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用盡全力揮出去的一拳，歐陽瑾連閃躲的時間都沒有就連車帶人倒在地上，嘴角迅速紅腫起來。
    善生連忙攔住陸晴川，“你幹嘛動手打人啊，瘋了嗎？”
    “我瘋？他才是瘋子！”陸晴川一臉憤怒，指著歐陽瑾，“剛才他親你啊！他憑什麼親你！”
    歐陽瑾站起身，把書包也丟在一旁，走上前一手拉開善生，抓住陸晴川的衣領，迅速揮出一拳，“他媽的就憑我歐陽瑾喜歡葉善生。”
    “我之前就警告過你不準碰他，”陸晴川也不甘示弱握緊拳頭，“還好意思說你喜歡他，喜歡他就能隨便親他嗎？你他媽的簡直就是個瘋子！”
    “是啊，我就是瘋子，我就是瘋了才忍到現在才去親他，我就是瘋了才明明向他告白卻騙他說那是假裝的，我就是瘋了才以好朋友身份小心翼翼去維護這份感情。”
    “這根本就是不正常的，因為你的一時興起而要讓他麵對這些難堪嗎？”
    “哼……陸晴川你說到底就是因為我們都是男生，所以你接受不了，那是你自私的感情觀點，憑什麼替他做任何結論。”
    “至少我比你更了解他，你認識他有多長時間，你根本就什麼都不懂。”
    “我不懂！我還真的告訴你，我比你更加清楚他現在每一天眼裏的情緒，因為我比你更在乎他！”
    兩人吵得不可開交，善生攔也攔不住，站在一邊不知所措。趁著空隙，歐陽瑾抬起手臂擋住對方的拳頭，反手抓住他的手臂一並扣住他的脖子推到牆壁，“我喜歡他，因為我會珍惜他，我親他，因為我會心疼他，你呢？陸晴川你算什麼，啊？你知道他每天是因為誰傷心難過嗎？”
    驚覺歐陽瑾接下來所說的話，善生連忙上前緊抓住他的衣角，一臉懇求他不要說出自己的秘密，“拜托，不要再打了，求求你。”
    歐陽瑾知道他在害怕什麼，看著他皺起眉頭，最終還是鬆開手。
    陸晴川卻一把扯過善生站到身後，“歐陽瑾，別在跟我打啞謎，再有下一次這樣子我肯定不饒你。”
    “你有資格阻止我喜歡他嗎？”
    “你！”陸晴川恨得咬牙徹齒，善生見狀趕緊分開兩人，轉過身對陸晴川說，“晴川，這是我和他的事，你不要管了，我會處理的。”
    被他這麼一說，陸晴川更是火冒三丈，“要是你會處理，你就不用給他親，葉善生你是怎麼了，他是男生，明白嗎，他和你一樣是男生，不是女生，你懂不懂啊。”
    歐陽瑾心疼看著善生被陸晴川說得垂下頭不敢出聲，伸手去牽他時卻被眼疾手快的陸晴川一同按住，兩人又開始較勁的握緊善生的手，“放手！”歐陽瑾冷冷的開口。
    “你才是放手那個！”陸晴川回敬對方一記冷眼，就是不肯鬆手。
    “你這樣子做有意義嗎？”
    “那你有意思嗎？”
    “我有權利向他告白。”
    “我也有資格告訴他這是錯誤的。”
    兩人毫不示弱的瞪著對方，如果目光可以殺人，足以把對方殺個片甲不留，碎屍萬段。
    夾在中間的善生手指傳來陣陣的刺痛，兩人越來越較勁，最終他受不了了，抬起頭對陸晴川說，“晴川，放手吧，不要爭了。”
    “你幹嘛不讓他放手，我就是不放。”
    善生搖搖頭，一鼓作氣，“他沒有錯……因為……因為我喜歡的，是男生。”
    因為我喜歡的，是男生。
    這話從善生口中說出來時，陸晴川的臉色迅速蒼白，也鬆開手，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盯著善生。
    “晴川，對不起。”善生還是低著頭道歉，不敢抬頭看見對方此刻的反應。
    陸晴川硬是沒有反應過來，善生的話如同一枚爆炸力十足的炮彈，一下子就把他腦袋給炸開，一片狼藉，瞬間空白。
    三人都沉默了，弄堂再次恢複到原本的寧靜，夜色降臨，黃色的路燈照在他們靛藍色的長袖校服上，漸冷的晚風吹起短發遮不住的耳朵，微微變得蒼白。
    此時，從弄堂走進了一個人。
    “善生？”熟悉的女聲。
    三人抬頭一看，原來是善生的母親，提著菜籃走過來。
    母親走近一看，除了善生，其他兩人衣服都髒髒的，臉上掛彩，單車都倒在地上，擔憂的問道，“發生什麼事了？你們兩人怎麼弄成這個樣子？”
    看著母親一臉擔憂，善生剛想著開口時，陸晴川卻站出來打圓場，“沒事沒事，剛才我們拐進來時候鬧著玩，不小心撞到對方摔倒了，你看，”還伸出剛才不小心撞到牆磨損的手掌心，說，“跌在地方還把手給弄傷了呢，真倒黴。”
    “是啊是啊，我這邊都痛死了。”歐陽瑾趕緊捂住剛才被陸晴川狠狠踢了一腳的膝蓋。
    “哎呀，你們都這麼大個人了，騎車就好好騎，怎麼就玩起來不省心呢，都損成這樣子了，快，跟我回去塗點藥。”
    “不用了阿姨。”歐陽瑾和陸晴川同時擺手，“這麼晚也要回去了，不然家裏人更擔心了。”歐陽瑾說著便走到一邊扶起單車，陸晴川也一起準備離開，便說道，“回去在塗藥好了，不然晚點回去老媽一定以為我在外麵跟別人吵架的，反正這點傷不算什麼。”
    “真的不要緊嗎？”作為一個孩子的母親，擔心是難免的。
    兩人連忙搖頭，趕緊道別後騎單車就離開後，還隱約聽到身後善生的母親嘮叨，“你這孩子也真是的，他們鬧你也不會提醒著看著點。”
    無辜被說的善生連連回頭望著遠走的兩個身影，擔心那兩人會在半路上吵起來。想起剛才對陸晴川坦白的一番話，又懊惱起來，從他對歐陽瑾說的那番話看來，他根本無法接受這樣子的感情，不知明天見麵時候，是不是對自己一臉厭惡？還是歐陽瑾，最讓善生措手不及的，是歐陽瑾的告白。
    歐陽瑾喜歡的是自己？竟然是自己！原來上次在教室裏的表白是針對自己的，並沒有別人，那些話是對自己說的！善生感覺到腦袋快要爆炸了，不能思考。
    下意識的摸了一下嘴唇，似乎還存留了一絲絲歐陽瑾常嚼的口香糖的薄荷味道。
    多年之後，善生偶爾想起當天歐陽瑾的親吻，原來對方用盡了全身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