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盡那些時間來清理幹淨身上的疲倦，為了與你攜手的雲卷雲舒的未來。
    ——陸晴川記。2012
    2012年9月末，南城的夏末。
    程清和照常把整個展廳檢查一遍，關燈，上鎖，才離開大廈。
    今天是善生的用來展覽的畫從國外空運回來，程清和從早上一直忙到晚上，中午和善生匆忙吃了盒飯，又開始忙碌的工作。善生是個事事要求完美的人，每幅畫的擺放位置以及搭配的燈光，都一一參考了好多遍才有最終的決定。
    這次預計是展出20副畫，幾乎每幅畫都有了自己的位置，其中還展出了善生部分的攝影作品。中午的時候，程清和站在那道空白的牆壁麵前，思索了一會，還是想不通善生的用意，而且這次畫展的主題也是媒體的關注重點，可是善生卻一直在賣關子，遲遲未曾對外公布。
    就連他這個貼身助理也不知道半分。
    走出大廈，迎麵而來是夏末的晚風，已是入夜的霓虹南城。程清和在隔壁的餐廳點了一份晚餐簡單解決，後來沿著燈光璀璨的廣場散步。雖然在南城長大，這裏卻沒有幾個好朋友，本來他就是個沉默寡言的人，再來高中一畢業就送到國外，與以前寥寥幾個較為友好的同學都斷了聯係。之前班長也曾聯係過他說有同學聚會，但是每次都碰上他考試時間，所以都錯過了，這次回到南城，除了每天的工作，一到晚上，他就閑的不知所措。
    逛了一圈，程清和看了一下手表，便在路邊攔截的士，去了下個目的地，花的姿態，咖啡廳。
    程清和走進咖啡廳時，就聽到男子熟悉的聲音響起——
    “歡迎光臨！”
    在吧台的男子一般是聽到掛在門口的鈴鐺鈴鐺一響就禮貌性說了一句，卻一直低著頭忙著手上的東西。男子一成不變的白襯衣，黑色圍裙，完美的側臉輪廓。咖啡廳一到這時候人會比較多，程清和習慣性選了角落的位置，因為方便有電源插頭可以用電腦，接著便點了店裏的招牌摩卡，以及一份芝士蛋糕。
    好幾個晚上程清和下班後吃晚飯就過來這邊，這裏的氣氛比較安靜，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世界，無論是與幾個閨蜜的談天說地，或者是一個人上網看電影，都很自覺地低聲細語，不會大聲喧嘩，其實店裏更多的女生是來看英俊的店主，那個永遠是麵帶溫暖微笑的白衣男子。
    程清和打開電腦把所有的郵件回複一遍，再上網跟英國那邊的朋友聊一會，偶爾會看到吧台的男子走出來幫忙收拾客人用過的杯子。待到很晚的時候，店裏的客人開始陸續結賬離開，他也把一部電影看完了，就看到吧台的男子坐在隔壁桌，拿起客人留下來的便條紙畫畫。他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著男子，對方認真的低著頭在畫畫，熟練的手法，與善生不相差多少。
    程清和也是知道他的，南城就這麼大，就一間名校高中，當初與“小畫家”葉善生並列就是眼前的男子。
    很快便完成了一幅畫，男子把那張小紙條和賬單一起拿走。程清和拿起公事包走去買單，男子收錢找錢，最後抬起頭朝他微微一笑，“謝謝光臨，程清和。”
    程清和目瞪口呆地看著對方，無法置信從他口中說出自己的名字，“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還是那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你也知道我是陸晴川才經常過來喝咖啡，對吧。”
    “我……”竟然當場被對方揭穿自己。
    “不用緊張，我知道你是善生的助理，這次跟他一起回來，是一晴告訴我的。”
    聽他這麼一說，程清和倒是放心了，因為害怕被對方當成變態追蹤狂就慘了，“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打擾到你的工作，我來這也因為你的做的咖啡很好喝。”這也是實話。
    “謝謝。”陸晴川脫下圍裙放到一邊，對他說，“如果不介意，一起走吧。”
    程清和有點受寵若驚的點頭。
    兩人並肩走在一起，陸晴川比他想象中還要高點，距離這麼近，他甚至可以肯定陸晴川和善生是用同一種的香水，善生之前也提過，他一旦喜歡一款香水就幾乎不會改變，因為味道很特別，他一直記住。
    陸晴川說，“畫展的時間也訂了吧。”
    “嗯，因為學長的個人原因，就推遲到12月份的聖誕節。”
    “這段時間你們都很忙吧，我從一晴那邊聽說，善生隻帶著你回來，全程負責這次畫展，就他那事事要求到最好的個性，肯定很難伺候，也倔強的要命，強迫症也不少。”雖然是一味的說著缺點，但是從他嘴裏說出來總有點寵溺的味道。
    “雖然學長是這樣子，但是結果都是如同他說的，十分完美。”
    “這家夥還是老樣子啊，從來不做沒把握的計劃，”陸晴川停頓了一會，問道，“他……最近還好吧……之前就聽說過他在英國那段時間把自己身體搞得一團糟。”
    雖然夜色昏暗，但是程清和還能看到對方一臉擔擾，便說道，“我也是跟學長學習了兩年，也從學長的導師那邊聽說過，學長剛到英國時候，常常因為拚命學習而忘記吃飯，後來各種考試麵試，導師說有一次學長突然在畫室直接昏倒過去，後來才知道是營養不足，住了半個月的醫院，後來導師才每天盯著他吃飯，情況才慢慢好轉，有時候我也覺得學長是個工作狂，每次都要提醒他吃飯，他就經常開玩笑說，我是他的定時鬧鍾，嗬嗬。”
    “那他……一定變瘦了。”陸晴川皺起眉頭，“以前他一直都是這麼瘦，挺直腰板到我這。”比了一下自己的耳朵，“你不知道啊，他以前生日時第一個願望就是長得和我一樣高，哈哈。”
    “瑾也是經常這麼說。”
    “是歐陽瑾嗎？”
    程清和點頭。
    “那小子也很久沒見麵了，做了旅遊雜誌的編輯，常年都在外麵飛來飛去。”
    “呃……之前學長去跟他們見麵了……”剛說完，程清和便覺得有些不妥，突然間就忘記之前歐陽瑾偶爾說過，善生和陸晴川是禁忌的話題。
    似乎看出對方的想法，陸晴川也沒多在意，“我想總是要見麵的，隻是時間還不適合，我也在等善生的畫展，隻可惜那家夥遲遲不肯對外公布這次畫展的主題。”
    說到這個問題，程清和也一臉苦悶，說，“我也鬱悶啊，學長連我和導師都沒半點提示。”
    “哈哈，的確是葉氏風格。”
    兩人閑聊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看到時間也很晚，臨走時，程清和突然問了一句，“會和學長見麵的吧。”
    “會有那麼一天的。”陸晴川說著從口袋裏拿出剛才在店裏畫的畫畫，遞給程清和，說，“如果我們見不到，你就把這張畫給他吧，時間不早了，早點回去吧，拜。”
    目送陸晴川遠去身影，程清和翻過來看到小紙條上的畫像，神似善生，不過是高中時期的葉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