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岑。。。”少年緊緊抱著書包，縮在沙發的角落裏，手腕上觸目驚心的咬痕汩汩流著鮮血。
    “滾！”一聲暴喝，堪堪而危的門被撞開，喪屍的吼叫聲隨著兩道槍聲變成了肉體落地的碰撞聲。
    “小翎！！”血跡斑斑的黑皮鞋和褲腳出現在眼前，程翎還未抬頭，一股濃濃的血腥便罩在了四周，男人的胸膛依舊是生機的溫暖和跳動。
    “嗚。。。”抬頭便是滿臉的淚痕，陸岑看著程翎的手腕，瞳孔急速收縮，眼中隻倒映出不符合對方皮膚的紅黑血跡。
    “疼。。爸。。好疼。。救我。。嗚。。”程翎的手腕處流出的鮮血結成了大片大片的血痂，黑色上麵鋪上流動的紅，襯著有些灰暗的皮膚，皮下的筋脈都可以看見微弱的跳動。
    陸岑本就幽深的雙眸此時更是幽深的死靜，樓下喪屍咚咚的上樓聲逐漸逼近，陸岑輕緩地抱起程翎，一步步踏上頂樓的階梯。
    到頂樓的階梯，僅有2層，陸岑卻是帶著笑意輕輕地走上去，程翎安靜地蜷在對方懷中，褐色的雙瞳漸漸爬上灰色的紋絡。
    頂樓是一層麵積較大的露台，有人會在這裏曬被單，不過這裏隻有一扇簡陋的鏤空鐵門，紅色的漆有些脫落，露出底下黃褐的鐵鏽，鎖眼不知道被哪個小孩子堵死，門也再關不上去了。
    陸岑彎下身，讓程翎靠在牆上，各色的被單由清風而拂，陽光細碎的灑在程翎安靜的臉上，一半陰影，一半陽光，顯得如此恬靜。
    “小翎。。”陸岑又換了個姿勢，把程翎抱著坐靠在牆邊，氣息漸漸平定下來。
    “恩。。？”程翎一雙褐瞳已經被灰色占據了一大半，卻也依舊盈著水光一般溫柔，輕輕的鼻音顯得慵懶而倦怠。
    “小懶鬼。。”陸岑輕輕掐了掐程翎的鼻尖，笑道“現在起。。我一直陪著你，好不好。。”
    程翎微微晃著頭，將鼻尖掙脫出來，然後又趴在對方的身上，眼中盈著溫潤的光澤，綻開一個淺笑。
    “才不好。。”
    陸岑聽見少年帶著笑意的一句話，微微挑了眉梢，搭在對方腰上的手輕輕掐著柔軟的腰肢。
    “哈。。鬆開。。哈哈。。”程翎不停扭著，伸出手去拍打著那雙沾著血跡的手。
    “恩。。小翎說了讓人不高興的話啊。。”陸岑避開少年的手，繼續笑著搔對方的腰。
    “才。。哈哈。。才沒有。。哈哈。”程翎氣有點順不上來，一邊笑著一邊回頭嗔怒瞪了一眼笑的囂張的男人。
    “那。。小翎想說些什麼呢”陸岑將程翎抱進了，撫上對方的臉頰。
    程翎沉默半晌，雙臂勾上對方的脖頸，眼淚怔怔地湧出來，不顧什麼父子羈絆，早就失了血色的雙唇印上去，貼合了幾秒後，才噎著用手背擦著臉，斷斷續續道“不光是現在一直陪著。。我。。我還要下輩子。。我。。我還要下下輩子。。嗚。。總。。總之。。嗚。。我好怕”“真是小傻子。。”陸岑噗的笑出來，抱緊了少年，聲音低沉，似是發誓一般，道“我啊，今生有了你就非常高興了，若是下輩子，下下輩子，乃至永生永世。。。。若是都能有你相伴。。”陸岑停頓了一會，看著前方陽光照耀著的前半邊樓道中出現的一隻灰色沾血的臉色呆滯的瞳孔灰暗的“人”，挑唇輕笑“我，還需要什麼呢。”
    “我”程翎瞳孔中已經布滿灰色的紋絡，陽光也透不過那灰色的鐵柵欄，陸岑卻是清晰地看見了的，那一抹拚命要擠進去的陽光。
    “我愛你”陸岑輕輕吻上去，情愫在緊貼的唇瓣之間傳遞著溫暖，灰色的唇邊，似乎是若有若無的一縷幸福的淺笑。
    兩攤血花綻放在樓底的地麵上，與其他各處一灘灘的鮮血相鄰著，似是明顯，又似乎是讓人捉不透的水霧一般，稍不注意，便就再也找不出來。
    和你一起，末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