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半麵紅妝( 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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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入冬了,天空已經開始飄雪了,許家大宅已經覆了薄薄的一層雪,蘇憶雪推開窗戶看著苑中蕭條的枝頭上掛著料峭的積雪,風輕輕一抖便落了下來,想來,這是入宅以來的第一場雪,原來時間轉眼便也將至一年了。
屋內傳來許文軒不時的咳嗽聲,蘇憶雪趕緊將窗戶關上,生怕他再著了涼,許文軒的身子最近總是時好時壞,蘇憶雪隻能寸步不離地照顧他,閑時便拿出醫書來研究。
日子便這樣不緊不慢地過著,轉眼便迎來了老夫人的壽辰,府裏為了老夫人的壽辰忙著張燈結彩,搭高台請戲班,也算是宅中難得的熱鬧喜慶的景象。
老夫人壽辰那日也是難得的好天氣,雪難得的消停了,晚上的時候還能看見掛在天邊的那一彎玄月。
院子裏的宴席很是熱鬧,琳琅滿座,夠籌交錯,高台上的鑼鼓鍾聲已經備齊,隻等著戲班子上場了。
走道裏小綠的身影匆匆奔向苑子的廂房前,“嗒嗒”地敲起了門,“夫人,夫人,宴席已經開始了,老夫人正催您過去呢。”
門被輕輕地打開,蘇憶雪從裏麵走出來,“走吧,走吧,別耽誤了時辰。”說話間便匆匆往院子裏趕。
蘇憶雪到院子裏的時候戲班子剛剛上場,抬眼間便看見喬白霜著一身妖嬈的衣裳在看戲看得入神。
蘇憶雪匆匆走上前,走了幾步卻又停了下來,因為她順著喬白霜的目光看去,那目光竟錯落了層層的身影直直落在一副纖弱的身子上,夜色有些晦暗,她看不清她眼中是什麼表情,她放慢了腳步走過去,輕輕喚了聲,“嫂子。”
喬白霜回了神,一看見她眼睛便亮了起來,“哎喲我說妹子,你今天的這身衣裳可真是好看。”
蘇憶雪笑笑,這身鵝黃色的衣裳是她特意為今晚準備的,也是為了討個喜慶。喬白霜來回打量著她,思索了一下又忽然驚呼道,“妹子,我送你的那條項鏈怎麼沒帶呢,我說怎麼總像缺少點什麼東西呢。”
蘇憶雪往自己的脖間一摸,頓時想起自己來得匆忙定是忘了戴了,那是喬白霜特地送給她預備著今晚讓她戴上的,她隻能歉意地道,“來得匆忙,忘了帶了。”
“這可怎麼行,那可是特意我特意為你準備的,趕緊回去找找,趁這宴席也是剛開始不礙事,沒有項鏈來配今晚可就浪費了你的這一身好衣裳了,再說文軒估計也瞧你的這身行頭呢。”
喬白霜一邊說著一邊將她往外推,蘇憶雪無奈隻能再次匆匆地往回趕,可是她把屋子裏裏外外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她記得平時貴重的東西都是鎖在梳妝台的小格子裏的,可是如今再找卻怎麼也找不到了。
蘇憶雪正翻得一臉著急,卻隱隱聞到一股濃重的煙熏味,抬頭才發現門縫外有煙霧正往裏麵湧進來,蘇憶雪一驚,掩著口鼻想打開房門,卻發覺怎麼也打不開了,她急得大喊起來,一時又嗆了口鼻,門外的火光越來越亮,慢慢地延至屋內,她熏得睜不開眼,隻能拚命地呼喊,可是她忘了,現在整個宅子都處在喧囂旗鼓中,沒人聽得見她的呼叫。
戲台的打鬥正激烈,台下的人一片叫好,老夫人的臉上洋溢的一片喜派之氣,許文軒卻是坐立不安左顧右盼著,卻始終不見哪抹身影,寒氣一上來又咳了起來。老夫人看見他臉色這般難看便讓人扶著他下去歇息,卻未走兩步就有人驚呼著一路踉蹌跑來。
“不好了不好了,老夫人,二少爺的苑子起火了!”
許文軒心下一驚,急忙著奔過去。
“還愣著幹什麼?都去給我救火。”老夫人領了眾人急忙趕去。
苑子裏燃起的火光映紅了半邊天,苑中來回接水撲火的人忙了一團,許文軒拉下一人急切道,“有沒有看見少夫人?”
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的,這讓他的心更是涼了半載,衝著那正燒得正旺的廂房便是急急叫喚,“憶雪。。。。。。。憶雪你在不在裏麵。。。。。。。。”濃重的煙味刺得又是一陣咳嗽。
“軒兒你別擔心,興許她一早就出了門了,你們,有沒有誰看見少夫人了?”老夫人看著眾人,喬白霜一聲驚呼地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哎呀,我叫弟媳回來帶項鏈,隻怕,隻怕她這還沒出來。。。。。。。”
“什麼?!”許文軒一臉的慘白,轉身便要衝進火場,卻被身邊的人眼疾手快地拉了下來。
“憶雪,憶雪。。。。。。。”
“來不及了文軒。。。。。。。。”喬白霜眼中映著那一片衝天火光,明明滅滅。
許文軒癱軟了下來,怔怔看著那大火將那間廂房連同他的心一點一點燃盡荒蕪,一個心口翻滾,吐出了一灘血來,人也頓時倒了下去。
眾人又慌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