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試圖運功衝開穴道，還記得當時學習此法時，師傅說過，不到萬不得已，不得使用。不過現在已經是萬不得已了吧。
    “噗——”噴出一口鮮血，隻怕日後也是半個廢人了。我不在乎的隨手抹去唇邊的血跡，掙脫了繩索，勉強站立。寒氣侵入肝脾，到底是優柔寡斷的性子害了自己。
    “來人——救火！”或許是死期將至，我竟聽到莫明瀾焦急的聲音。
    咬了咬牙，我翻起一床被，裹住自己就往上一躍，衝破琉璃瓦，做個拋物線直直落在院中。
    “亦兒？薰兒呢，薰兒是不是在裏麵？”
    此刻的他哪還有那副儒雅的樣子。雙眼印著火光，彌漫血絲。
    我冷眼看著他突然發瘋一樣闖進去，被侍衛攔住。
    “滾開，都給我滾開。”
    我突然很想放聲大笑，看著滿天的紅光，又想躲在哪裏安靜的睡一會兒。
    宮殿在火光中搖搖欲墜，若是他倒了，那這個男人也會倒下吧，於是不怎麼順理成章的，怎麼逃出火海的，我又怎麼進去了，銀質麵具受熱，燙的我的眼睛發澀。其實這溫度對於我此時的我來說並不是難以忍受，為了減少吸入塵氣，我閉住口鼻，濃煙中，看不清那人掙紮的身影。
    “咳咳。。救我。。來人。。”我循聲找去，抱起倒在大理石地麵上因為呼吸不順蜷縮成一團的莫明薰，這是我才注意到，我飄落下來的發絲已經發白。
    沒有時間多做停歇，我拖著他的疲軟的身體從灰燼眾走出去，濃煙蓋住我的視線，我甚至想，就算死在這裏也沒有不好啊，反正遲早的事。
    可是。。
    昏迷的莫明薰在高溫的屋子裏下意識的貼近我冰冷的身子，至少。。至少也要把他帶出去。那人是這樣得急切。
    好想倒下，不管不顧的，可是身體卻沒有停歇，在門口潑水救水的宮人看到我們出來，想過來攙扶，大概是看到我的鬼樣子，都不敢在靠近。
    我隨意的扯一下嘴角，把懷裏的莫明薰推到最近的一個宮人身邊，隨便他接不接。
    莫明瀾也是想靠近卻猶豫不決的樣子，我穩了穩踉蹌的身子，一步一步走下台階，走過他的身邊，向著滿月的方向，一刻不停。
    “我把他還給你。”
    頭好重，心髒也像是被誰的手無情的握緊了一樣，好冷。。好想。。
    “師傅！”
    身體不受控製的滑下，我卻看到青漂亮的瞳孔裏一個雪白的人影，笑意盈盈。
    轉醒後，我發現自己坐倚在麒麟血池中，穀頂依稀有幾點星辰，胸口的罹已經是半放狀態，黑線般得毒脈幾乎延伸到腰際，在慘白的膚色印襯下，異常刺眼。
    時辰該過了，我想盡快回去，去了身上的血腥味。
    可是為什麼？這裏一件蔽體的衣服也沒有。
    既然如此，我幹脆仰著腦袋倒在池邊，沉寂的夜空中突然跳出一張驚愕的臉，他該是看他放在心口的薰兒被我，一個半人半妖的東西帶出來了吧。他沒有下令誅殺我已經是萬幸了。
    然後是青，他為什麼會在？他怎麼知道這裏？
    現在我還在想這些事，其實也是找死的一種，或許很奇怪，但我還是點了自己的睡穴。
    感覺有什麼東西撫弄我的臉，雖然動作很輕，我還是很快的警醒。
    “師。。師傅！”
    “青？”
    “我。。我去通知師叔。”被抓包的青不等我開口就跑出石門。
    衣服啊。。我哭笑不得。
    看著兩手空空的子楚，和緊隨其後的青，我自然沒有好臉色。
    “師傅呢？”
    子楚一愣，將目光停留在我胸口的罹，又迅速別開眼。
    “回去再說。”
    “我的衣服？”
    子楚先是頓了頓，一下就將我從血池中拉出來。
    “啊——”我被他嚇了一跳，赤裸的身子很快被他的外衫包住。
    。。。看來是怕我跑了。
    看到我吃癟的臉色，青淺淺的笑出聲來。
    見我瞪他，青很快收斂。
    “想這樣出去招搖過市嗎？”
    聞言，我提起的步子又迅速放下。
    可是下一瞬，我就被他摟住，飛離洞穀。
    我不知道眼睛往哪裏放，這個師弟我一直都沒有真正了解過，或許在毒發前，我就是那樣冷情冷性。現在，想多考慮些什麼，都不知道從何而起。
    子楚將我帶到屋裏，障後是裝滿騰騰熱水的木桶，我以為他會替我沐浴，畢竟，之前每次事後都會很小心的給我清理，可是他隻是看我一眼，然後退了出去。
    我清洗之後，百無聊賴的躺在床上，腦袋裏亂糟糟的沒辦法思考。
    “師兄。”
    “進來吧。”我半撐起身子。怎麼，現在還學會敲門了？
    “師兄。。”
    “怎麼？”扭扭捏捏的，以前不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嗎。
    “你。。恨我嗎？”
    “不恨。”這確實是實話，就算是被他當禁臠的期間還是沒有，不知道為什麼，被綁在床柱上，以為快要死的時候，我卻想起他，想起他每夜把我抱在懷裏，不管我怎麼掙紮。有點討厭，逼迫我去承受那些事情，但，卻是談不上恨。
    “不恨？。。嗬，我知道，從小時候，你就不會對什麼東西動容。哪怕是恨，是厭惡。我也不想你忘記我。”子楚就立在我床邊，直直的看著我，我卻覺得他實在是那麼陌生。
    “你是怎麼了？”
    “沒什麼，你不知道，找不到你，我都快瘋了。你身邊還有一個男人在覬覦，我也快瘋了。可是，你還是不知道。”
    “我根本沒想那麼多。”
    他突然不再說話，我也不敢看他，很多東西來的太突然，我還沒有做好準備。而且一個將死之人，再想什麼，都是徒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