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Scene56 對不起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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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程子歡一如往常背著書包往學校走去,歐陽瑾和善生為他補習差不多一個月了,成績明顯是提高了不少,想著想著便露出愉快的笑容。
走到離學校不遠處的轉角時,卻迎麵而來的人給擋住去路,他疑惑的抬頭一看,見到眼前的人,笑容斂去了,取代的是蒼白的臉色。
豹子揚起程子歡記憶中最害怕的壞笑,說道,“好久不見,程子歡同學。”
——
歐陽瑾和善生剛走到轉角時,便聽到隔壁的小巷子傳來一陣爭吵,還是善生第一個反應快聽到有人叫了程子歡的名字,使眼色讓歐陽瑾跟著自己一起走過去。探出身子一看,卻見到當天和歐陽瑾打架的豹子他們,圍著程子歡,把他的書包扔在地上,書灑滿地,幾個人還不斷推著程子歡,當他是玩具球,你推我撞。程子歡再次恢複到以往弱懦的性格,不敢出聲,被人扯亂了頭發也不敢反抗,最後還被豹子一把甩他在地方,其他人都哈哈哈的笑起來。
善生是最沉不住氣的,在歐陽瑾還沒來得及攔住他時,就大喊道,“你們在幹嘛?三個人欺負他一人!”
在角落的四個人一轉頭看到站在這邊的兩人,摔倒在地上的程子歡一見到歐陽瑾和善生,眼裏充滿期待,但是與歐陽瑾冷漠的目光相碰的同時,他不禁低下頭,想著自己就是個無藥可救的傻瓜,他怎麼可能還幫到自己呢,肯為自己補習就很好了,現在他可是一中的資優生,很早就不打架了。
豹子一見到歐陽瑾,痞笑道,“呦,來看看,這不是我們的歐陽少爺嗎,上星期還剛見麵呢,這麼快又遇上了,怎麼,你也來湊一腳,這小子。”豹子踢踢程子歡的腿,繼續對歐陽瑾說,“三年前他的腿被你毀了一次,不差這一次啊。不對,我最近似乎聽說到,歐陽少爺主動給他補習,哈哈哈,人家說我還不信呢,昨天無聊經過這裏,看到你們一同出來,還當真了,怎麼,歐陽少爺這次善心大發,還是想再把他推進火炕。”
“你……你這人嘴巴怎麼這麼缺德。”善生生氣了。
豹子冷哼一聲,他知道葉善生是誰,在南城的高校誰不知道,一中的少年畫家葉善生身邊有兩個守護神,一個父親是前任局長的陸晴川,一個家裏是南城首富的歐陽瑾,沒人敢動他。但是豹子卻不吃這一套,他偏要動與歐陽瑾關係密切的人,他朝善生走去,剛想著靠近時,歐陽瑾手快的把善生護到身後,眼神一凜,麵對著豹子,口氣一下子冷到零度,說,“我警告你,敢靠近他,我讓你全家都從南城一夜消失,不信的話,你可以挑戰我的底線。”
最後一句話已經宣告了一切,歐陽瑾的底線就是葉善生,沒人能動他。豹子以前跟他相處過,也是知道他的個性,一旦狠起來,沒幾個人是他的對手,便轉移目標到程子歡這個倒黴的替身上。
豹子蹲下去一把扯住程子歡的頭發,強迫他抬起頭麵對自己,說道,“這三年你的小日子過得不錯嘛,個子倒是長高了不少,但是膽子越沒長,怎麼回來也不聯係一下我們這些老朋友,敘敘舊,看來今天我這兩個兄弟還真的要教教你尊人之道了。”豹子還特意把目光放到歐陽瑾身上,對程子歡說,“你以為他幫你補習,就當你是朋友?我呸,他隻是在贖罪,你這種人配得上當他朋友,做夢吧你。”
豹子示意其他兩人開始動手,自己便站起來,挑釁的看著歐陽瑾。
歐陽瑾還是一眼冷漠看著程子歡被他們欺負,但是站在他身後的善生就看不下去了,想掙脫歐陽瑾上前幫忙,卻被緊緊握住手腕,他不滿的大聲說道,“你這人怎麼這麼冷漠,他是你朋友啊,之前你傷了他,這次你不能眼睜睜看他被別人傷害啊……歐陽瑾……放開我。”
歐陽瑾使勁一拉,把善生困住在身後,對默默承受別人拳頭的程子歡冷聲說道,“我就是看他能躲到什麼時候,從前躲現在躲,都躲這麼多年了,作為一個男人,他算什麼?一堆垃圾都比下他,隻想著靠別人幫他,哼,這種男人配當我歐陽瑾的朋友?懦弱成這摸樣,既然逃到了別的地方,難道以後再出現類似的事情還要再逃嗎?要你家人跟著你奔波嗎?連別人無緣無故把你當沙包也不會還手,還活在這世上有什麼用,幹脆被打死算了!”
“歐陽瑾!”善生使勁捏了一下他的手臂,疼得他立刻鬆開手,“你瘋了……你……”
善生的話還沒有說完,前麵的程子歡突然發飆起來,一把推開一個扯住他衣領的男生,隨著一拳揮過去,再轉過身把另一個人男生也推撞到牆上,這一反抗倒是激起三人的火氣,一下子就撲過去跟程子歡扭打起來,這是程子歡長大以後第一次動手打人,其實也是閉著眼睛亂揮動手,但是每次都很“幸運”打到別人。
歐陽瑾也不上前幫忙,就是這麼的站在圍觀,還要顧著拉住衝動的善生,不讓他去躺著渾水,但是程子歡的反抗卻讓歐陽瑾揚起一絲微笑。
一人的力量始終抵不過其他三個人,程子歡最後全身都沒有力氣被兩人架住站在豹子麵前,豹子的臉被揍了不少拳頭,都腫起來了,他往牆壁吐了口水,咬著牙狠狠的扯住程子歡的頭發,說道,“你他媽的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敢打我。”眼看著程子歡的拳頭就要落下來,程子歡害怕的閉起眼睛,然而——
“你夠了。”
沒有預想中的疼痛,耳邊卻傳來熟悉的聲音,程子歡睜開眼睛一看,竟然是歐陽瑾抓住豹子的手腕,使勁把豹子一甩,撞到到牆上,然後迅速伸出腿踢開架住程子歡的一個男生,再向另一個男生揮出一拳,沒有力量支撐,程子歡一下子就癱在地上,善生連忙跑過去把他扶起來。
歐陽瑾冷冷的掃過攙扶著的三個人,說道,“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們,程子歡就是我歐陽瑾的朋友,如果你們再來找他們麻煩,我向天發誓,我會讓你們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其他人都聽得出歐陽瑾語氣中的怒氣,他說話算話,也不是好對付的,豹子他們也隻好自認倒黴,被其他兩人架著不情願的離開了。
看著他們走遠,歐陽瑾轉過身蹲在程子歡的麵前,戳一下他的額頭,說,“不錯嘛,這才是男人。”
善生忍不住翻白眼。
而程子歡卻哭了,眼淚不斷的順著臉頰流下來,嚇壞了善生,以為他被打的太痛而哭,但歐陽瑾卻懂得,這是他第二次看到程子歡哭,相比第一次在醫院,歐陽瑾笑了。
那天補課是補不成的,善生和程子歡走在附近的小公園,歐陽瑾去跑腿買藥去了。
善生幫程子歡把衣袖卷上去,以免碰到傷口,也順帶把他書整理好。程子歡很感激的不斷說謝謝。
“子歡,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程子歡點頭,“你順便問。”
“當年……你恨過歐陽瑾嗎?”
“我能說實話嗎”“當然,現在隻有我和你兩個人,我口風很緊的。”善生在嘴邊做一個拉鏈的動作,逗笑了程子歡。
“歐陽瑾……他是個好人。”程子歡回想起三年前那一次隻有他記得的情景,對善生說,“開學那天,我被班主任分到豹子前麵坐,他們經常欺負我,有一天早上我剛把早餐放在桌底下,就去外麵值日。回來卻看到飯盒被豹子他們全分了,一點都不剩,因為我那時候身子很虛,不吃早餐就會胃痛,當時大家都去做操了,我沒有去,一個人坐著捂住疼痛的胃,可是歐陽瑾後來卻走進來,他把一瓶豆漿和麵包放到我桌麵上,說,‘吃慢點,不然你就等疼死’,我就知道他是個好人。”
“那後來呢……你傷害你那次之後?”
“我恨過的,我的夢想是長跑運動員,可是那次之後什麼都沒有了,那段時間我過得很辛苦,甚至想過死了就一了百了,試過站在醫院頂樓,但是低頭一看,我就沒有勇氣了,後來也就想通了,歐陽瑾他不是故意的。”
程子歡轉過頭看向善生,問道,“其實,你在歐陽瑾心裏,是很特別的存在吧,而且你改變了他。”
“你、你怎麼這麼說……”善生一下子就臉紅了。
程子歡從書包抽出一本書,翻到寫滿善生名字的那一頁,說道,“我不知道這代表什麼,但是我知道,你是最特別的,在他眼裏。”
這一下善生真想一巴掌抽死沒腦子的歐陽瑾。
最後把程子歡送回到家門口時,歐陽瑾突然間站到程子歡麵前,看向他眼睛,似乎用盡全身的勇氣,說出那句埋在心裏三年多的話語,“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程子歡眼睛一下子就紅了,吸了一下鼻子,露出快哭的笑容回應道,“沒關係。”
這一刻,歐陽瑾心底最深處的秘密通道,似乎輕輕被一碰,就打開了,那些埋藏已久的結痂的傷口漸漸的脫落,隻留下淡淡的痕跡,不再疼痛。
晚上歐陽瑾洗完澡從房間裏走出來時,卻在廚房看到躡手躡腳靠近冰箱的父親,走過去喊了一聲,卻差點把父親給嚇暈過去。
“你幹嘛人嚇人啊。”父親捂住胸口,順順氣。
“我問你在幹嘛呢,三更半夜,在這邊鬼鬼祟祟。”
“你……”被兒子發現自己的窘相,卻無法反駁。
歐陽瑾也不管,反正他出來也是要問父親一件事情,便問道,“爸,我想知道當年你把錢拿去給程子歡一家人時,他真的沒說過什麼嗎?”
“怎麼,你不相信我?”父親不滿的挑起眉。
歐陽瑾不說話,當是默認了。
“哼”父親知道他是不相信的,便把真相說出來,“我去見過他兩次,第一次拿錢過去他情緒的確很激動,我把錢交給他媽媽,第二次是他快出院時候,他已經接受自己腿傷的事實,但是他卻對我說了一句話,”父親頓了一下,隨即看著歐陽瑾,緩緩的說,“他說,叔叔,其實歐陽瑾是個好人。”
聽到父親的這番話,歐陽瑾笑了,在昏暗的燈光中,父親還是看得到他眼角的淚水,這孩子終於解脫了自己。
歐陽瑾迅速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緒,下定決心對父親說,“爸,我不去香港讀大學了,我要考S城。”
這下父親沒有回答他,轉過身準備打開冰箱。
“爸,你回答我啊……我不管,反正我就要考S城。”歐陽瑾一下子擋在冰箱前麵。
“呀,你小子!”父親生氣把他推開,說道,“你不知道什麼叫默許麼,滾開,擋到我了。”
歐陽瑾一下子就懵了,不過很快反應過來:父親答應了。揚起嘴角,快樂的準備走回房間,身邊卻傳來父親的話語,“什麼時候讓那個叫什麼善生過來吃個飯吧,人家幫你進步那麼多……”
轉過身剛想告訴父親他也有這打算的時候,卻瞧見父親津津有味吃著葡萄,歐陽瑾聳聳肩,還是決定遲些時間跟他說好了。
歐陽瑾說,這個夏天還是那麼短,快樂卻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