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煙波四起 第三十七章 心思縝密•;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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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容狐疑地盯著他:“這會兒突然冒出小少爺來,你想說什麼?”
黑衣少年聳聳肩:“我隻是想提醒你,秦夫人雖然跟我們這群人格格不入,可她畢竟是穀主的妻子,兩位少爺的母親。尤其是小少爺,那麼小又那麼可愛,穀主一直把他捧在掌心,所以……”
花容哈地一聲笑出來:“桓澍,你什麼時候變得這樣謹小慎微了?我們說話向來無所顧忌,就是當著穀主的麵我也一樣。要不是看在穀主和兩位少爺份上,我都不想看那女人。別忘了她曾是蕭鳳歌的小妾,好女不嫁二夫,何況還是嫁的丈夫的仇人。這道理,我怎麼也想不通!”
南柯含笑看她,笑容頗有些寵溺的味道:“這是他們夫妻之間的事,隻要穀主喜歡就行。感情這東西我們誰也沒有經曆過,自然分辨不出個中滋味。也許有一天你真正喜歡上一個人,就把世俗的種種教條丟在腦後,隻知道要他呢。”
花容愣愣地回頭看他,很認真地道:“我怎麼從來都不知道……你原來這麼深沉?”
桓澍大笑。
南柯摸著下巴,眼神裏帶出些鉤子來:“你不知道的還多著呢……慢慢了解我吧。不,盡快了解我吧,我已經老了,快要等不及了……”
桓澍往門外逃:“我去外麵透透氣,你們聊。”
一步躥出去,拉上房門。
“叮”的一聲,一支飛針釘在門上,尾部還在嗡嗡顫動。隔門聽到桓澍的笑聲:“沒打到,留點力氣和二護法廝磨吧!”
花容氣得臉都紅了,大罵:“混蛋!”
雲水湖在煙波城的城南,正應了煙波城這個名字,終日裏煙波浩渺。一條長長的尋芳堤將湖水一分為二,堤上垂柳依依、景色如畫。
牟明珠坐在欄杆上,呆呆地望著一池湖水,渾然未覺,那些來來去去的遊客把好奇的目光投在她身上。
馬夫阿鬆不時抬頭看她,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從神遊中清醒過來。
她已經坐了大半個時辰了,來到尋芳堤就停下腳步,專注地在此等候,還把清荷和明蕊兩個丫頭打發回去了。
這樣一個活潑好動的女孩,他很難想象她靜下來的樣子。可是現在,她不僅靜了下來,而且好像懷著憂愁的樣子。
她說她要等楚侍衛,然後,她開始發呆,映著碧波的眼睛裏有一層迷茫,像思念又像回憶。
一位青春爛漫的女孩,懷愁的模樣是動人的,它能引發人心底淺淺的顫動,像被春風撥動的湖水。
就算再木訥的人,也感覺到了她對楚然的那份依戀。不過來了兩日而已……。這,是不是叫做緣分?
阿鬆有些迷惑了,他想起城主盤問他的那些話,愈發覺得不解。看牟明珠和楚然的關係,好像看不出楚侍衛衝撞貴客或與貴客發生爭執後的惡果。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身後響起楚然的聲音:“牟二小姐。”
牟明珠驀然回首,卻不料腳下一滑,整個身子直直地往湖中墜去!
她脫口驚呼,聲音還未著地,眼前人影一閃,她的纖腰已被楚然撈到懷裏。楚然腳尖一點湖麵,騰身掠起,宛如掠水驚鴻般,翩然落到堤上,引起周圍一片讚歎之聲。
垂眸,看到牟明珠雪白的臉上泛起一抹暈紅,楚然微笑,溫潤得猶如堤下的湖水。
他輕輕放下她,問道:“牟二小姐,沒有嚇到吧?”
牟明珠退開兩步,細密的睫毛落下,掩住眼底一縷羞澀,搖頭道:“我沒有,剛才不小心……”
一隻愛炸毛的貓,突然變得像兔子那般溫順、乖巧。楚然看著她的時候,心裏隱隱泛起鈍痛。不是自作多情,是真的讓她入迷了。可是,自己給不起。
他寧可她還像初見時那樣,向他使性、向她發火,那樣,他就不會感到愧疚。可是,現在她這副樣子,竟讓他束手無策了,連刻意冷漠都做不到。
“那,我陪小姐遊湖吧。”他做出一個有請的姿勢。
她點點頭,向前走去。風拂起她的長發,發絲撩過他的臉頰,癢癢的。他回頭對阿鬆道:“你留在這裏,不必跟著我們了,我們走走就回來。”
阿鬆應了聲是,咧嘴一笑。
牟明珠有意放緩腳步,與楚然平行,時不時回眸看他,眼波流動。若不是楚然穿著侍衛服,兩人真像出遊的情侶。
“我剛才看到你們那位貪狼堂主。”她隨意提起。
“楚堂主?在哪裏?”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這裏的路名我記得不多,不過我看到邊上有一座廟,還有一片樹林。楚堂主鑽進那片樹林,人影一閃就不見了。”
“他一個人,沒帶侍衛?”
“是的,他一個人。我看到他的時候,他是步行的。看他行色匆匆,像是有什麼重要的事。”
楚然暗自沉吟,又趁機問道:“你之前是不是認識楚堂主?”
牟明珠看他一眼:“怎麼這麼問?”
“昨日在瓊酥樓,我見你看他的目光有些異樣。”
牟明珠笑道:“你真是觀察入微。我確實覺得他有些眼熟,可是仔細想來,又想不起以前在哪裏見過。”
“在你們旭日堡?”
牟明珠仔細想了想,搖搖頭:“不是,我沒這個印象。”見楚然還在盯著她看,她噗嗤一聲笑出來,“你幹嘛這麼認真?知道我在哪裏見過他很重要麼?我想……多半是哪次武林大會,我跟爹爹和兩位哥哥去參加時見過他一麵。他不是你們城主的護衛統領麼?跟在城主身邊是很正常的事。我有見過你們老城主,所以肯定是在你們老城主身邊見到的楚堂主。”
難道是自己多疑了?難道這楚江流跟旭日堡沒有關係?不,不能輕易丟掉這個懷疑,畢竟,牟明珠在旭日堡的地位不算重要,她的兩位兄長行事不必經過她的。
蕭府書房,蕭潼聽完蘇意橫的彙報,眼裏閃過一絲玩味的笑意:“意橫,你不覺得事情太巧了麼?我們從那位疑似秦夫人的女人查到居安客棧,查到黑衣少年。第二天當你帶著楚然去求證時,所有的問題都迎刃而解了,一個個謎題在你麵前解開,順利得不帶一絲折扣。”
他頓了頓,道:“但是,我有兩點疑問。”
蘇意橫靜等他說下去。
“其一,就算掌櫃的隔夜已經見到後來的那名黑衣少年,他在楚然進入的時候也應該會有一絲驚詫,至少他會覺得,這兩人竟然那麼相像,又那麼巧到他店裏來。聯想到我們興師動眾地去查,他多少會表現出一點異樣來。可他沒有,是不是?”
“是的,他毫無異常。”
“其二,姓秦的男子說他們其實並沒有走,就躲在客棧附近,等我們的人離開後,他們才回來。因為他們覺得,那時候的客棧已經安全了,對不對?”
“對。”
“那麼那名黑衣少年呢?他之前去過一次客棧,但很快離開了,從頭到底,他一直是單獨行動。掌櫃的卻道,後來他是與那對夫妻一起回來的。他們是怎麼碰上頭的,這點你想過沒有?”
蘇意橫怔住,他自以為心思縝密,卻完全沒有想到這一層。
“還有,出外避難的人還有閑情逸致逛街購物?這一點不合常理。
“最後,掌櫃的對那黑衣少年的描述,實在太像楚然。而無巧不巧,昨晚我與牟明月在半邊街上散步時,正好遇見了楚然。
你也看到客棧裏那位長相酷似楚然的少年,你覺得他的氣質與掌櫃描述的吻合麼?”
蘇意橫再次發愣,呆了呆才道:“屬下隻覺得他冷漠而尖銳,似乎……不像掌櫃所說。”
“容貌可以用易容術掩蓋,高明的易容師完全可以李代桃僵,可氣質卻是學不像的。”
蘇意橫微感受挫:“看來,是屬下疏忽了,屬下再去那家客棧。”
“不必了。”蕭潼擺手製止,“他們不可能等在那兒的。來日方長,我們慢慢求證。”
密林一直延伸到禪真寺後,寺後一排深巷,屋舍看來已經曆史久遠,屋脊上長出了一些野草,牆上灰沙剝落。
整個巷子被濃密的樹蔭遮蓋著,大白天都顯出幾分陰森之氣。
楚江流走進深巷,走到巷子盡頭,敲開一扇布滿銅鏽的大門。陽光照進院內,光線中有灰塵散漫地舞動。一名垂髫童子引他往裏走,越走光線越暗。
房門口垂著竹簾,透過竹簾,隱約可以看到裏麵一個人影。
楚江流上去,單膝跪下,恭敬地喚:“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