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 (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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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1998年3月29日
這一天像是一個開始。
這是你的弟弟。男人說道。
我點點頭。弟弟?如果可以,他會不會是我的第二個果兒?
我叫龍鱗。男孩的眼睛和果兒的一樣璀璨。
我叫龍撚。
龍鱗笑著,兩顆小虎牙一閃一閃的。我也笑著,果兒的酒窩和他的虎牙一樣閃亮。
(8)
1998年4月8日
果兒來了第一封信。她寫道:【撚,我想你】
我也想你。我在心裏說道。手指細細的拂過歪歪扭扭的字跡和有些粗糙的紙張,果兒一定是拿好吃的東西和孤兒院裏那個小霸王換的。想到這兒,心裏竟有了絲絲的擔憂,果兒有沒有被他欺負?果兒那麼柔弱,我走了之後,她有沒有又被人欺負?突然好後悔怎麼走的那麼倉促,多想現在就立馬回到果兒身邊再看她一眼。拿出一個小鐵盒,將果兒的信整齊的對折對折再對折,然後小心的放進去。拿出紙提起筆,突然不知道該寫什麼了,我有好多好多話想對果兒說,但是所有的語言都在我要提筆的那一刻凝聚一團,彙成那兩個縈繞在心間卻又無法開啟的字:【果兒】
果兒。
果兒。
果兒。
果兒。
果兒。
果兒。
果兒。
果兒。
果兒。
果兒。
果兒。
果兒。
果兒。
果兒。
果兒。
果兒。
果兒。
果兒。
滿紙的思念,滿紙的歎息。
【果兒,我也想你】
(9)
1998年4月9日
來到男人的家已經好幾天了,剛開始的時候我不敢太隨便,總是小心翼翼的趴在臥室裏看動漫書,這時男人的兒子、我現在的弟弟龍鱗就會從房的那頭探出一顆圓滾滾的小腦奈,朝我亮出他的小虎牙。
撚哥哥出來陪麟兒玩。他總是叫我撚哥哥,我起初聽著怪怪的,但時間久了也就習慣了。
我搖搖頭,不了。
撚哥哥一直呆在房間裏會被悶壞的。爸爸說讓我們好好相處,所以鱗兒來找撚哥哥。
我看著龍鱗,微卷的發,彎彎的眼,紅紅的唇,還有笑起來那一閃一閃的小虎牙。和果兒真像。我想。
去哪兒玩?我問。
啊,這麼說撚哥哥是答應和鱗兒出去玩了嗎?
恩。我點點頭。
啊太好了!龍鱗一蹦一跳的進到我的房間,一下蹦上我的床,將我的漫畫書踩在腳底下。
撚哥哥長得真漂亮。龍鱗突然蹦出這麼一句話。我稍稍一愣,隨後反應過來。
那是形容女孩子的。我說,男孩子應該用帥。
嘻嘻,龍鱗笑著,可是鱗兒就是覺得用漂亮更配撚哥哥啊。
我不欲和他爭辯,隨後說道,鱗兒到底去哪兒玩?
就在樓下,和小胖他們玩打仗。龍鱗說道,其實我不想玩的,他們總是耍賴。
那就不要去玩了。我說。
不,才不要呢,我就要去玩。龍鱗一臉急切,撚哥哥不會想反悔吧?
不,我沒反悔。
(10)
和一群小孩玩打仗是無聊的。
我拿著一本漫畫書坐在樹蔭下,不遠處是龍鱗和他的夥伴玩耍的聲音。看著滿臉幸福的龍鱗我突然想到果兒。果兒你還好嗎?有沒有被欺負?交到新朋友了嗎?那封信你收到了嗎?
嗨,當心!
抬起頭就瞧一塊石頭向我飛來,還沒反應過來,額上嗞的一陣酥麻的疼痛。
撚哥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龍鱗跑過來慌忙道歉,啊,流血了,撚哥哥流血了。其他小孩也陸續圍了過來,流血了,真的流血了,怎麼辦怎麼辦?
我用手摸摸額頭,果然,手上一大片殷紅。送我到社區衛生院。我說。
社區衛生院在哪兒?一群孩子又在哪兒唧唧歪歪。
我捂著額頭感到內心一陣無力。
啊。龍鱗一拍腦袋,小胖,你爸不是在家嗎?找你爸來。
哦是是。一個胖乎乎的小子就跑遠了。
撚哥哥忍一下,等會就不疼了。龍鱗用手幫我捂著額頭,一邊念念有詞,不疼不疼,血不流了,不疼不疼,血不流了。
我感到一陣好笑,這些疼痛和血液比起兩個多月前算得了什麼?
來了來了,我爸來了。小孩逐漸讓開一條道。
我瞧瞧。一個中年男子拎著醫藥箱來到我的麵前,還好,口子不是很深。
很快包紮完了,那名男子仔細的看了我一會,你就是龍撚?
我點頭。
那男子若有所思,慢慢的點了點頭,像,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