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江暮臨手中的劍早已丟棄，她不想用利器來對付林飛羽那看來不堪一擊的羽毛。施展開家傳的風神腿法，直攻林飛羽下三路，這般輕薄男子，想必終日眠花宿柳，不能輕饒了他。
    林飛羽隻是以守為攻，揮舞著手裏的雉羽，左躲右閃。江暮臨看的真切，趁他不備，橫掃一腿，便將他掃倒在地。隨即便一步橫跨上去，踩在了林飛羽胸口上，冷笑道：“你這個登徒子，原來這般不堪一擊，今日本姑娘要追究你輕薄之罪，教你知道風神教的人不是好惹的。”
    “什麼？風神教？沒聽說過。丫頭，別以為你一定就打得過我，我是憐香惜玉，故意的。嘖嘖，你這小腳兒可真是漂亮，捏在手裏不曉得怎樣？”林飛羽的輕薄之色還是沒什麼改變，雙手卻蠢蠢欲動，竟向江暮臨踏在他胸口上的穿著雪白繡花緞鞋的纖足伸來。
    “你，你這是要幹什麼？”江暮臨心中一驚，卻聽得背後一聲喚：“哥，你這是為何？”回頭一看，燈火閃處，一個女孩子正提著燈籠進屋來。
    趁江暮臨分神之際，林飛羽已翻身爬起，一把捏住了江暮臨的腳。
    “放開我！你個登徒子。”江暮臨使勁一蹬，身子往後一退，腳倒是掙脫了，鞋卻留在了林飛羽手裏，露出裏麵穿的白綾襪來，江暮臨的身子也瞬間失去了平衡，往後倒時恰好挨住了柱子，才算沒仰麵朝天跌倒。
    江暮臨滿麵通紅，又飛起一腿踢向林飛羽……
    唰的一下，江暮臨隻覺得腳後跟涼了一下，立時整個身子都麻了，一下子滑倒在地上。
    “你，你們到底用了什麼陰招？”江暮臨連說話都少氣無力了。
    “丫頭，這回你可別想再玩什麼花招了？你遲早是我的。”林飛羽搖著手上的羽毛，嗬嗬一笑。
    “哥，這又是你的新相好，還會武功呢。”旁邊那與林飛羽相貌相似的女孩子打量著江暮臨，好像很興奮的樣子。
    “秋羽，先把燈點上，你去再取些好毛來，今晚上咱們好好玩玩她。”林飛羽說著，便將江暮臨一把打橫抱起，徑向裏間走去。江暮臨怕的要死，尖叫著：“你，你放開我！”
    “我說過了，你遲早是我的。”林飛羽一臉壞笑，將她平放在鋪了錦繡被褥的大床上，“被我妹妹用毛筆點了穴的，起碼三個時辰不能動彈。現在快三更天了，後半夜你就好生陪著我吧。”
    “你，你這個淫賊！”江暮臨尖叫著，卻無能為力。林飛羽將她另一隻腳上的鞋脫了下來，很利落的除下她兩隻白綾襪，一雙柔軟精致的粉紅腳丫便呈現在他眼前，十指如花般伸開，十個指甲修剪的都很整齊，恰如十片張開的小小花瓣。
    “好美的腳啊，丫頭，你這麼美，這麼可愛，教我怎能不愛你？”
    “哥，你看好多羽毛，我先回去睡了。”林秋羽蹦蹦跳跳跑了進來，手裏拿著一個盒子，放在了床邊的櫃子上。林飛羽打開一看，裏麵放滿了各色各樣的羽毛，便拿起一片來，笑著看江暮臨驚恐的臉：“丫頭，今夜讓我好好伺候你。”
    “你，你，你……”江暮臨嚇的語無倫次。
    林飛羽更無二話，將羽毛輕拂上江暮臨赤裸的腳，一來一回，一下一下，江暮臨隻覺奇癢無比，忍不住嗬嗬大笑：“啊哈哈哈……”
    笑聲滌蕩在纏綿的夜色裏，苦澀中卻洗刷出一絲絲的甜蜜。
    丫頭，你難道不知道我是真的喜歡你嗎？
    天色微明的時候，江暮臨身上的穴道解了，大叫著要走，林飛羽攙扶著她送出門外。
    丫頭，我確實不想讓你走，可是我也不想勉強你。我想你會回來的。
    我會回來的，不過我回來是要找你算賬。
    四
    外麵的天是陰沉沉的，仿佛有一場狂風驟雨即將降臨。
    客棧的房間，江暮臨正坐在寬大的浴桶裏，靜靜的用毛巾擦拭著身體，心裏翻江倒海一般的洶湧。
    江暮臨說不清楚心裏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縱然身體並沒有被玷汙，一想到昨夜的事，氣的恨不能打自己幾下。
    林飛羽用羽毛斷斷續續折騰了她半夜工夫，眼中的那抹溫柔始終讓她心燙。
    林飛羽說：丫頭，我喜歡看你笑的樣子，雖然你生氣的樣子也是一樣的好看。可是我更想看你笑。
    江暮臨癡癡的看著他溫暖的笑容，腦子已經不能思索。
    去死吧！林飛羽，你這個登徒子，今天晚上我一定會要你好看！江暮臨越想越氣，忍不住捶了一拳，捶打在桶中的水裏，水花四濺。
    江暮臨想自己早已識破了林飛羽兄妹的伎倆，卻怕他們兄妹聯手，自己會吃虧，身邊又無幫手。
    想來想去，江暮臨還是覺得應該先養足精神，才有力氣去報仇雪恥。洗了澡出來，換了衣服，命店夥送了午餐來吃。午餐豐盛而味美，三菜一湯，這客棧雖不甚豪華，廚子的手藝著實不錯，蝦仁豆腐、清炒通菜、蝴蝶海參、蓴菜鱸魚羹都大有滋味，雲州地處大江入海之處，道路通衢，各種水陸美味都在此彙聚。江暮臨添了兩碗飯，心滿意足的拍著肚皮。心想雲州果然是個人間天堂，若能在此居住，日子想必甜的像此間特產的荔枝蜜一般。
    而風神教總部，設立在世外桃源的委羽山，縱然山明水秀，流泉飛瀑、奇鬆怪石、奇花異草相映成趣，交通卻十分不便，山中土地也不宜耕種。總部教眾有數千人之多，日常所需衣食都要從山外運來，山中信息更是十分閉塞，全憑幾十名信使和馴養的信鴿往來傳書。因此很多教眾都希望被派往設在繁華鬧市的分舵去做事。
    江暮臨的父親江子嶽，是風神教的常務副教主，雖為副職，工作比教主還忙。母親主管教中女眷，每天也是兩眼一睜忙到熄燈。江暮臨是父母唯一的女兒，從小就學會了照顧自己，按照風神教培養後代的規程，文武兼修。十七歲的她已出落的亭亭玉立，秀麗可人。教中不少同齡少年都對她頗有好感，江暮臨卻從來沒對誰動過心，那些平庸無奇的男子打動不了堅如鐵石的芳心。
    也許隻是一次偶然，林飛羽這般俊俏風流的少年，無意間便走入了她的心扉。
    五
    這一夜天色很好，月白風清，夜遊的蝙蝠在月色裏撲騰亂舞，仿佛心情都好得不得了。
    江暮臨信心滿滿，提著劍一溜小跑衝向林府。
    這一回不走門了，直接施展輕功從牆上翻過去，已經走過一次的，毫無問題。
    但見那飛羽閣中，依舊燈火通明，江暮臨心想是林飛羽早有準備，四下裏望望，空無一人。
    “林飛羽，你要是個爺們，就趕快給我出來。跟本姑娘決一死戰！看看是你那些毛厲害，還是本姑娘手上的劍厲害！”
    江暮臨踏在飛羽閣外的飛簷之上，衝著裏麵厲聲叫道。
    “丫頭，別叫這麼大聲，一個姑娘家家的，成何體統？”林飛羽的聲音自背後傳來，江暮臨一回頭，就看見林飛羽手裏搖著羽毛，立在半空的長廊之上。
    “好啊，你總算出來了，就憑你那幾根破毛，有什麼了不起的？快來和本姑娘決鬥一番。”
    “今夜良宵難得，丫頭，我看咱們就別打了，我早已備下水酒，你我對月共飲，豈不美哉？”林飛羽潔白的臉在月光裏顯得那般美好，江暮臨都有點不忍心了。
    “少廢話，今天咱們小胡同裏趕豬直來直去，有什麼招都使出來吧！”
    江暮臨手中長劍一揚，寒光一閃，飛身從簷上躍下，直取林飛羽而來。林飛羽也是早有防備，手中羽毛一揚，使個獅子搖頭式，迎著江暮臨的長劍而上。江暮臨心想就這麼根羽毛，一劍便可削斷，攻勢越發淩厲。林飛羽冷靜應對，一拆一招連鬥了數個回合。
    “哥，又是你的心上人來了？”一聲脆脆嫩嫩的女孩兒叫聲，江暮臨一聽便知是林秋羽，暗叫不好，這妮子的毛筆要躲不過，又得被折騰，回頭一瞥，果見一道飛影襲來，隻將劍輕輕一挑，那毛筆當啷一聲落地。
    可就在這時，江暮臨感到被林飛羽雙臂從背後攬住。
    “你，你想幹什麼，快放開我！”
    “不，暮臨，我不想放，我愛你，我要你，我是真的真的愛你，我隻要你和我在一起。”
    江暮臨不再掙紮，眼淚卻不由自主的湧了出來。
    他叫她暮臨，不再叫她丫頭、大眼妞什麼的。
    林飛羽激動地吻著她白瓷光潔的頸，濃情蜜意都融化在溫柔的舌尖上，一點一點的向她的體內傳遞。
    罷罷罷，注定了這輩子的冤家，還有什麼可抗拒的呢？江暮臨的身體柔軟的在他懷中彎曲，在他的臂彎裏嬌羞地扭動，如一張蓄勢待發的弓。
    林飛羽，你真是太壞了，為什麼你就能讓我這樣心動，讓我對你再也恨不起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