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清顏傾城現江湖(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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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顏珞已在這方天地之中待了小半個月。溪風一直在這裏陪著她,有時是指導她的劍術,有時是一同在湖邊釣魚,但更多的時候,他會在那個土塚前坐著,經常一坐就是一整夜。那是個無碑墓。顏珞料想,也許是那便是秦逸然的墓吧。
當然,她一麵也在暗暗焦急,不知上官隱發現她消失之後又是怎樣的心情。為此,她也好幾次旁敲側擊,想要溪風帶她會落仙樓報個平安。但不知為何,溪風總是立即扯開話題,甚至直接不予理睬。
這日下午如往常一般,溪風陪她在湖心亭中垂釣。隻是顏珞明顯心不在焉,魚鉤浮了幾次都不見她有什麼動作。
“怎麼,有心事?”溪風迅速收杆,又釣上一尾魚。
顏珞猶豫再三,目光有些閃爍,“呃,溪風,你能不能帶我回去?”
“你若是擔心上官隱著急,大可不必。采花隱的名頭不是白來的。”他淡然道。
雖說顏珞同上官隱相識不過一個多月的事,但她絕不相信坊間那些所謂的謠言,況且上官隱自己也曾否認過,他說不是,那必定不是。
“我才不信。”
接下來便是一陣可怕的靜默。
終於,溪風開口了,“好,我帶你回去。”隨即扔下釣竿轉身離去。但眼底的失望還是落入了顏珞眼裏。
“我們還是朋友啊,你有事可以找我的。”顏珞衝著已然遠去的他喊道。
溪風背對著她,不自覺地有了絲笑意。
溪風輕功卓絕,有他的攜提,顏珞一路順風順水,不多時便到達了洛都。
離開了半月,洛都還是那樣的繁華迷人。隻是桃花大多謝了,隻餘些枯敗的殘瓣孤單地落在草長鶯飛之間。
顏珞幾乎是即刻便奔至落仙樓,轉了好幾圈,卻怎麼也不見上官隱,甚至連若蓉和南惑盧也不在。她正覺得奇怪,恰好碰上小二哥。
小二抬頭一看,驚喜之色溢於言表,“顏姑娘,你可回來了,大家還以為你離開洛都了呢。”
“小二哥,上官隱呢?”
小二哥立馬不平起來,“顏姑娘,你是不知道,您不在,那上官公子早就上落霞閣去了。”
“落霞閣?”
小二歎了口氣,頗為同情地看了看她,“顏姑娘還是不去的好,我去招待客人了。”
顏珞當然不會放過這唯一的線索,轉而問一旁的溪風,“落霞閣在哪兒啊?”
“真的要去?”
“當然。”
站在落霞閣門外,她就是再傻,也該明白是什麼地方。情理之中,卻著實在意料之外。
“還要進去嗎?”溪風能感到她那強烈的失落感,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曾幾何時,他也是這般看著心愛的人披上嫁衣,攜著另一個人的手拜了天地。
顏珞咬緊了唇,“進去吧。”
雖是白天,但潛入落霞閣於顏珞而言還是易如反掌的。她開始一個個房間地找,每每發現房裏的男人不是上官隱之時,顏珞便悄悄鬆了口氣。終於隻剩幾個雅間了,顏珞還抱有一絲僥幸,心想也許那小二哥記錯了吧。
她戳破最後一個房間地窗戶紙,小心翼翼地往裏探。
房裏正左擁右抱的男人不是上官隱還是誰?
“上官公子,梅仙伺候得不好嗎?再來一杯嘛。”他身邊的妖嬈女子媚眼如絲,嚶嚶細語。
上官隱似乎有些醉了,將那女子擁緊了些,“怎麼會呢?”指尖輕挑那妖嬈女子精致的下巴,眼裏的笑意愈來愈深,下一刻便毫不猶豫地吻了下去。
同桌的其他人見此情景開始起哄,“好,上官公子果然豪放!”
這一切,顏珞都盡收眼底。她不敢相信,卻不能不相信。一切都是假的,江湖上享有盛譽的逍隱公子為何會對她無緣無故多加照拂?原來,他隻是為了她的容貌。
這一刻,她竟開始厭惡起自己的容貌。若不是有這張絕美的臉,逍隱公子怕是永遠也不會多看她一眼吧。
溪風站在她身旁,看著她的表情由由一開始的難以置信,慢慢流露出愈來愈濃鬱的痛楚。倏爾她的眼神變得有些憤怒,她無法接受欺騙,尤其是對她而言如此重要的人。
雕花紅木門轟然倒下,眾人隻見門外那正怒氣衝衝的絕美女子,而上官隱在看到顏珞的那一刹那,他的酒即刻就醒了,鬆開身旁的姝麗立馬上前,“珞兒,你回來了!”
“我回來和不會來有什麼區別?”她的嗓音顫抖著,淚水不爭氣地落了下來。
“你誤會了,我在這裏——”
“男人在這裏還能如何?”溪風冷眼瞧著,漠然道。
上官隱這才發現顏珞身後還有一個男子,頓時散發出一陣強烈的敵意,伸手欲將顏珞拉向自己這邊,“我和珞兒的事不用外人管。”
顏珞很是不屑地甩開他的手,“他是我朋友,不是什麼外人。你才是外人。”
“珞兒,我知道我現在不論在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可是事實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上官隱的言語之間竟有一絲哀求之意,周圍的人都是何等的震驚。對任何女人都隻是逢場作戲的逍隱公子竟也會如此哀求?
“我不想聽你說了。”顏珞二話不說,轉身離開了房間。
上官隱正欲追上前去再做解釋,卻被溪風一把縛住雙手,“還想再傷害她嗎?”瞬時一陣酸麻貫穿他的雙手,上官隱明白自己是遇上高手了,同時也明白這種時候是要給彼此多一點的時間才好,便停住腳步不再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