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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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比斯有急件送到!”
紀斯卡多從傳令兵手中接過紙草文卷,呈遞給埃及王。德卡看了看紙卷上壓製的印章,拆去封條,邊看邊對著侍衛官說道:“我才剛到布巴司提斯,荷德布就要催著我回底比斯去………唔,第二王妃和王兄已經從孟菲斯起程了嗎?祝祭還沒完全結束,他們竟敢棄神而去………畢布勒今年的歲供一直拖延至今?哼,該是時候讓那些化外蠻夷知道臣服於強者才是生存之道………腓尼基商人高價購買埃及女奴?哈哈,隻要他們不是為赫梯王家打探消息,隨他們開多高的價錢,要是埃及女人真的願意,盡可以去滿足推羅王無聊的嗜好………哦,終於有條我感興趣的消息了,你瞧紀斯卡多,那些努比亞人派了使者來麵見第二王妃,想請求削減下一年的歲供!哈哈,這些卑賤的東西真是瞎了眼,向那女人求情有什麼用?………紀斯卡多,讓那些侍女安靜點,她們在門外吵什麼?”
侍衛官遵從法老的吩咐,走出議事廳,“莎莎!”他叫來此地的侍女長,“府中的侍女們太吵鬧了,王正在處理國事,讓她們安靜些!”
“是,大人!”這個發辮長長,笑靨甜甜的姑娘答道,“她們隻是激動了些,同時有這麼多貴人光降布巴司提斯呢!”
“法老喜歡安靜,你們要小心伺候著,不要動不動就大聲喧嘩!”侍衛官告誡著,複又回身走進去了。侍女長對著他的背影微微一笑,早就聽說他是法老的近臣,想不到是個脾氣這麼好的年輕人——唉,這下府裏的姑娘們就更不能定心做事了,她們被幸運衝昏了頭,希望著被法老或者某個尊貴的大人看中,能夠一躍成為顛倒底比斯眾生的貴夫人,不過也難怪,但凡妙齡少女,或多或少都做那種不切實際的白日夢。
“莎莎!”又有人在樓下喊她。
“怎麼啦?”侍女長俯在欄杆上答應著往下看去。
喊她的是在前大門服侍的女孩,她拚命仰著頭叫道:“那姑娘離開啦!我們攔不住她!”
“你說的是哪個姑娘?——你別喊了,我這就下來!”莎莎有點奇怪,這府裏的人都沒有被禁足,就算擅自出去,也不用這樣大呼小叫吧?她匆匆跑下樓梯,在經過每一個侍女時都忘不了叮囑一聲:“讓姑娘們聲音小點,法老已經覺得吵鬧了!”
方才叫喊的女孩衝侍女長迎上來,急道:“莎莎,就是那個‘未知’離開了呀!她是法老帶來的,萬一法老要找她,我們該怎麼辦呢?而且她拿不出離開的準許令………”
“法老帶來的姑娘?!”莎莎始知事情不妙,她居然忘記了這次法老身邊帶得有女人,“沒有準許令就放她離開,那些衛兵都在幹什麼?!”
“她帶著王家護身符,衛兵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戴著王家護身符?!那就更不得了了,即使是法老的妃子也不可能擁有王家護身符,真叫糟糕,她們放走的竟是這樣貴重的女子!
“她離開的時候有人護衛嗎?”莎莎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道。
“她堅持要一個人出去,不願意有人跟著。”
“真是個不知輕重的姑娘!她要走也應該同法老說一聲呀,不然倒黴的可是我們這些人啊!”莎莎怒道,“別愣著發傻了,快派人出去找,像她這樣古怪的女子,布巴司提斯找不出第二個!”
“是!”那女孩向上望了一眼,“莎莎,侍衛官大人又走出來了,他好象在找你!”
“還是去向神祈禱能夠找到‘未知’吧!”侍衛官好心建議道,不過聽起來可真像一句惡毒的揶揄。
所以侍女長更加不高興了,她沒好氣地將發辮一甩,差點打中紀斯卡多的鼻子,“是,大人,奴婢這就去神室祈禱!”她故意掐尖了喉嚨說道,頭也不回地跑開了。
紀斯卡多沒有察覺到侍女長的不快,就算察覺了他也無所謂,反正他一向自認為不懂女人心。他走回議事廳,“王!”他說,“‘未知’一個人跑出府去了。”
“我剛才就已經聽見了!”德卡冷冷道,“那個小女孩尖利的嗓子喊得聾子都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行了行了,你也不用幫那些女人說好話,我自己去找那丫頭,要是找不到,再回來治她們的罪!去叫人把‘我的天下’牽過來!”
這是法老的命令,侍衛官不敢多嘴,走出去大聲吩咐道:“備馬!”
“王要出行!王要出行!”
下等兵傳令的聲音立時傳遍整座總督府,也驚動了一直在屋子裏梳妝的佩特拉女王。她帶著從底比斯王宮跟來的侍女,起身向議事廳走去,她的弟弟正好沉著臉從那裏邁步走出來。
“德卡!”她笑著叫住埃及王,“你要出去嗎?”
“可綸一個人跑出去了,我去找她回來。”
“這種事情讓紀斯卡多負責去做就足可以安心了,德卡。我有事與你商量。”她柔聲說道,希望弟弟能夠在她麵前停下,好好聽她說句話。
但少年王並不曾停留,“王姐,可綸不是逃跑的囚犯,她是我埃及的客人,我要親自去找她。你等我回來再同我商量事情吧!”他說著躍上欄杆,徑直跳下去,落坐在“我的天下”背上,扯動韁繩,急速衝出了總督府大門。侍衛官緊隨其後。
“一位不請自來的客人!”佩特拉女王低低自語,“倘若她前來毀滅埃及,我就是首當其衝的那一個……還是回到神殿去祈福吧………願神聽見我的心聲,將‘未知’召回‘神之居’!”
總督府的侍女長莎莎站在高處的曬台上看著女王緩緩走動的優雅身形,在她身邊,侍女們正興奮地談論著剛才少年王上馬的一幕。俊秀的德卡王與美麗的佩特拉女王是注定要結為夫妻的,神已經設造了這樣完美的一對,為什麼又要送一個莫名其妙的姑娘來破壞這好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法老擔心著“未知”才會親自前往找尋,王這樣隨心所欲的做事,又想將高貴的大祭司置於何地呢?
不過呢,這些都不關我的事。隻要戈比不這麼三心兩意,我就很高興了。侍女長想起了遠方的戀人,情不自禁甜甜一笑,沒多久就可以跟隨將軍回底比斯了,分別將近兩年,這次回去一定會把戈比樂瘋了,他早就盼著能娶她為妻,那麼這一次就滿足他的心願吧。
她一麵想著心事,一麵將晾曬的被單收下來。三角洲的氣候比上埃及要潮濕很多,所以隔不了多久就要把常用的織物拿到陽光下曬一曬,晚上入睡時還可以聞到陽光特有的香味。更多的侍女則在為晚上的宴會做準備,達加將軍厭惡這裏的一切消遣娛樂,這與他在底比斯時的作風相比真是判若兩人,幸好王還是喜歡喝酒玩樂的,今天晚上大家都能好好放鬆一下,府裏很久沒有這樣熱鬧過了,難怪姑娘們今年的舉止表現都不太正常。隻希望那位小姐能快點被找到,不要因為她而壞了節日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