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知道顧晨這個名字，是在高中開學典禮上，他作為新生代表上台發言。那時他從容不迫地站在講台上，麵對台下幾萬人也沒有半點緊張，他低沉的聲音透過話筒，響徹整個校園。現在想來，似乎從那時起，他就是一副沉著穩重的模樣。我從未在他的臉上看到過驚訝的表情，仿佛這世界上發生的一切都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總是這樣麵無表情，讓我曾一度懷疑他是個麵癱，所以才會每天頂著一張天然呆的臉，到處招搖撞騙。雖然那不是他的本意，但還是有一大群女生為他癡迷。女生瘋了似的給他遞情書，隔三差五就能在校園的某個角落裏撞見他被人告白的場景。
    我們那時並不在一個班，我認識他，而他卻不認識我。我對他印象除了開學典禮上的發言外，就是他的理科極好，經常在數學物理競賽上獲獎，在學校裏幾乎可以說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絕對算得上風雲人物。
    高二開始分文理科，介於我慘不忍睹的數理化，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文科，想著慘淡的人生也隻能靠馬克思來滋潤了。那時我們學校一直都是學文的人多於學理的人，結果隻有那一年，理科班人數遠遠超過文科班。
    高二開學時，我在班裏看到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
    本來毫無懸念會選擇理科的顧晨，竟然出現在了文科班！這種讓人跌破眼鏡的局麵，任誰都緩不過神來。但不論老師的輪番遊說，還是無辜地選了理科的女生們的苦苦哀求，他都絲毫不為之動容。
    那之後，雖然我們分在一個班，實際上並沒有什麼交集，尤其開始的幾個月我們幾乎都沒有說過話。我坐在後排看著他上課時認真的側臉，有些不可思議這個理科天才竟然沒有被文科的科目難倒，反而幾乎每科成績都在前三，期中考試成績下來的時候，顧晨的名字赫然立於年級第二的位置上。後來到期末的時候，他的名次已經從第二名上升到第一名，而且整整比第二名多出三十多分，實在讓我們這些普通人望塵莫及。難怪當時他選文科時能那麼淡定，因為他確實有自信的資本。
    就這樣，時間在平淡中緩緩流逝，我和顧晨的交集始終限於同班同學。說實話，當大多數女生為他傾倒時，我對他卻並沒有特別的感覺。我總覺得那種過分優秀的人，好像活在另一個世界，即使靠得再近，仍覺得遙不可及。然而不知為什麼，我的注意力卻總被他吸引，常常支著頭望著他的背影出神。我不得不承認，他是一個有著極大存在感的人，好像周身環繞著一層無形的光芒，並不強烈耀眼，卻平淡到足以打動人心。
    非要解釋這種感覺的話，大概隻能說是單純的好奇，無法理解為什麼這個世界上會有如此完美的人存在。我下意識地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等回過神來，目光已經無法從他的身上移開。
    而我並不想過多揣摩這背後的情愫，或許那時我就料到即使堅持，到最後也隻是一廂情願，所以我寧願我們相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