濁酒一杯家萬裏 第二十七章 離薑逃生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22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天空漸漸暗了下來,折射出那劍鋒異常的刺眼,那磅礴大雨也漸漸收了勢頭,隻是偶爾狂風卷過,帶起泥土間腥氣繚繞,四周格外的安靜,隻是聽那濃稠的鮮血順著衣襟滑過,打在那泥坑的雨水裏,濺落一陣血花。
嘀嗒,嘀嗒,嘀嗒。。。。。。
暗衛們除了第一次襲擊離薑的那位收了重傷沒有參加戰鬥外,活著的僅僅隻有現在被離薑刺穿肩骨的眼前人。
四周,死氣越發的濃厚了。
“咳咳。。。。。。”離薑左手突然握住了刺向自己心髒的那柄冷劍,後退一步,生生扯出一個血洞,惹的原先被君承歡傷著的舊傷反複的叫囂,五髒六腑的鮮血似乎都不要命的從嘴角流了下來。
眼前一黑,倒落在地。
“青彥,把他帶走!”那受了重傷的暗衛第一次發話,似乎有意變聲,顯得格外沙啞。
叫青彥突然露出一絲古怪的神情,向著離薑看了一眼,隨後就要上前,冷不防被一抹血色電弧傷了麵門,但那暗衛反應卓越,大退數步,目光掃過支起身的君承歡。
“誰敢帶他走。”那暗衛被君承歡血紅的戾眸盯著頭皮一陣發麻,但是手下動作不慢,劍光冷冽,直擊君承歡胸膛。
“等一下。”突然,那被遺忘的千擊突然叫道。“你們把他帶走,快帶走!”
“千擊,你敢!”
“主子,大局為重。”
君承歡背後的鮮血早就幹涸,他握劍的手發顫,眼神悲慟,望向那決堤的千裏馬踏過蕭瑟官道,帶走剛剛毅然為自己擋住劍鋒的他。。。。。。
離薑,你不知道,君承歡的命自出生起便一直是為你活著。
藏南館尊主,世代沿承藏南館使命守護翔淩皇族長孫氏,直至登基即位。
十四年前,當朝帝皇越上隼南一夜暴斃,太上皇越上遲卿猝死宮中,仁賢皇後帶著皇太子自焚翔淩大殿,情況一夜突變,越上敖天及時即位,力挽狂瀾不及,造成千古悲劇。
當時年僅三歲的自己被秘密帶至迷霧森林,傳承藏南使命曆練十三年,最後以藏南館頭牌之身接近天盛當朝帝王,掌握一國消息命脈。
哪知最後竟然識破越上離薑男兒之身,第一眼便是以為是他國派來的奸細,但是權宜數次,還是決定隱瞞,哪知那迷霧森林的長老竟然派他查證仁賢皇後秘密調換的翔淩皇太子,也就是當朝和親長公主,越上離薑。
原來,他竟然是自己生下來就要守護的天潢貴胄。
隻是若越上離薑真是翔淩皇族亡國皇太子,自己的命便是經過他手,他便是自己一生的束縛,逃脫不得。
但是數次看到這個少年瞞著天大的身份在這天盛宮闕冷漠生存,處處小心,又逃脫猛虎之口,又在秋收大會一舞絕倫,最後還是把消息傳到迷霧森林,但長老是派人過來說秘密保護,不得拆穿身份,故爾時刻小心。
哪知道就在長老派人接離薑回去的時刻,他竟然失蹤了,自己不得不逃脫皇城沿路尋找,在外人看來藏南館尊主不過是擔心長公主安危,即使千擊也不例外。
所以在欲拿血子之時百般阻撓,誓死不肯動作。最後索性坦白,也好多幾人嚴加保護這翔淩後裔。
即使那時聽到他葬身火海,驚訝的同時不知是釋然還是擔心,他死了,自己便不用時時刻刻守護著他,擁有百般自由,但是最後還是不由自主的衝進火海。如果他們知道自己知情不報,怕是後果更加嚴重。
藍湖那夜,自己也不過虛榮心過剩,未來翔淩帝皇,嬌喘在自己身下,銷魂之處,自是不可言明。
但是,當看到他以身抵劍,雖然那眼神滿是恨意,雖然知道他不過是倔強心作祟。
那他的心,為什麼也跟著他那刺穿胸膛的劍隱隱發痛?
又或許,這就叫內疚吧。。。。。。
大昊皇城近郊,一地死氣,滿場鮮血,結束在暗夜來臨之後。
掌燈的小宮女小心翼翼的關上被風吹開的門窗,然後退了下去,寂靜的夜隻留下大昊那久病垂危的帝皇在空曠的寢宮喘息,似是女鬼掐住他的脖子,喉嚨發出咕嚕嚕古怪聲響。
突然,隻見一陣黑色飆風卷過,龍床邊赫然站立一身勁裝的少年,隱在昏黃的床幔處,看不清麵目。
大昊皇帝驚愕的瞪大眼睛,嘴巴張著就是發不出絲毫聲響,顯然知道來人是誰。
“好久不見啊,皇上。”那人微顯磁性的聲音響起,踱步到他麵前,露出那一臉痞氣的笑容。
這,不是杞鸞天是誰?
“怎麼,才不過幾年,大昊皇帝似乎不比當年了啊。”杞鸞天諷刺道。
床上的人身形顫抖,哪有早年氣勢威嚇的半點派頭。
“也難怪,藥效發作,也就這段時候。”
“你。。。。。。”大昊皇帝指著杞鸞天,震驚的隻說出一個字。
“你是不是沒有想到竟然是我給你下的毒?我當年不是說過,隻要我能逃脫這大昊,等我回天盛之時,必是你大昊亡國之際,十年因為質子身份的淩辱,大昊帝應該不會忘記才是。”
天盛質子,七歲的九皇子杞鸞天代替兩國交好,被天盛皇帝送往敵國,難怪回國之後百般寵愛,也算彌補在大昊受得百般苦難。
質子的下場,說的好聽是別國皇子,說的難聽不過是被當做祭品的替死鬼,在大昊連狗都不如。
難怪杞鸞天恨意鮮明。
“你知不知道現在朝中皇後一派已經在商量明日登基大典之事,你以為你保護多年的十王爺可以順利繼位?你知不知道皇後的背後是誰?”頓了頓,隨即道:
“皇後身後竟然是血煞閣,害我都不敢多加動作,不過,過來看看你這快死的樣子,倒是讓我心情霎好。”
大昊帝看著杞鸞天的眼神露出憤恨,喉嚨發出咕嚕嚕的聲響,嘴巴張張合合,他說:你也不是贏家。
“不,你錯了。”他顯得格外愉快。
“我今天來,就是來殺你的。”
冷芒萬丈,血花四濺,刀起刀落,牽起十年淩辱之痛,一刀一刀都如數奉還。這就是杞鸞天,韜光養晦殺你個措手不及。
誰知道,這一代帝王,竟然被當年手無縛雞之力的質子惦記了數十年,最後一擊刺殺。這等耐心,是多麼恐怖的存在。
夜,冷的森涼,寒透肌骨。
其實杞鸞天此次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查探血煞閣是不是綁了大昊的十王爺,若真的是,那明日大昊國皇帝的死訊一出,便是太子繼位,到時候世態穩定,對自己極其不利,若是把十王爺救出,到時候助他登基,那便又是一筆極豐富的報酬。
鳳怡宮內後院,閃過兩個人影,摸索著機關,就在這時,一陣勁風掃過,那兩個人影一閃,眼光灼灼。
杞鸞天眼眸瞟過扛在他們身上那個布袋,深邃的眼眸閃過一絲光亮。
兩名暗衛對看一眼,一名暗衛上前,淩冽的劍光一掃,直擊杞鸞天麵門。
隻見黑暗中白光一閃,杞鸞天勾唇一笑,他一身黑色勁裝,淡然如斯,微微側身,如流魚般側過那暗衛身後,袖中劃出一個短小的匕首,那匕首通體血紅,直直擊向暗衛身後。
哧!
肌膚滑破血肉的聲音異常的刺耳,一旁扛著袋子的黑衣人暗叫不好,現在他們不能匹敵,身處大傷不是這人的對手,但是眼看就要完成任務,這人又是誰?
杞鸞天可不管他怎麼想,那拿著匕首的手輕輕一揚,黑衣人大震,直覺周身被釘在原地動彈不得,這少年的內力竟然如此深厚,隔著數尺隔空點穴。
“告訴你們血煞閣的人,十王爺我就帶走了。”他笑的分外瀟灑,一如既往的痞氣,接過那暗衛的布袋,黑光一閃,獨留那呆立的黑衣人震驚不語。
原來這人竟然是十王爺?
看來,這誤會不是一般的深。
就著夜色,他緩緩打開布袋,布袋的一邊,滲出一滴滴濃稠的鮮血,杞鸞天想了想,還是把布袋一攏,他準備先去客棧。
吩咐小二燒好了熱水,他避過眾人,潛進客棧後院把人帶進了廂房。
杞鸞天連忙把袋子解開,血腥氣撲麵而來,混著腐爛的惡臭。
杞鸞天忍住心下一陣惡心,扒開那麻袋,露出一顆慘白的頭顱,杞鸞天瞪大眼睛,這哪是什麼十王爺,這家夥究竟是誰?
“客官,燒得熱水給您送來了。”門外的小二喊道。
“你就房門就好。”
“哎,好勒。”小二退了下去。
杞鸞天踢了踢腳下昏迷的少年,厭惡神色明顯,那少年胸前的血洞被他這麼一踢,傷口扯開,血液四濺,源源不絕。
杞鸞天震了震,這人氣息微弱,身上傷口早就腐爛,眼看就要死了,自己是就還是不救。
血煞閣竟然路上沒有把他殺了,而是帶回去,顯然這少年不凡,莫非,還是知道十王爺在哪裏的人,心下一陣思量,若是沒能提供自己可靠情報,便殺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