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證實
     雪茉和克利斯重新找到尼爾。
     “尼爾叔叔，我們想知道……那時候你是怎麼從魔狼爪下逃出來的？”
     聽了兩人的疑問，尼爾久久地凝視著窗外，沉重地歎了一口氣。
     “你們……還是別知道吧。畢竟，你們還是要回到勒裏的。”
     雪茉與克利斯對視一眼，兩人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凝重——尼爾知道什麼！
     “尼爾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就告訴我們吧。”克利斯開口，“一年的經曆，我們都長大了，不是以前不懂事的孩子。”
     “……不是這個原因。我也知道你們長大了，也知道你們學到了很多東西……”
     “那為什麼不告訴我們？”克利斯不解。
     “尼爾叔叔。”這回開口的是雪茉，她語氣很冷靜，“是不是跟賽達夫·萬勒尼厄有關係？”
     “你們知道了？！”尼爾回過頭來，緊緊盯著兩人。
     “不……”雪茉看了一眼克利斯，“是我們猜的。尼爾叔叔，告訴我們吧……那次襲擊的真相！它可能關於傑克爸爸的死因啊！”
     “……既然你們都猜到了。”尼爾重重地歎了一口氣，“那我就告訴你們吧。不過，聽之前你們要聽我一句忠告！這也是我不願說的原因……希望你們不要不自量力地去做傻事！就算你們如此有天份，一個城主也不是你們所能對抗的！何況勒裏還不是普通的小城。小茉，克利斯，答應我！不要去尋仇，起碼在你們沒有足夠力量之前不要！”
     兩人相視一眼，克利斯深吸一口氣，代替雪茉回答：“好。”
     尼爾再次歎了一口氣，語調慘然：“那我就告訴你們了，你們一定要記得我的忠告。”他閉了會兒眼，好像在回憶。
     “那時我往回跑去，吸引了那群魔狼的注意力。我換了一個方向拚命地逃跑，它們也跟了上來。兩條腿實在跑不過四條腿的，我被那凶狠的畜生按在地上的時候，我真的認為我死定了。沒想到忽然有一聲呼哨，那些畜生聽到後全部都抬起頭來，趴在我身上的那隻也不例外。接著又有兩聲呼哨，所有魔狼一下子都跑得幹幹淨淨！我從來沒見過這種事啊！狼這種生物怎麼會有把到口食物放棄的習慣？！這實在太不尋常了！於是我循著魔狼走的路偷偷跟了上去。你們知道我看到什麼了嗎？我看到了七個穿著製式盔甲的人！而那七隻魔狼，每隻都安安分分地呆在七個人腳邊！”
     雪茉忍不住脫口而出：“這麼說那次襲擊是有人指使！”
     “後來呢？”克利斯問道。
     “後來？”尼爾慘然，“沒有後來了，我回去找小茉的時候，發現你不見了。”他頓了頓，又說：“我發現你呆的地方，有人的足跡……包括你的，和其他人的。我後來就想明白了，穿著製式盔甲的士兵也隻有勒裏的城衛軍。而可以調動城衛軍又和我們有關係的……就是那個卑鄙的城主兒子。”
     “尼爾叔叔……我……”雪茉咬唇，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用說了。這不是你的錯。”尼爾道，“我的手和腳都在回村的路上丟了，現在說什麼也沒用。”
     “小茉……”克利斯皺著眉，“有件事不正常，那些魔狼。”
     “魔狼？”雪茉不解，“怎麼了？它們隻是普通的二級魔獸。”
     “魔獸！問題就在這。魔獸怎麼會馴服地呆在人腳邊？”克利斯看著雪茉，“不要說它們是魔寵，小茉你知道魔寵是什麼。魔寵的主人必須是法師，可是有穿著盔甲的法師嗎？”
     “這麼說……是不正常啊！”雪茉聞言道，“而且魔獸有七隻，每個法師都隻能同時簽訂一道魔寵契約的。如果說現場有七個法師……更不可能。”
     “小茉，你的小翎，還有你老師給的貓頭鷹！”克利斯提醒道。
     “小翎和小貓？的確很像！但是小翎是個意外啊，他們就算一樣，也不可能這麼多隻。而小貓……是老師訓練出來的。難道他們也掌握了這種方法？”雪茉聞言蹩眉。
     頓了一會兒，雪茉的眼神泛出寒意。“我們想這個幹什麼？隻要知道造成傑克爸爸他們慘死的，是賽達夫·萬勒尼厄就好了。”
     “是的。”克利斯的語調驟冷，“勒裏城主？遲早讓他付出代價……小茉，你打算怎麼做？”
     雪茉向一旁擔憂的尼爾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表示自己不會衝動。然後對克利斯道：“想來想去，有對抗勒裏城主的能量的人，大概隻有老師了。但我出來之前老師交給我一個任務，要我幫他拿件東西。這事老師沒有限時，本想等你畢業之後一起去的，現在隻好提前完成了。”
     “這任務是不是挺難？”克利斯聽著雪茉的語氣，馬上問道，“小茉，我和你一起去吧！向學校申請長假就好了。”
     “不好吧……我估計短期內無法完成啊。”
     “那我幹脆提前畢業！”
     “不要！”雪茉嚇了一跳，“克利斯，別這樣，我不想耽誤你學業的！”
     克利斯還要說話，尼爾在旁卻咳了一聲：“小茉啊，要是先請你老師幫忙，然後等克利斯畢業以後再一起去做那個任務不就好了嗎？”
     “尼爾叔叔，這我也不是沒想過。不過老師說，要拿到東西以後再回去。”雪茉心裏沒說出來的原因是，她不願意毫無建樹就求人幫忙，更何況對方是本來就給予了她許多的老師。
     “算了，克利斯，這事我們待會再說吧。尼爾叔叔，我還有一件事……要問你。”
     “我想知道，我……”尼爾注視下，雪茉咬著嘴唇，“傑克爸爸真的……是我父親嗎？我母親是誰？”
     “……”沉默了一下，尼爾一歎：“聽到你講你的經曆的時候，我就知道你總會問的……小茉，我們瞞著你是希望你不要有煩惱，請你理解。本想等你長大再告訴你，現在……”
     “尼爾叔叔，你說吧。我……不管怎麼樣，我都會好好的。”
     尼爾看了她許久，再次長歎一聲，開始了講述：“小茉，其實你原不是村子裏的人。和克利斯一樣，都是我們……帶回來的。
     “那是一次打獵，我們碰上了一隻雪山狐。由於祖上傳下的訓誡，我們對它表現得很友好。它和這次聖獸一樣，是有意出現的，在它的引領下，我們穿過了弗金森林，到了布爾諾雪山腳下！”
     雪茉和克利斯對視一眼：“穿過弗金森林？！”
     “沒錯！”尼爾眼裏也閃著光芒，“聽起來多不可思議！那大概是村子存在以來，大家走出的最遠距離吧！想想，我們隻是普普通通的獵人，卻毫發無傷地穿越了令無數冒險者止步的弗金森林，多麼難以置信！”
     “隨後，我們在雪山山壁上發現了一個洞……”
     ……
     聽完尼爾的講述，屋子裏陷入沉默。雪茉無意識地摩挲著掛在脖子上的水蘭石，眼神愣愣地盯著空中某個點。
     “小茉？你……”因為擔心，克利斯率先打破沉默。
     雪茉一頓，晃過神來：“……我沒事。”她撫額。
     “喂……！”克利斯繞到雪茉麵前，扶著她的肩，盯著那依然失神的銀紫色眼瞳，“你這是沒事的樣子嗎？”
     見雪茉固若罔聞，克利斯心中的擔憂越來越甚。半晌，他仿佛下定了什麼決心。
     “小茉。”隻猶豫了一下，克利斯聲音低沉地叫道。然後他張開雙臂，輕輕抱住少女，在她背上輕拍。
     “知道了真相又怎麼樣呢？沒有什麼不同啊，我們都還在你身邊不是麼？而且，我不也……是孤兒麼。”克利斯說完，張了張嘴，紅著臉放開少女狼狽地奪門而逃。
     “……”雪茉這下是陷入了呆滯。相比從尼爾口中得到的真相，克利斯給她的衝擊更大。記憶裏，克利斯從沒有過這樣的舉動。這種表現是……
     溫柔？
     腦海中冒出的一個詞讓雪茉張大了嘴。
     “咳咳、咳。”
     咳嗽聲把雪茉驚醒，尼爾正古怪地看著她。
     “啊！尼爾叔叔！”緋紅暈上臉頰，“……那個，我先走了！我去看看瑪麗嬸嬸……”
     繼克利斯之後，雪茉也自小屋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