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朝笙花了好大力氣才將小豆子哄好，可是內心不安的小胖墩這一下是怎麼都不肯離開朝笙了，穿越過來哄，華玉來勸，小豆子還是不肯，朝笙隻好抱著他了。
    不過小豆子鬧了這麼一頓倒是沒什麼精力在看什麼煙花大會了，朝笙看他一臉困倦，眼皮子都抬不起來了，有些抱歉地看著穿越，“要不你和小玉再逛一會兒，我帶小豆子回去？”
    穿越也看出朝笙被那個半路跑出來的程咬金敗了興致，“算了吧，一起回去好了，反正下次來看也是可以的。”
    朝笙感激地對他笑笑，“真是對不住了，讓你沒有玩盡興。”穿越拍拍她的肩膀，“好了，別這麼說，你下次陪我過來玩就行了！”
    朝笙連忙應了。蘇琳上前接過睡著了的小豆子，一行人就乘興而來敗興而歸了。
    當晚小豆子睡下之後，朝笙睜著眼躺在床上久久沒有睡意，腦子裏很混亂，因為太混亂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現在在想著什麼事情。繼續躺了一會兒，朝笙悄然起身，仔細按好被子縫隙不讓風鑽進被窩讓小豆子著涼，才慢慢披好外衣走到院子裏的石凳上坐下。
    看夜的是卓七跟蘇怡。朝笙示意他們不用理會，一個人坐在樹下托著下巴發呆。蘇怡還是給朝笙端來了暖身的熱茶，還有一小碟子點心，朝笙謝過了，換成捧著茶發呆。
    穿越出現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朝笙捧著茶看著點心發呆的模樣，然後他就一手提著酒一手端著雞爪蹦跳著進來了，“我就猜到今晚你會睡不著，所以我準備好了，來，酒有了，雞爪有了，知心哥哥也有了，來吧，我們來個深夜談心！”
    朝笙覺得自己已經沒有力氣去告訴穿越這麼三更半夜出現在一個女子的院落是有多麼不合禮法的事情了。倒是蘇怡一臉驚訝，也不知道該不該讓穿越直到自己的到來是多麼不適宜，她見朝笙一臉無奈，隻能把院子裏的燈籠全部點著了，這樣“光天化日”之下，大概不會讓人說閑話了吧？。。。。。。也隻是大概而已。。。。。。
    穿越興致勃勃地給朝笙倒上酒，一手抓起一隻雞爪啃，“先喝口酒潤潤嗓子，然後再慢慢說吧。”
    朝笙倒覺得滿腦的愁思被穿越這大咧咧的打擾撥散了不少，若是穿越委婉安慰她，或許她不會說出過的事情，但他一副“我是來聽故事”的態度倒讓朝笙輕鬆不少。
    酒是好酒，喝下去的時候滿嘴清香，不刺喉，但後勁還是挺大的。朝笙平靜地幹了一杯酒之後，看著桌上那碟桂花糕，醞釀了一下情緒，慢慢說起那段讓她難堪的過去。
    朝笙以為說起的時候很難以啟齒，沒想到話到嘴邊就順順溜溜地全部倒了出來。她說起自己小的時候被家人拋棄在路邊撿東西吃，說起被那人撿回去刻苦練琴和練舞的事情，然後，說遇到付涵易之後的種種。
    穿越一直安靜地聽著，一邊仔細啃著雞爪，在她說到被付涵易送的幾顆“桂花糖”感動的時候，他插嘴，“哎呀，你怎麼這麼容易被打動啊，這把戲我小二的時候就玩爛了！”
    朝笙也不懂穿越什麼時候當過小二，隻聽明白了穿越是在不屑付涵易用這麼一個小把式把她騙到了。她也不在意，繼續講著。心情很平靜，感覺那個名字已經在心裏激不起水花。隻是為什麼在把所有事情說出來之後，她感覺不到輕鬆，反而覺得更加沉重了呢？
    穿越把整盤雞爪啃了個幹淨，正舉著最後一隻看似思考實則發呆，朝笙的聲音停了，他就順勢追問，“那麼，朝笙，你如今還愛著他麼？”
    朝笙眨眨眼，很認真地開始思考，同時在心裏默念付涵易的名字，許久許久，朝笙覺得心莫名疼起來，她捂著胸口，道，“我或許還是愛著他的吧，可是我已經不願意再和他一起了。。。。。。”
    穿越明白朝笙的感受，“那麼，你試著跟君幽冥在一起吧？他這個無心無情的人一旦愛上絕對會死心塌地的，書上都這麼說。”
    朝笙才覺得自己沒辦法理解穿越的想法，明明是半點幹係也沒有的兩件事情，怎麼就能這麼理所當然地放到一起去說呢？她伸手拿起一塊糕點，“你莫要再將我與莊主放到一塊兒了，我們怎麼也不會產生感情的，非要追究的話，養隻寵物養久了也是有感情的。”
    “你怎麼這麼看低自己？”穿越一臉不讚同，眼見他又要開始滔滔不絕，朝笙連忙站起給他倒酒，“罷了罷了，莫要聊這個話題了，你不是過來陪我喝酒的麼？來，喝吧。。。。。。”
    然後，三刻之後，穿越醉醺醺地趴在桌子上，不服氣地瞪著朝笙，大著舌頭抱怨，“裏。。。裏怎麼不碎？”
    朝笙臉都不見紅暈，眼神清澈，“都是練出來的。”剛開始時，她聞到酒味都會頭暈，隻是她這種身份不會喝酒怎麼行？於是便被逼著把那些劣質但性烈的酒當水喝，吐了幾次血之後也就慢慢麻木了，再然後，就真的喝酒當喝水，一點反應都沒有了。當然，結果還是很嚴重的，有時候長時間沒有喝酒還會胃疼，像中毒了一樣，離不開。
    朝笙摸摸自己的頭，好吧，雖然不會醉，但還是頭暈的。穿越已經醉得一塌糊塗了，嘴裏嘟囔著幾個朝笙聽不懂的繁花，什麼“虎克油”【Fuckyou]，什麼“巴嘎雅鹿”。。。。。。朝笙雖然沒聽懂但也覺得穿越此刻的模樣憨態可掬，微微笑了笑，也就自顧自喝起酒來。
    她自己在那頭喝得瀟灑，蘇怡見了倒是心驚膽顫，連忙上前勸阻，“夫人，天色不早了，您晚上吃的東西不多，這般喝酒怕是不妥的。”
    朝笙自然也是知道其中道理的，隻是知道歸知道，今夜實在是太適合用酒消愁了，所以放任一下也是可以的。。。。。。吧？雖然這麼說，一想到等下回房睡覺時可能會熏著小豆子，她還是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蘇怡見了像怕她後悔似的，把酒瓶酒杯都收起來了。“夫人，您看是不是讓人送公子回去？”
    朝笙看著爛醉成泥的穿越，垂下眼眸，“嗯，送他回去吧，記得讓人給他喂了醒酒湯再讓他睡去。”
    蘇怡應了，喊了兩個侍衛背著穿越回去，再回頭看朝笙，她正仰著頭看著星空發呆，“夫人，您不回房歇息麼？”
    朝笙搖搖頭，托著下巴，“再等等吧，我一身酒氣怕會熏著小豆子，我吹會兒風就回房，你們莫要守著我了，都下去休息吧。”
    蘇怡退下了，卻沒有去休息，而是在一旁守著，朝笙看她沒有下去休息的意願，也不再說什麼，隨她去了。
    月光很漂亮，雖然不是圓月，那光芒也真如詩中描述的銀紗一般，披在地上，像是觸手可及，當真伸出手才發現隻是虛像——像當時付涵易給她的愛情一樣，以為是真的，原來隻是鏡花水月。。。。。。
    腦海裏那道身影那麼清晰，連往日一顰一笑都想刻印在腦海裏那般，即便告訴自己已經釋懷，已經忘懷，可是全部都沒有用，在每一個夜深，夢裏，他反複出現。。。。。。
    “凰兒，你說要是這世上沒有一個知我懂我的你，我還會活得如此肆意麼？”那時候的付涵易是假的。
    “我想要有足夠的能力，所以我想成為家主，我的凰兒如此天下無雙，若是我沒什麼本領，我的凰兒豈不是會被人搶走？那我真真是哭都沒有用了。。。。。。”這時候的付涵易也是假的。
    “凰兒凰兒，我的凰兒，沒關係的，沒關係的，你不去奉承那人也沒關係，我會想出法子來的。沒有什麼可以難倒我，凰兒，我們會好的，我們會一輩子在一起，永不分離。”
    假的。
    “我，付涵易，在樹神麵前發誓，我與棠凰在此許下衷心，願攜子之手，與子偕老。我會護棠凰一世歡樂，許她一世平安，做她最依賴的丈夫，撐起她的天。”
    假的。
    “凰兒，我們成親吧？以後你給我生幾個大胖娃娃，我們一家子幸幸福福吵吵鬧鬧地過一輩子。”
    假的。
    “凰兒，她們都是我在愛上你之前納的，我與她們並無半分情愛，你知道的，我心裏隻有你一個人。。。。。。你莫要任性，她們跟了我已有時日，我雖不愛她們，對她們也是有責任的，我放不下她們，也放不下你。。。。。。凰兒，許我任性一次可好，除了這件事，我什麼都依你！”
    “已經要小半年了哦，小姐。多虧你心太高，總妄想著付公子隻要你一個人，總矜持地擺著架子，我才有機會跟了付公子。小姐你知道嗎？每次付公子離開你那裏就會到我房裏來，你在回味你們清淡如水的時光，那時候，付公子在我床上哦。。。。。。”
    。。。。。。都是假的。
    【作者有話說：那個那個，寒假到了，不知道有沒有人跟我一樣是幹補習學校的，寒假是一場大戰啊，不知擠不擠得出時間更文，所以就暫時停更一下，寒假過後再努力補上。非常感謝看這個文的童鞋。既然世界末日都來臨不了，沒什麼困難可以妨礙我們活下去了，祝各位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