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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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天慕宇離開嚴徹家裏,嚴徹一直有點發怔。
那天他在他麵前哭得無聲無息卻不能自抑,臨走時說“我再也不欠你了……再也不欠”。
他手上一直有嚴家的鑰匙。那個時候他們倆住在一起。他把鑰匙扔在了一樓的桌子上,從此,再無瓜葛?
他突然地去了外地采訪,不見回來。算是避開嗎?
總有哪裏出錯了,但嚴徹理不清頭緒。
他出獄,結婚。本來就這麼過去了,但那天在街上遇見了慕宇,才知道一切都無法幹休。
原來自己一直不甘心。他能忍受思羽對房家的一切,對他的報複,甚至能忍受慕宇長期的欺騙,就是不能忍受慕宇不愛他。
真好笑,一個人愛了自己那麼久,自己愛了他那麼久,結果居然都是演戲!都是假的……
他要挽回,也要刺痛。要和那個人有交集,最好最快的方法,便是和思羽扯上關係。
在調查科沉寂混沌地過了那麼久,又一點點聚集力量,重新崛起。
不同於以往的懶散,暗地裏他不知挖掘了多少信息。一雙眼如鷹隼,掃過多少的人。
既然你要這麼殘忍,那麼拿血來祭這段感情,也沒什麼不可以。
果然他揭發了第一個共黨,思羽那邊便有舉動。順下去逮捕了第二個,那個人居然就寫了信過來請他收手。逮捕了第三個……慕宇隨著他回來了,癲狂的爆發,又慘淡地收場。
他在調查科以共黨之性命挑釁思羽之時,而日常中,還是難得遇見那個人。
也不知道自己是上癮還是瘋狂,開始跟蹤慕宇,自己無法隨時隨地跟蹤之時,甚至動用私家偵探。看他為新聞奔忙,和姐姐在一起,去看水生,認識了新的女子……他活得那麼自然,風生水起,就是沒有悲傷。
他本身就是純真與新生。過往似乎沒有留下半點痕跡。
曾經嚴徹多麼感念他的這種特質,如今,卻恨傷了心肺。那麼容易就忘了嗎?偏不如你願!偏不。
就一直這麼觀察他,刺激他,傷害他。唯有那個人痛,才能知道他沒有忘。隻是,忽然他走了,去了陝西,嚴徹有一拳打空的感覺。
郝姨不在身邊的日子,他與房微,過得實在雜亂無章。
郝姨自小就跟在嚴徹母親身邊,無父無母,卻有一個親哥哥在蘇州老家。兩個人小時候相依為命,就是因為差點餓死,哥哥跪在地上求路過蘇州的房家人收留了小妹,才算撿回了小女孩一條命。八月初哥哥托人捎了信來,得了重病。郝姨急得無法,嚴徹找人親自把她送到老家去,她在哥哥身邊照顧,到現今還沒回來。
這世道,生死離別,怎麼會有那麼多呢?
郝姨不在,房微找了做活的小大姐,鄉下來的小姑娘,住在家裏,很老實勤快。可她又不知怎麼了居然說小姑娘勾引嚴徹,死活把姑娘打了出去。換了年老的媽媽,做菜差點,房微動輒嗬斥,又辭了出去。
嚴徹知道,她是借著把和他吵架的氣發了出去。真正平息的時候,她對下人也還好。
女人果然都敏感。有時候,兩人在一起,他想象中,身下是另外一個人。房微對他的點點異樣都能察覺,又是免不了的吵架。
嚴徹感念房微當初的奮不顧身,也因她愛得痛苦而動容,她吵她鬧時都不反駁,把她抱在懷裏,製住發狂的動作,溫柔吻她:“微微,我隻有你一個人,我們不要吵架……”房微被安慰了,抱著嚴徹的腰,慢慢平靜下來,哭著去吻他:“表哥,我愛你,我愛你……”
我隻有你一個人,並不是我隻愛你一個人。甚至不是:我愛你。
沒有人在跟前,但房微總感到威脅。有人要搶走他,奪走他的心,留她一個人在這裏。所以隔三差五,她總會被什麼事情刺激,要麼拌嘴,嚴徹讓她;要麼吵架,發泄,嚴徹仍然讓她;有時候她選擇冷戰,嚴徹就隨著她冷下去……
除了那些甜蜜和美,她總有錯覺:怎麼覺得,自己就是在唱獨角戲呢?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但在外人眼裏,他們必然是恩愛無比,珠聯璧合的一對的。房微心高氣傲,自然不會向外述說家中種種。嚴徹,他從來沒有開口的意願。
“少爺,你的信。樓下一個人說給你的,不過那個人看著怪怪的。”
桂姨提著菜籃子回來——她是新換的,但原先是在嚴府做事,嚴徹特地找了回來,總算和房微能夠相安。
“又是這個把戲……”嚴徹直覺猜到信的來路。接過來,哼了一聲,回想起上次那封信的內容,無名之火先冒了起來。但惱火之中,居然有絲絲的喜悅。那麼,他是回來了。
信封上沒有任何字,抽出了信,卻是思羽的筆跡。越來越糾纏不清了。你說互不相幹,可能嗎?
看清了信的內容,他霍然變了臉色。“騰”地站了起來,手裏的信直接揉爛了。但又,頹然地坐了下來。沒有下一步動作。
醫院裏,思羽捏著鋼筆,指節都泛白。
把寥寥幾筆的信紙放進了信封,啞聲道:“阿強,送到我說的地方去。”
阿強接過來,看著思羽,有點呆,但是斬截:“大小姐,是誰幹的?我替你滅了他去!”
“送了信再說。”她閉上眼,趴在了醫生的辦公桌上,再沒出聲,連呼吸的微微起伏都沒有。阿強見了大小姐的樣子,有點不知所措。但大小姐吩咐的,就按她說的做吧。他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