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晚聽見翠兒的哭聲了。”
    “你別嚇我，現在大晚上的。”
    “真的呢，我昨晚經過那苑子聽見她哭得好淒慘，她說她是被人害死的，還說下麵好冷。”
    “你……你別說了……。”膽小的丫頭已經開始瑟瑟發抖。
    “我真的聽見了，你說她一個丫頭的就這樣不明不白吊死在苑子裏心裏肯定會有怨氣，說不定真的會回來報仇呢。”
    “……”
    “胡說什麼呢！？”身後走來的馬鵬飛似乎聽不下去了，一聲喝斷了丫頭的話。
    “舅爺。”兩個丫頭戰戰兢兢，立馬都噤了聲。
    “走走走，別在這裏妖言惑眾，下回再讓我看見你們嚼舌根定饒不了你們。”馬鵬飛不耐煩地揮揮手，兩個丫頭便慌張地走了。
    馬鵬飛轉身要回屋，可想起剛剛的話竟不覺得腳底一陣生寒，努力抑製了心中的恐懼，快步離開了。
    夜色有些深，窗外的月光慘淡，苑子裏茂密的枝葉擋下一地零碎的銀光。馬鵬飛正想寬衣休息，卻不料一陣寒風將門吹了開來，屋裏頓時卷起一陣寒意，馬鵬飛披起剛脫下的衣服走上前關門，轉身回來時正好看見窗外的白影閃過，腳底頓生寒意，一陣恐懼湧上心頭，轉身踉蹌再去開門的時候發覺門怎麼也打不開了，他抖著手不停地抹著頭上的冷汗，在再三無力打開門後終於狂躁地拍打起來。
    “有沒有人，快給老子開門……。”
    “好冷……。。”
    馬鵬飛頓覺得背後一股冷意，一陣冷風吹落在他額耳邊，他抑製不住心中的恐懼顫著身體回過頭來，猛然被麵前的景象嚇得踉蹌了一邊。
    麵前的女子披頭散發，雙眼留著血色，臉色白得如同鬼魅一般，一身白衣更是襯得像來自地獄的鬼魂。
    “舅爺，我好冷，好冷……”
    馬鵬飛“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抖如篩子，不停地磕頭道，“我不是故意害死你的，是你自己摔死的，你……你別來找我……。”
    屋裏的門“砰”地一聲被撞開，馬鵬飛一驚，抬眼便看見老夫人領了一群人站在門口，他忽然像看見了救命草一般慌慌張張地爬過去抱住老夫人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淚，“姐……。姐……救我……救我……。”
    老夫人看著腳下的馬鵬飛心中一陣沉痛，手中的拐杖狠狠地落在他的身上，“你自己犯下的罪孽還怕人家來找你還債嗎？”
    馬鵬飛一邊抱頭一邊往後躲著，“姐……姐……你這是做什麼！？”
    “做什麼？你好好看看她是誰。”
    馬鵬飛順著老夫人的拐杖看去，那個剛剛還是披頭散發的女鬼默默地將頭發挽起，接過繡帕將臉上塗抹的汙漬擦了去，儼然顯出一張清秀的臉，蘇憶雪笑笑，“舅爺，還認識我嗎？”
    “怎麼。。。。。。怎麼會是你？”
    “不然你以為呢？是小翠？”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馬鵬飛別過臉去。
    “還想抵賴是吧，我剛剛在門外可是聽得清清楚楚，我怎麼就這般縱容你，以至於闖下這樣的彌天大禍。”老夫人拿著拐杖就是一陣好打，誰都看得出來她現在是楸得陣陣心疼和恨鐵不成鋼，眾人想攔也攔不住。
    “姐。。。。。。。姐我知道錯了，你別打了，我也隻是一時色迷心竅，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別打了別打了。。。。。。。”
    “你說，究竟是怎麼回事？”老夫人手裏的拐杖敲得“嗒嗒”作響。
    “那晚。。。。。。。那晚我本想攔下她跟她說說話，誰知道她不依，拚命掙紮還咬我，我一氣之下便將她拖進了苑子，誰知道她掙脫我跑的時候一不小心撞在了石桌上磕到了腦袋，我再看的時候她已經沒氣了，我怕。。。。。。。我怕你們會追究查到我的頭上我就直接將她做成上吊自殺的假象，好讓你們以為那隻是因為宅子的詛咒，不會懷疑到我的身上，我知道。。。。。。。是我一時貪念，是我的錯，我的錯。。。。。。。”
    馬鵬飛一邊扇著自己耳光一臉悔不當初的表情。
    老夫人沉痛地閉上眼，不去看他，而後揮了揮手，一旁的人便將馬鵬飛帶了下去，任是馬鵬飛如何聲嘶的叫喚老夫人也當充耳不聞。
    舅爺被老夫人趕出了許家大門，這對宅子裏的人似乎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就連蘇憶雪身邊的丫頭小綠一早上便絮絮念念心中的快意。
    “舅爺他那是活該，平日裏就知道好吃懶做，貪財好色，還經常對我們這些個丫頭動手動腳的，奴婢還聽說他以前的連二夫人都敢調戲，我們這些做丫頭的雖然憋屈但是也沒人敢站出來指責他的不是，要不是夫人聰明看穿了他的計謀讓老夫人將他趕出許家還不知道有多少姐妹要受罪呢。”
    蘇憶雪接過小綠手中的茶，愣了一愣，“你說舅爺還曾調戲過二夫人？”
    “這都是宅裏的丫頭私底下傳的，估計也錯不了。”
    蘇憶雪喝著茶，眉心微微蹙起，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許家大宅一夜之後又恢複了之前的沉寂，似乎一切都變了又似乎什麼都沒變，壓在宅子裏的某些陰影始終是在人們的心底揮之不去。
    後來許文軒問蘇憶雪是怎麼知道凶手是舅爺的，其實很簡單，第一眼看見吊在房梁上的丫頭的時候她便認出了那丫頭便是當時被舅爺調戲的丫頭，而後在苑子裏看見的匆忙背影她認真回想了一遍發覺竟和舅爺的身影有七八分相似，若不是他做賊心虛今日她也未必能揭穿他的謊言，說到底還是他作繭自縛，自己出賣了自己，也算罪有應得吧。
    蘇憶雪衝他笑笑，調皮地眨眨眼，“其實答案嘛。”她湊到他的耳邊，“是我猜的。”
    看著他一副被捉弄的無辜表情她“噗”地一笑，轉身便一臉得逞的表情走遠了，許文軒寵溺地搖搖頭，他拿她最是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