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三十二章 義結金蘭(殘酷的儀式)(三)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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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普九邁著健碩的長腿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頭,我和莫老三在他麵前,活像蝦兵蟹將似的邁著短腿拚命跟上。
    我拚命邁著腿,想要與他並肩同行,不料他卻看透我的心思,狡黠的瞅著我,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想追上我,你還差得遠呢!”
    此話一語雙關,氣得我麵紅耳赤。
    他帶著我們走過鵝軟石鋪成的小道,一溜七扭八歪,進了一個掛著一塊鑲著‘桃園’二字的牌匾。
    我不禁冷笑一聲,立刻聯想到‘桃園三結義’,娘的,就是個賊匪窩,竟敢厚顏無恥的沾染先人威名!操他娘的,這個趙普九夠不要臉的!
    趙普九聽到我的冷哼,扭過頭來半眯著眼瞅我,臉上帶著股審視的味道。
    推開氣派的棕色大門,一群烏合之眾早已聚在裏頭,一票大漢見趙普九進來,立刻起身,聲聲叫道:“九哥。”
    趙普九威嚴的一擺手,一幫人匆匆退下,隻餘下三個眼神凜冽的男子。
    娘的,這陣勢還真能唬住人。我暗自歎氣,這趙普九還真能做戲。
    “我給兄弟們介紹一下,這是宮念銘,以後就是自家兄弟了。”他理所當然的坐在正位上,一群人都沒坐下,紛紛拿眼睛打量我。
    我也打量著他們,這幫人除了六子和莫老三,我都沒見過,心想這個趙普九還真能籠絡人,心裏不禁對他另眼相看。
    “這是你二哥李逵廣。”他指了一個留著絡腮胡子的邋遢大漢說道。
    “這是你三哥莫老三。”莫老三冷哼一聲。
    “這是你四哥馮寶林。”一個精瘦的男子略微點點頭。
    “你五哥六子。”六子白了我一眼,顯然對那日事情懷恨在心。
    “以後這就是你們六弟宮念銘。”
    一票人紛紛拿眼睛看我,齊刷刷的叫了聲‘六弟’。看來趙普九在這幫人裏還是蠻有威信的嘛。
    “要不是六弟年紀小,真該叫六子當老六。”趙普九開了個不痛不癢的玩笑。
    那幫兄弟卻極給麵子的謔謔笑了出來,除了六子愈發不滿的瞪了我一眼。
    “好啦,言歸正傳,現在儀式開始。”說著他打了個響指。
    外麵衝進來一人,牽著條毛發錚亮的德國黑背犬,那狗喂的極好,站起來敵得過一個成年男人。
    狗的口吻箍著鐵絲,沒法張開,嗷嗷的嗚咽著。
    我看著那狗,不禁大惑不解,這弄的又是哪一出?
    趙普九站起身來,從腰間褲帶裏抽出一把匕首遞給我,望著森白的刀刃,我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心髒突突的跳著,看著趙普九的眼神帶了絲乞求,我這輩子還真沒幹過啥傷天害理的事,這狗跟我沒仇沒怨的,我可下不了手。
    他卻冷了臉孔,嚴肅的說道:“宮念銘,可別叫兄弟們看不起你。”他見我仍不為所動,貼了我的耳根陰測測的說道:“你要是舍不得下手,我就換你弟弟來替它。”
    看著我滿頭是汗,他把匕首兌到我手裏,臉上一副得逞的笑容。
    “人的第一次都是艱難的,隻要突破心理這層防線,以後你就什麼都不怕了。”他俯身,灰藍色的眸子逼視著我,我像一隻被獵豹盯死的獵物,無處可逃。
    我麻木的攥緊手裏的匕首,手心汗濕一片,望著那狗睜著無辜的圓眼睛瞪著我,我的頭皮直發怵。
    “操,六弟,別裝熊啊,拿出點魄力來給哥哥們瞧瞧。”六子一臉幸災樂禍。
    “就是啊,你問問九哥的兄弟哪一個不是有血性的漢子?”莫老三也幫襯著他擠兌我。
    “宮兄弟,既然你拿定主意要跟九哥做兄弟,你就不該如此懦弱,要是你不行,就直說,別在這裏耽誤大家時間。”一直沉默的馮寶林譏笑的冷哼一聲。
    這陰陽怪氣的一聲激的我血氣上湧,我瞪大眼睛,發狂的怒喝一聲,手起刀落,衝著狗脖頸上的大動脈就切了下去。
    心裏說著狗啊狗,你可別怪我,我救不了你,起碼能讓你死的痛快些。
    不料一個有力的大手擋住我的胳膊。
    是趙普九!我牙齜目裂,娘的,這個癟獨子,要不是他擋著,這關我就過了!知道我下了多大的狠心才下的刀子嗎?!
    我氣的幾乎窒息,他卻滿臉森冷的笑,灰藍色的眸子別有意味的盯著我:“別這快就弄死它,它要是死的太快就不好玩了。”
    他起身一腳踹向狗的脖頸,哐當一聲,那力度絕對比踹我那腳有過之而無不及,那狗淒厲的嗷嚎一聲,倒地,再也站不起來了。
    肋骨不知斷了幾根,看著狗流著淚的眼睛,我的手開始發抖,就在我要放棄之時,趙普九蹲下來,冷酷的笑著,大手捉了我握刀的左手,也是那隻他捅穿的手,牢牢攥緊。
    “你要好好感受我用刀的力度,這可是我那天沒捅死你的秘訣呢!”
    在這種時刻他居然還能笑得出來?!這可是條生命啊!
    他握著我的手開始發力,我麻木的看著一切,仿佛我的靈魂已被抽空。
    刀尖慢慢紮入狗的身體,那狗抽搐著,痛的無法發出聲音。
    鋒利的刀尖緩緩刺進狗的肉皮,鮮血像條小溪似的悠悠然蜿蜒而下,彙在地板上,鮮紅的刺眼。
    我閉上眼睛,心髒像拴了跟繩子,一抽抽的疼。
    我知道刀刺進活物的殘酷痛感將畢生折磨我!深夜我會被巨大的內疚折磨的輾轉難眠。
    “念銘,睜開眼,好好看著,好好感受。”他不帶一絲感情的冷酷
    聲音縈繞在我的耳邊。
    “刀切開鮮活的肉體的聲音比裂帛輕巧。”
    “刀的力度要控製好,插入身體的深度,你要牢牢記住,最好銘記於心。”
    “當然,如果你不怕牢獄之災,大可不必把我教你的放在心上。”
    我呆若木雞的聽著,乖巧的像隻皮影戲裏沒有生命的角色。
    “哈哈,六弟,你也太寒磣人了,瞧他小臉慘白慘白的,跟死了娘似的。”分辨不出是誰說的。
    我麻木的陷入狂轟亂炸般的嘲笑聲中。
    時至今日想起,我還是會被趙普九殘忍血腥的性情弄得遍體生寒,那是段荒唐而又殘酷的日子。
    奇怪的是,我不怪趙普九,要不是他,我也活不到現在,是他教我學會不怕森冷的白刃,以及伴之而來的鮮紅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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