親說過，他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應當的，隻是在還債而已。如果他被投訴，那就叫他生不如死，不知為何，一想到父親那雙寒意深深的眼睛，水笙總會覺得身上的血肉會不由自主的抽搐。
    父親，以前並不是這樣的。
    父親是舒縣的小官，官雖小，梁家卻家道殷實，母親雖是續弦，卻與父親也是相敬如賓，大自己十歲的哥哥，雖不是一母同胞，也對自己千依百順。他的童年，如夢一樣美好的童年，卻是成了奢侈的夢境。
    父親是什麼時候改變的？
    水笙渾身一個激靈，有時候他會費力的去想起那個晚上，仿佛他活著的全部意義，隻是為了回憶起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
    他的母親，他溫柔賢惠、知書達理的母親，被下人們交口稱讚的母親，被發現在院中的一口枯井，已死去多時。如果僅僅是發現母親身亡了，或許他的生活還不會有什麼天翻地覆，可是母親卻和叔父死死的抱在一起，兩人臉上飽浸了水生從未見過的滿足。
    他看見他的父親，陰沉沉的眸子，和滿臉的肅殺，他親手分開了兩具屍體，盡管這弄得他一身大汗，可是他卻固執的非要親自動手。。。。。
    水笙永遠不會忘記那天父親駭人的目光，當然他更不可能忘記，自此，他父親的神色再未改變過。
    “賤人就這麼死了，這個債，隻能你這個小畜生來還了。”
    他父親陰測測的笑道，對了他父親叫梁知任，已經貴為一城的太守，是用水笙的五天五夜換來的，那一次他險些以為自己死了。
    卻還是沒有死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